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徑直向我走來，搶過我手裡的溫度計看了看。

「你發燒了？」

 

我吞下一顆退燒藥，虛弱地看向他：「拜你所賜啊，沈晏清。」

 

他神情有些別扭：「昨天晚上是我不對，你別把氣撒在薇薇身上，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他幫我掖了掖被子，隨後便想離開。

 

我先一步叫住了他：「沈晏清，那條項鏈，你沒什麼要解釋的嗎？」

 

「那隻是一條項鏈，就別跟薇薇計較了吧？你要是喜歡我之後可以再給你買一條。」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已經不太想要了。」

 

連你，我也不想要了。

 

他有些驚訝，又問了我一遍：「你真的不要了？」

 

「不要了。」

 

「為什麼不要，這不是你最喜歡的一條項鏈嗎？」

 

問出口的那一刻，沈晏清愣住了。

 

原來你也知道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條項鏈呀？

 

那你為什麼還要送給別人呢？

 

……

 

沈晏清送我的那些禮物，因為價格比較低所以很快就出掉了。

 

我又用這些錢給表姐挑了一件新婚禮物。

 

這次回寧城，原本是為了下個月月底參加表姐的婚禮。

 

現在我想早點回去，早點離開 A 市。

 

離開前的這三天裡，沈晏清一次家都沒回。

 

他陪白枝薇去了大理旅遊。

 

我刷到了白枝薇發在網絡上的照片。

 

他們倆一起拍了藏風抱小羊的寫真，兩人都很養眼，那條帖子一下子就火了。

 

底下的評論大多都在誇他們倆般配。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前段時間我也想和他一起去大理旅遊，他卻說最近公司忙，沒時間。

 

可現在白枝薇的這條帖子仿佛就在狠狠打著我的臉。

 

甚至他們去的還是我同沈晏清說了好久的那家小眾寫真館。

 

那家店的風格我一下子就能認出來。

 

原來你沒時間是因為要陪別人去啊。

 

我苦笑出聲。

 

離開前，我還是留了張字條給他。

 

【沈晏清，我們結束吧。】

 

隨後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5

 

回到寧城後，我找到了我曾經的老師。

 

之前她給了我一個出國深造的機會，她覺得我的珠寶設計很有天賦。

 

但是當時我問了一下沈晏清的意見。

 

他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你出國能學得明白嗎？別到時候學得一塌糊塗，浪費了你老師的心意。」

 

珠寶設計明明一直都是我喜歡的專業，但是當初我內心自卑，聽了他的貶低真的覺得自己很糟糕。

 

可現在，我想尋找自己的本心，我不想再為沈晏清而活了。

 

我約了老師出來吃飯，小心翼翼地提了這件事。

 

我也怕這麼長時間過去，那個名額早給了別人。

 

可老師告訴我，那個名額一直為我留著。

 

於是第二天我就開始著手準備起出國的材料。

 

這段時間沈晏清忙著跟白枝薇旅遊，沒空找我。

 

我也樂得清闲。

 

沒過幾天，表姐過來找我，想讓我幫她挑選婚紗。

 

我和表姐從小一起長大，兩人的審美也都差不多。

 

於是很快就定下了一套。

 

表姐夫去付錢的時候，表姐拉著我偷偷詢問：「恩初，你和沈晏清怎麼樣了？是不是……」

 

她沒說下去，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估計是因為我莫名其妙要提前一個月回來，她察覺到了什麼。

 

我撫上表姐的手：「我和他啊……早就已經結束了。」

 

表姐還想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

 

我神情恍惚了一瞬，突然想到沈晏清。

 

前段時間我問過他，我們結婚我穿什麼款式的婚紗比較好。

 

當時，他在看最新一期的財經新聞，聞言抬眼看了我一眼。

 

「到時候你自己看吧，你喜歡什麼就穿什麼。」

 

「難道你不陪我看嗎？我穿什麼你都不在意嗎？」

 

他皺著眉頭關掉了電視：「反正結婚對象又不是她，你穿什麼我都無所謂。」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了我一眼後，便轉身進了次臥。

 

他嘴裡提到的人是白枝薇吧？

 

你既然那麼喜歡她，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呢？

 

隻是為了氣她嗎？

 

我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自嘲一笑。

 

他估計隻是舍不得我這個免費保姆吧。

 

當時的我以為隻要對他好，他總會回頭看到身後的我。

 

可我現在覺得，他根本不配得到我的真心。

 

……

 

在我回寧城的半個月後，沈晏清終於發現我已經不在了。

 

他開始發消息轟炸我。

 

【陳恩初？你又在鬧什麼脾氣？趕緊給我回家！】

 

【你喜歡的那條項鏈我已經給你買回來了，這樣總行了吧？】

 

【你不理我是什麼意思？鬧脾氣也該有個度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一一給他拉黑了，可每次拉黑他都會換個號碼接著轟炸。

 

我受不了，還是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別犯病。】

 

最後他氣得發了一句「你別後悔」，就再也沒有找過我了。

 

我原本以為我和沈晏清大概率就這樣結束了。

 

他和他的白月光雙宿雙飛，我出國追尋我的夢想。

 

明明這樣就很好，可我實在沒想到他非要跑來我面前販劍。

 

6

 

我的高中同學郭林突然邀請我參加他的聚會。

 

他曾是我和沈晏清的朋友，但高中畢業後就沒再找過我了。

 

沈晏清現在在 A 市，以他的性格應該懶得參加這種聚會。

 

以防萬一我還是多問了郭林一嘴，他跟我說沈晏清不會來。

 

於是我就去了。

 

可當我到了會所的包廂後，坐在主位上的是我一個月沒見的沈晏清。

 

看到我來他還朝我抬了抬下巴，唇邊掛著一抹篤定的笑容。

 

「怎麼？你知道錯了？」

 

我疑惑地看向郭林，他正心虛地躲著我的注視。

 

我明白了，這是沈晏清的意思。

 

我站在門口思考著要不要立刻轉身離開。

 

身後卻傳來一道嬌軟的聲音：「晏清，我來晚了。」

 

估計知道我在跟沈晏清鬧分手，白枝薇現在連裝都不裝了。

 

大搖大擺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坐到了沈晏清身旁。

 

看到我站在門口，她還裝模作樣地朝我笑：「恩初也來了？怎麼不找個位置坐？」

 

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態度。

 

沈晏清心情很好地摟住了白枝薇，眼神輕蔑地看向我。

 

「知道錯了就過來坐好，一直站在門口像什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裡的服務員呢。」

 

周圍人都跟著大笑起來。

 

我扯著嘴角冷笑，朝沈晏清走過去。

 

白枝薇看到我走來，還不經意地向我展示出鎖骨上的吻痕。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而我卻揚了揚手，照著沈晏清的臉上來了一巴掌。

 

「你瘋了？」

 

白枝薇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伸手就想推我，被我又一巴掌打了回去。

 

「光顧著打他，忘了打你是吧？」

 

沈晏清捂著臉擋在她面前，眼神陰沉：「陳恩初？你沒完了是吧？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郭林也趕緊出來打馬虎：「恩初啊，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和清哥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咱們都看在眼裡不是？你就非得把事情做這麼絕嗎？」

 

我瞥了他一眼：「郭林，你也說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沈晏清什麼屁樣你還不清楚嗎？大費周章把我騙過來，是要我說句謝謝嗎？」

 

郭林自知理虧，站在一旁沒再說話。

 

僵持之下，身旁有個好事者湊過來開我玩笑。

 

「陳恩初，你說你年紀都這麼大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呀？前幾天可有咱們的兄弟看到你去了婚紗店哦，總不能是跟自己結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幾天是我一直在陪表姐去的婚紗店，沒想到被他們拿來大做文章。

 

這個人話音剛落，白枝薇就一臉輕蔑地看向我。

 

「都快奔三的人了，誰還會要她啊，那不就成了接盤俠嗎？估計是想過過結婚癮吧。」

 

包廂裡瞬間響起惡劣的笑聲。

 

我SS咬著唇，環視了一圈包廂內的人，最後視線停在沈晏清身上。

 

他臉上沒有生氣，甚至帶著一絲嘲諷。

 

我吐出一口氣，突然很想笑，我也確實笑出了聲。

 

沈晏清皺起眉頭問我：「你在笑什麼？」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個月月底。你說呢，沈大少？」

 

沈晏清冷嗤了一聲：「陳恩初你惡不惡心？我什麼時候答應要跟你結婚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話落，周圍人的笑意更甚。

 

我知道這場局都是他找人過來羞辱我的。

 

隻因前段時間我沒有聽他的話，他想借此打壓我，讓我不要生了別的心思。

 

他在警告我，他隨時都會抽身走人。

 

按照以前，我可能真的會很難過。

 

可是現在我不會了。

 

沈晏清已經不值得我去難過了。

 

7

 

於是，我抬頭。

 

朝他淡淡一笑：「沈晏清，誰說是跟你結婚了？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這是我表姐的結婚日期，你們隻是問我什麼時候結婚，可沒說必須是我結婚呀。

 

周圍沉默了一瞬。

 

他們可能也沒想到，曾經逆來順受的陳恩初，現在怎麼像跟刺一樣，竟逮著人扎。

 

沈晏清反應了一瞬，卻突然發了火，手裡的酒杯被砸得稀碎。

 

碎片劃過白枝薇的臉，留下一道淺淺紅痕，疼得她嚶嚀一聲。

 

她抬頭委屈地看著沈晏清，可這次沈晏清卻和往常不同，連看都不帶看她，隻SS地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

 

「陳恩初，老子問你，誰他媽同意讓你跟別人結婚了？你別忘了我還沒答應要分手！」

 

「我們又沒結婚，分手好像不需要經過另一方的同意吧？」

 

「你別鬧了，以後我和白枝薇保持距離行不行？」

 

他衝過來SS地握住我的肩膀，眼底猩紅：「你趕緊跟那個男的退婚，月底我來娶你好不好？」

 

白枝薇有些不解，她挽住沈晏清的手臂。

 

「晏清，你不是答應過要娶我的嗎？」

 

沈晏清轉頭看著滿眼淚光的白枝薇，又開始猶豫了：「我……」

 

沈晏清，你真奇怪。

 

你不是說了從來沒有愛過我嗎？

 

可你現在又算什麼呢？

 

是想讓我服軟，繼續對你無私奉獻嗎？

 

一邊舍不得我對你的好，另一邊又舍不得曾經年少的遺憾嗎？

 

我懶得再同他說話，反正等月底表姐結完婚我就走了。

 

和他解釋也是浪費時間。

 

……

 

沈晏清消停了幾天後，又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家樓下。

 

我剛從老師那兒回來，原本打算假裝沒看見他。

 

可他卻一眼看到了我，還興衝衝地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