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爺冷冷道：「我殺了我父皇。」

皇商還是愣愣的，仿佛聽不太懂的模樣。

王爺：「你要跑還來得及。」

皇商急了：「我跑哪兒去啊我都到家了……我又沒得罪你……你這樣嚇唬我……」哭唧唧地挨著他坐下。

王爺攥得青白的手松開了。他整個人都松開了，輕輕跟他講起自己的事。講他原本是嫡子啦，然而母親被人陷害受了千刀萬剐之刑啦，從小抱給貴妃養，可是貴妃冷酷又偏心；哥哥們也虐待他，踢打不說，還用烙鐵在他身上打印章玩兒，他就不願意在上書房和哥哥們一齊念書，寧可上太學；父皇呢，總懷疑自己不是他的種，所以各種挑刺，不論他做出什麼成績都不會多看一眼，還想把他送到塞外做質子。

王爺：「憑什麼他們都要搶我的東西，憑什麼？！」

頓了頓又問：「我把他們都殺了，我是不是一個特別壞的人？」

皇商沉默良久，最後自暴自棄道：「怎麼說呢，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因為我家是開棺材鋪的。」

王爺：「……」

皇商：「你先把手洗洗。」

皇商蹲下身，拍開澄浪閣的桂花釀，給王爺衝手。

王爺那晚上特別特別乖巧。

皇商帶著王爺翻牆進了家門。

他大手一揮，自豪地指著一個院子的棺材：「自從有了你，我家生意特別好。」

王爺：「……」

皇商拉著他爬進自己最喜歡的一口棺材，兩個人肩並肩躺著。

皇商：「其實太學裡都是權貴，隻有我是商人之後，家裡還是賣棺材的，大家都看不起我，偶爾對我好也是想要個打折券。但你不一樣，你是天潢貴胄，眼裡不分貴賤，誰都看不起，我就願意跟你一起玩兒。」

王爺：「……」

皇商：「你也不用想太多，你不殺他們，他們也要殺你的。他們也是我家的主顧，我家的生意從來都緊俏。」

王爺：「……」

皇商：「你夾娃娃夾得好，我喜歡你。你是辣雞我也認了，辣雞也得有朋友嘛。」

王爺：「……」

皇商：「而且你死了，那就沒人陪我上廁所了。」

說著側過身，親親熱熱地拽住了他的手。

王爺被酒浸得冰涼的手心慢慢回暖。

等他覺得夠暖了，便像往常一樣嫌棄地抽開手：「Gay 裡 Gay 氣。」

皇商大方地拍拍棺材：「喜歡哪一口，我送你啊。」

王爺：「神經病啊！」Ṫů³

皇商：「诶，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迷信。你都要當攝政皇了，我賄賂賄賂你不行啊。」

王爺：「……」

王爺：「我要那口金絲楠木的，上面給我雕個奧特曼。」

皇商：「泰羅還是迪迦。」

王爺：「奧特之母。」

皇商：「……」

王爺突然臉紅了：「她、她的胸，是奧特曼裡面最大的。」

皇商一拍大腿：「你怎麼能那麼聰明呢？！」

長大以後王爺權傾天下，屌得不行，皇商也胸無大志地賣賣棺材而已。

兩個人好像約好似的，隻做狗肉朋友。

【6】

王爺因為感情不順遂，和皇商把臂同遊去了，女主在幹什麼呢？

女主被女配陷害，關在柴房裡。

這個時候王爺他奶媽來了。

奶媽：「你是風塵女子（罪臣之女/仇家之女/代嫁之人/替身情人），我是不會允許你跟我兒在一起的！」

女主這時候足足有兩頓飯沒吃，餓了，所以脾氣也不大好。聽了這話立刻用米袋罩在自己耳朵上，表示「這種話我耳朵聽得都要起繭」。

奶媽冷笑：「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說，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兒？五千兩夠不夠？」

女主甩開米袋，轉身盯著她。

奶媽掀開託盤：「一萬兩呢？！」

女主：「成。」

她把黃金塞進衣服裡，拍拍屁股就走了。 

【7】

同一時間，皇商帶著王爺看戰爭片、做馬殺雞，還包了一條船去江上遊玩，釣來江魚煮給他吃。

王爺望著浩浩蕩蕩的江山落日，有酒有白鱸，皇商請來的樂隊還在一旁激情地演奏《We will rock you》，他就忘了他喜歡的女主和他不太喜歡的侍妾之間勾心鬥角的爭寵，跟皇商從詩詞歌賦談到房價調控。這個時候，他並不像一個霸道王爺，而是像一個智商情商都正常的年輕男人了。

還長得很帥。

喝醉了，兩人相與枕藉乎舟中。

王爺：「皇馬贏球的那一天，天上也有這麼多的星星。」

皇商：「我請你看啊！今天還有一場，皇馬對匈奴。」

王爺：「太晚了。明天還要上朝。」

皇商：「管他呢！人生得意須盡歡，走走走！」

船家開始撐蒿子靠岸。但是他劃得太慢了，皇商興頭衝衝，拉著王爺跳河淌了過去。二胡一轉，皇商請來的樂隊開始演奏《My heart will go on》。

高貴冷豔的王爺覺得隻要跟皇商在一起，自己就竟幹不成體統的事。

所以他抄起瓢，往皇商的領子裡灌水。

皇商要報復，作勢潑他一臉。

王爺趕緊蹦跳著跳上馬，往太廟體育館奔馳而去了。

【8】

女主背著黃金，去了西市。

西市是城中最熱鬧的地方，有一條小吃街，女主就從頭吃到尾。

王爺騎著馬招搖過市的時候，她正捧著一碗臭豆腐，在油贊子的店面前排隊。

王爺：「讓開！讓開！」

女主忙著拿竹籤子戳臭豆腐，等意識到已經太晚了。

要不是王爺最後時刻懸崖勒馬，女主大概就要撞死。

王爺：「什麼人，膽敢擋本王去……怎麼又是你？！」

女主轉身就跑。

王爺一把揪住她：「你給我回來！」

王爺不好在大街上跟她吵架，就衝進了隔壁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把人推搡進去。

王爺：「你竟然敢逃！誰準你離開我的？！」

女主：「你媽逼的……」

王爺抬手一個耳光，將她打得周身旋轉 180 度撲倒在床邊，形成一個非常經典、以至於沒有人意識到這不女權的虐戀衝突場景：「你他媽還敢說髒話？！」

女主：「真的你媽逼的……」

王爺氣得摔門而去。皇商在隔壁聽得心如刀絞。他剛剛得知他和王爺看上了同一個姑娘。

而女主，她委屈地捂著右臉，把剩下的臭豆腐吃完了。 

【9】

王爺跟女主吵完架，皇商就打算去隔壁安慰女主。

雖然他尚且不知道自己是男二，但是他生性溫柔，有做備胎的自覺。

結果王爺推門而入，在他身邊坐下。

皇商急的小雞雞都要掉了。

講道理，這種時候，他就是要去安慰女主的啊！但是看樣子，他要安慰男主了！

王爺憤憤道：「她竟然敢跑！」

頓了頓又道：「我迫害她，她就可以跑了麼？！」

皇商：「一般是要跑的。」

王爺：「可我內心深處，還是愛她的——雖然我不停地迫害她。她怎麼可以不明白？」

皇商：「那一般是不能理解的呀。既然不能好好待她，就把她送給別人吧。」

差點要說「送給我吧」。

王爺：「不行！我愛她！我要佔有她！」

皇商：「你到底圖什麼？！」

王爺：「她胸大！」

皇商竟無言以對。

王爺：「而且她也不願意離開我的。她愛的人是我。」

皇商：「？？？？？？」

王爺：「我越是迫害她，她越是愛我，離不開我，我知道的。女人就喜歡我這一款。接下來我要囚禁她了。」

他下令道：「不準讓她離開房間一步！既然好端端的王妃不要做，那就做我的禁脔！」

女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皇商心如死灰。

他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將來，王爺喝醉強上女主、女主膽戰心驚並不敢說、兩個月後因為被女配迫害而滑胎、王爺還要說她跟野男人廝混家暴她的場景。

房間裡一時間男主沉默，男二流淚。

王爺悶坐了一會兒，看了看表，率先開了口：「球賽快要開始了。」

他談不好戀愛，就要去看球。

皇商也談不好戀愛，跟他一拍即合。

兩個人收拾收拾，看球去了。 

【10】

因為當晚的球賽很精彩，兩人又喝了點酒，很快就在貴賓席上起立脫衣、螺旋揮手、舉著吹龍「句——句——」直吹。如果這時候問他們關於女主的事，他們肯定要酒氣燻天地盯著你想半天：女主，那是什麼東西？

男人就是這麼一種東西，長十歲也跟當年沒兩樣。

而一個街區外的客棧上房。

女主：「不放我出去，那可不可以給我買一斤油贊子？」

王府侍衛官：「……」

女人一般不是這樣的，這個女主確實比較特殊。

【11】

女主被帶回了王府。

她非常得慘，腳踝上鎖著鏈子，出不去，而王爺每天都要來找她吵架，希望通過吵架可以讓女主深深地愛上他。

不過有一點，他做得很好。

王爺說：「不要讓她跑了！但是她所提的要求……你們盡量滿足。」

王府侍衛官變了臉色。

他們回憶起被外賣支配的恐懼。

從此以後，女主吃的非常好。

一天可以吃七頓！七頓！

還不包括瓜子零食。

她雖然不能理解王爺在幹啥，也不打算去理解，但是她愛上了這個地方。

王爺罵她、侮辱她、帶著女配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時候，女主就歪著腦袋，饒有興味地抄起一個雞腿。

【12】

王爺和女主陷入了僵局，但是他心情還不錯。

因為每次他跟女主吵完架，就會去找皇商「高興高興」。

他們有時候喝酒，有時候釣魚，打獵、下棋也是有的，更多時候則是坐在太廟體育館的 VIP 看臺上，看皇家駐馬店縱橫綠茵場。

但是王爺感覺皇商最近很憔悴，下巴尖都瘦出來了，好像有什麼心事。

他抓起吹龍，朝著他「句——」得一聲，塑料長舌伸展到皇商臉上舔吧舔吧。

皇商喪氣地把他拍掉。

王爺不高興了：「你來看球，怎麼喪氣倒灶。」

皇商不說話，王爺也沒了興致，待皇家駐馬店贏球時，都沒有起立脫衣並且拿在手上螺旋飛舞，隻是混在人流中和皇商一齊走出了太廟體育館，找了個大排檔吃夜宵。兩個人點了一盆裡脊，兩瓶冰啤。

兩杯冰啤下肚，皇商不勝酒力，突然掉起淚來：「你……你跟她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傷心……」

王爺：「你看上我了？！」

皇商：「我……我喜歡翠翠！我深愛著翠翠！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翠翠就是女主的名字。

王爺簡直晴天霹靂：「那還不如愛我呢！我吃的都沒她多。」

皇商絮絮叨叨：「你口口聲聲愛著她，卻待她一點兒都不好的！你縱容你的妾侍欺負她，放任皇後娘娘侮辱她，還用鏈條鎖著不給她自由，要她做你沒名沒分的禁脔！你還算是個人麼！除了給了口飯吃，你還給過她什麼！可我、我是真的愛她……」

王爺放下了手中不幹不淨的裡脊肉。

他的臉色變沉了。

王爺：「你竟然想搶本王的女人……」

皇商：「你不要那麼直男癌好不好！」

王爺突然揪住了他的領子：「誰都不準肖想本王的東西！」

皇商臉上的酒色褪幹淨了，嚇得白白嫩嫩。

王爺一把放開他，抽出劍將兩人面前的餐桌砍成兩半：「你我之間，有如此案！」

說完收劍入鞘，冷冷地拍馬回去了。 

【13】

最近王爺總是呆在女主那裡，盯她。

他看著女主，就仿佛看到了皇商，那人要搶自己的女人……

連那人都是要搶自己的東西的……

「可惡啊！他怎麼敢！」王爺憤憤地想。

一天十二個時辰被他那麼毒辣地看著，即使是女主也感覺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