第3章

 

「恩初，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我回了寧城後就一直住在外婆家。

 

「你有什麼事嗎？」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恩初，這幾天我回去好好想過了。我發現我對白枝薇隻是小孩子賭氣罷了，我其實並不喜歡她，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

 

他又拉住了我的手，繼續道，「恩初，我不求你現在立刻原諒我，就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好不好？我保證以後隻對你一個人好。恩初，我們也在一起八年了，你真的舍得放棄這段感情嗎？」

 

我冷笑著抽回手：「沈晏清，這他爹的關我什麼事？」

 

「這八年，你但凡對我有一點尊重，都不至於走到這一步，現在想讓我給你一個機會，憑什麼？」

 

他臉色一白，慌亂地朝我搖頭。

 

「恩初，你不能對我這麼絕情……」

 

「你怎麼不想想之前對我這麼絕情的時候呢？」

 

「恩初，你不考慮我也該考慮考慮我奶奶的感受吧？她那麼喜歡你，對你這麼好，你真的就打算和我分開嗎？奶奶年紀大了，要是知道我們小輩感情出了問題肯定經受不住打擊。」

 

確實，沈晏清的奶奶對我特別好。

 

就像對待親孫女一樣。

 

可是……

 

「沈晏清，你真卑鄙居然想用奶奶來道德綁架我。」

 

「卑不卑鄙的，管用不就行嗎？我隻是想留住你。」

 

我看著他，眼裡滿是失望。

 

「你不知道吧？在我剛回寧城的時候，我就跟奶奶說了這件事。」

 

沈晏清眼裡帶著驚恐：「奶奶知道？她怎麼說的？」

 

8

 

身旁突然傳來奶奶的聲音。

 

「我說你就是個眼盲心瞎的渣男，你配不上我的乖囡囡！你以後莫來煩她了。」

 

沈晏清看著奶奶，臉上血色盡失：「奶奶，我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了又怎樣？你能彌補你這八年來對乖囡囡的傷害嗎？我隻慶幸她能想明白然後離開你！」

 

他羞愧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失魂落魄地逃走了。

 

奶奶看著他離去地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著她轉過頭來滿目慈愛地看著我。

 

「乖囡囡，你真的決定好要走了嗎？」

 

我點了點頭。

 

「乖囡囡，你在沈晏清身邊浪費了太多時間，不過現在也不算晚，離開沈晏清那個小子，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你值得去賞這世間所有的絢麗。」

 

我有些想哭，抱住了奶奶。

 

「奶奶，你放心。我會回來看你的。」

 

……

 

很快，時間就到了表姐的婚禮。

 

婚禮上我再一次看到了沈晏清。

 

他穿了一身正裝，手裡卻拿了個飯盒。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

 

他當沒看見一樣朝我走過來。

 

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原來你說的婚禮是你表姐的婚禮呀。」

 

「沈晏清，我發現你有時候真的很闲。」

 

「恩初，我隻是太喜歡你了。」

 

我無語了：「沈晏清，你不是小孩子了吧？鬧脾氣也該有個度吧？我已經拒絕你這麼多次了，你非要上趕著來當舔狗嗎？」

 

他低著頭，眼裡帶著痛苦和悔恨。

 

突然像想起什麼一樣，將手裡的飯盒遞給我。

 

「恩初，我已經學會養胃粥的做法了，你嘗嘗看？」

 

我接過，在他欣喜地目光下，隨意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突然急了：「陳恩初！這是我熬了一個小時的粥！」

 

我表情平淡，隨手拿起一片哈密瓜啃了起來：「然後呢？」

 

「你再怎麼討厭我也不能這樣糟蹋我的心意吧？」

 

「可是這些事，你對我做了八年。」

 

他愣住了，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狠狠給自己來了一巴掌。

 

周圍人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

 

他嗓音悶悶地向我道歉：「對不起，恩初。」

 

9

 

晚上婚宴結束之後下起了大雨。

 

我去停車場找車，沈晏清一直跟在我身後。

 

「你還有事嗎？」

 

他楚楚可憐地看著我：「我今天過來沒開車，外面這麼大的雨，你能送送我嗎？」

 

我冷嗤一聲。

 

「你還好意思說。」

 

我拉開主駕車門從裡面拿了一把破傘往他頭上一砸。

 

「沈晏清，你最近有些太無理取鬧了，我不想再跟你浪費時間了，我沒時間送你，你自己打車吧。」

 

他被我的傘一砸，疼得「嘖」了一聲。

 

隨後震驚地瞪大眼睛看著我：「這麼大的雨你讓我自己打車？現在這麼晚怎麼可能叫得到車啊，還有……」

 

他撿起掉在地上的傘撐開看了看，傘面已經脫落一大半。

 

「你就給我這樣一把破傘撐回去？」

 

他想過來拉開副駕的車門，我趕緊鎖緊了全車的車門。

 

我摁下車窗，嘆了口氣：「能打到車的。」

 

「這麼大的雨，怎麼可能會有司機接單啊……」

 

我打斷他，又重復了一遍：「能打到車的。」

 

他呆站在原地，神情有些落寞。

 

當然能打到車啊，因為我曾經也在大晚上的下雨天裡打過車。

 

我不再說話，升起車窗，一腳油門飛馳而去。

 

第二天晚上，該S的沈晏清又跑過來騷擾我。

 

本來我訂的明天早上的機票，今天晚上打算早早休息。

 

結果這S東西又來了。

 

我當初到底喜歡他哪一點了？

 

他拿著那條我曾經很喜歡的項鏈，討好地看向我。

 

「恩初，你喜歡的這條項鏈我又買回來了，我給你戴上。」

 

我氣笑了，一把拽過那條項鏈狠狠地扔出窗外。

 

「我現在不喜歡了，也不喜歡你了，你能趕緊滾嗎？」

 

他還想說什麼，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是白枝薇。

 

我就覺得她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沈晏清的。

 

沈晏清看著來電，一臉糾結地看著我。

 

「看我幹嘛，你接電話啊。」

 

他松了口氣，點了免提。

 

「晏清，我懷孕了。」

 

「可是這個孩子的爸爸現在一心撲在別的女人身上，如果它出生注定沒有父親，那我還是打掉它吧。」

 

白枝薇在手機那頭，嬌聲抽泣。

 

沈晏清一下子就慌了。

 

「薇薇，你別做傻事，我現在就來陪你！」

 

掛斷電話後，他愧疚地看了我一眼。

 

「對不起，可能我們注定沒緣分吧。」

 

隨後，從我身邊擦身而過。

 

哪怕早已對他沒了感情，可看到他選擇別人，我的心還是會鈍痛。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

 

陳恩初別想了，他不值得。

 

10

 

第二天一早，我坐上了去往國外的飛機。

 

在那裡，我過得很充實。

 

我憋著一口氣，每天都在熬夜設計心中最滿意的作品。

 

兩年後，我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從學校畢業。

 

又慢慢創立了自己的珠寶品牌。

 

等我回過頭來才發現，我早已忘記沈晏清這個人了。

 

這段時間偶爾會有朋友告訴我有關他們的消息。

 

比如他們什麼時候結婚了，白枝薇又什麼時候懷孕了。

 

我每每聽完都會一笑而過。

 

某天，我從工作室回來，卻在家門口看到了沈晏清。

 

他早已不是當初那般樣貌英俊, 整個人看上去多了一絲疲態。

 

一開始我沒認出他, 還以為是街邊的流浪漢。

 

他突然叫住了我，眼裡帶著深深的懊悔。

 

「恩初，如果當年我沒理會白枝薇的那通電話, 我們是不是還能重新開始？」

 

我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

 

我更希望從一開始沒有喜歡上你，或許我早就過上了如今這樣的生活。

 

我深吸了一口氣：「從我決定遠離你的那刻開始, 我們就永遠沒有以後了。」

 

他哽咽著說不出話，用手捂住發紅的眼睛。

 

「恩初, 我真的後悔了, 白枝薇當初懷的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我如今才看清她的真面目，如果我早就知道她是這樣的人, 我根本不會和她糾纏！都是白枝薇這個賤人！是她蠱惑了我！」

 

我看著他，眼裡滿是失望。

 

「沈晏清, 當初你喝醉酒向我表白的時候, 心裡想的是喜歡我還是因為不甘心呢？和你在一起的這麼多年裡，你無數次拋棄我去找她, 你應該能看出她拙劣的演技吧？可你還是一次又一次地為了她來指責我, 你不用把這些過錯都怪罪在白枝薇的身上，如果不是你自己心裡想，她怎麼會趁虛而入呢？還有, 你真的隻是現在才看清她嗎？如果她沒有懷別人的孩子, 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過來找我吧？」

 

「如今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你該承受這些後果。」

 

沈晏清哭著跪在了我的腳邊，我嫌惡心踹了他一腳。

 

「能不能滾遠點，我看到你就覺得惡心。」

 

我第一次見他哭得那麼傷心, 連說出的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恩初…你…你別不要我，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能不能…」

 

我聽不下去了, 立即打斷了他。

 

「不日兄弟？你哪兒來的臉啊？你當我是傻子嗎？讓我去當接盤俠啊？你遲來的愛意，我真的不需要了。」

 

他自知羞愧轉身消失在我的眼前。

 

……

 

又過了一段時間, 我去咖啡廳找靈感，心血來潮去搜了一下白枝薇的某書主頁。

 

裡面的內容早已被清空。

 

我是在一條吃瓜貼下找到關於她的精彩事跡。

 

原來在我出國的沒幾天後, 白枝薇和沈晏清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當時有人發布在網上, 很多網友認出他們就是當初在大理拍寫真的那對情侶。

 

於是磕他們 cp 的人越來越多。

 

白枝薇趁著這波熱度，創了一個情侶帳號，專門記錄他們的甜蜜生活。

 

結果一年後, 有人爆出沈晏清和白枝薇拍寫真的那段時間裡，還沒有和我分手。

 

說白枝薇是知三當三。

 

因為時間線還有對應的照片都很完善, 證據充足得沒有一絲漏洞。

 

一時間他們又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連帶著沈氏集團的股票都開始瘋狂下跌。

 

白枝薇隻能清空個人賬號的內容, 並注銷了那個情侶賬號。

 

好不容易等輿論風波過去, 結果又有人爆出白枝薇生的那個孩子並不是沈晏清的。

 

這場笑話讓本就大出血的沈氏集團瀕臨倒閉, 白枝薇見沈晏清早已沒了當時的輝煌, 於是要提出離婚。

 

沈晏清一下子經受不住打擊，不小心將白枝薇從高樓推了下去。

 

他嘴裡還念叨著：「你不能離開我，我們都要自食其果…」

 

當天晚上沈晏清就被警方抓獲。

 

一連串的瓜吃得我津津有味。

 

一杯咖啡已經見底, 我正想找服務員續杯的時候，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了一個陌生男人。

 

「你好，初次見面，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咖啡嗎？」

 

男人鼻梁高挺, 眼廓深邃，卻說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我輕輕笑了一聲。

 

「不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窗外陽光明媚。

 

也許以後的冬天都不會像曾經那樣冷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