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離婚】


  晚飯點。


  路遇白回到江亭苑,他將公事包遞給保姆,走向餐桌。


  除非工作耽誤,拒絕一切無用社交,每天回家吃飯,婚姻存續期間,彼此忠誠。


  這是婚前協議的內容。


  路遇白在餘笙對面坐下,兩人吃飯的時候像是白天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


  吃完飯,保姆收走碗筷,餘笙將離婚協議拿出來,推到路遇白的跟前,平靜道:“我們有籤過婚前協議,也做過財產公證,不存在任何糾紛,你籤字就好。”


  路遇白看到離婚協議上餘笙已經籤好了名字,眸色瞬間冷了下來,“餘笙,你以為你是誰?”


  餘笙哪敢以為自己是誰,當初她費勁心思和路遇白結婚,以為結婚了就有了一切。


  可到頭來沒有用,哪怕餘歌殺人放火,路遇白依然放不下。


  如果她舍掉一切追求來的婚姻是這般骯髒醜陋的模樣,那她一定會走奶奶的老路,這樣的婚姻,不要也罷。


  “我從沒以為我是誰,所以你籤字吧,正好,你若打贏了官司,就可以和你的餘歌雙宿雙飛了!”


  路遇白自來心高氣傲。


  餘笙也是心高氣傲,兩個人在一起站在人前,是說不出的登對。


  可隻有路遇白清楚,餘笙和他結婚,不過就是樁買賣。


  餘笙對餘歌的憎惡,家喻戶曉,兩姐妹從小爭到大,不,餘歌是餘笙見不得人的小姑姑。


  原本餘歌才是他的聯姻對象。


  可餘笙卻用股份繼承權逼迫餘歌退出,自己頂替了餘歌的位置和他結婚。


  看到餘歌在婚禮上痛哭流涕,餘笙眼裡流露出的輕蔑是對失敗者最大的殺招。


  路遇白道,“你贏不了我,餘歌沒有過失殺人。”


  “你愛她,所以你就相信她,她哪怕殺人拋屍,你也相信她純潔得像朵白蓮花!”


  餘笙愈來愈激動,差點控制不住情緒。


  “你說我相信她?”路遇白拿起放在離婚協議上的鋼筆,擰開,“你難道不是憑借自己的判斷在認定她有罪?你在踐踏一個律師最基本的素養。”


  餘笙看著路遇白擰開鋼筆準備籤字的動作,心髒裡的血管瞬間散開成線,又緊緊擰在一起,疼得她皺了眉。


  她想用最後一道底線去試探他,以為他會選擇婚姻,結果他還是選擇了餘歌。


  路遇白籤好字,將離婚協議推回給餘笙,“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徒弟,你想贏我?稱過自己的斤兩嗎?”


  餘笙忍不住鼻酸,那酸脹一股腦衝向淚腺,逼得她想流淚,卻拼命忍耐,她不能在他面前哭,顯得那樣無能。


  路遇白是她的學長,為了將他追到手,她死磕法律專業,考到政法大學,死皮賴臉的去做他的助理。


  所有人都知道,路遇白18歲就和餘歌有了婚約,她公然翹餘歌的未婚夫,真是不知羞恥。


  可是她不管那些人怎麼說,隻要沒結婚,她就可以用盡手段去得到路遇白。


  她得到了。


  她用勝利者的姿態告訴餘歌,別以為偷看了她的日記,偷窺了她的秘密,就可以把她喜歡的男人搶走!


  既然路遇白不顧夫妻情分要跟餘歌糾纏不清。


  那她就將餘歌徹底送進監獄,讓她安分守己!


【第2章 敲詐】


  可讓餘笙無力的是,所有的證據都證明餘歌是正當防衛。


  原告是看餘家家底雄厚,想要狠狠敲詐一筆。


  餘笙這才明白路遇白曾經說過的話,她在接這個案子前,踐踏了一個律師最基本的素養,她失去了理智的判斷,在用情緒打官司。


  她想讓餘歌入獄,就隻能在防衛過當上下功夫。


  可她的對手是路遇白。


  路遇白,至今無一敗訴。


  餘笙的字典裡隻有贏和輸,可在路遇白面前,她從來就沒有贏過。


  走出莊嚴的法院,臺階不過幾十梯,卻猶如千階長 ,一步都不想踏出去。


  臺階下,餘歌跑向路遇白,衝進他的懷裡,眼睛裡眨巴眨巴的流出淚水:“路哥哥,我都怕死了,怕死了,還好有你,你就是我的福星,永遠都是我的幸運星。”


  路遇白拍著她的背,“不用擔心,已經過去了。”


  餘笙看著這一幕,眼睛疼。


  她沒有伸手揉,怕揉出淚水來,她用她的強悍得到了路遇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脆弱。


  職業裝是她可以偽裝堅強的鎧甲,高跟鞋一步步踩下臺階,如女王降臨。


  餘歌看到餘笙,委屈又憎恨的咬緊嘴唇,可她卻沒從路遇白的懷中退出來,好像是後背有老虎,就敢狐假虎威似的對著餘笙龇牙咧嘴。


  “餘笙!你什麼意思!你恨不得我坐牢是不是?明明是那個人想要強暴我,我正當防衛,你恨不得想要陷我於死地!你是個律師!你不配!”


  餘笙不疾不徐走到餘歌跟前,看著餘歌緊緊抓住路遇白手臂的手,“餘歌,你這手可真是又細又白,我真是恨不得給你剁了!”


  餘歌嚇得一抖,路遇白忙把餘歌護在身後,“餘笙!你夠了!這場官司已經讓餘歌受驚,你還嚇她做什麼?”


  餘笙理了理自己白色襯衣外的小西裝袖口,“嚇她當然是因為討厭她,難道你看不出來?”


  路遇白深呼吸,“你還真是毒,因為討厭餘歌,你竟然將你應該具備的職業操守棄之不顧。餘笙,你真是讓我失望!”


  餘歌躲在路遇白的身後也嚶嚶的哭了起來,“餘笙!你什麼都要跟我搶,你不喜歡路哥哥,見我喜歡就搶走了他,你都贏了,你還想怎麼樣?什麼都讓你贏了,你還想怎麼樣?你非要置我於死地嗎?”


  路遇白耳中長了刺,餘歌說的每一個字都能將他刺痛。


  餘笙為了跟餘歌爭輸贏,一定要做他的助理,這件事情,全政法大學,人盡皆知。


  每個人都知道餘笙是心機婊。


  他也知道。


  兩年夫妻,兩個人過得比任何家庭都枯燥,除了上床做、愛,從來沒有交流,這樣的夫妻生活也能存活兩年。


  他都佩服自己。


  這樣的女人,竟然能做他的妻子長達兩年之久!


  “餘笙,你以後離餘歌遠一點,如果你還是這樣想盡千方百計的陷害她,我不會對你客氣!”


  餘笙大笑,仰頭時烈日灼心,疼得眼淚流進心裡,再看路遇白時,已經明眸含笑,隻不過透著冷意,“很可惜,你路遇白一天和她有糾纏,我就一天不會放過她,到底誰對誰不客氣?你以為我餘笙是好欺負的人嗎?現在官司打完了,我要和你復婚。”


  “你!”路遇白拳頭握緊,“餘笙!這個婚不是你想結就結,想離就離,想復就復的!”


  “不復婚難道你要去和餘歌結婚?”餘笙盯著路遇白,眼也不眨。


  路遇白眸中火苗很旺,“對!”


【第3章 爭吵】


  餘歌在路遇白身後緊緊抱住路遇白的腰,“路哥哥!路哥哥!太好了,我做夢都想嫁給你。”


  餘笙的手操在胸前,靜靜的看著餘歌表演,而後突然伸手將餘歌從路遇白的身後拽出來,拖到了靠右的角落。


  路遇白喝道,“餘笙!”


  “我不會傷她,收起你的心疼!”


  餘笙把餘歌拖堵在角落,“小姑姑,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給你的股份,可不是那麼好吃的,我說過,這個男人你休想染指,如果你跟他結婚,那些股份,可就過不了戶了。”


  餘歌心沉得厲害,她咬牙,“我爸爸的遺產我也能繼承!”


  餘笙忍不住嘲笑,“我爺爺當年把公司所有的股權給了我奶奶,我奶奶被你媽媽氣死之前都轉給了我,餘氏現在的一切幾乎都是我在打理,管好你的野心,沒有十年,你想得到路遇白?那也要舍得下餘氏啊,對吧?”


  餘歌氣得發抖,她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出身。


  餘家那麼大家業,竟然讓餘笙管著?


  憑什麼?


  爸爸都還活著!


  “我不要了!路哥哥有的是錢!”餘歌仰著脖子,她不能再輸給餘歌,“對,曾經路家是落魄了,想靠著餘家翻身,所以才跟餘家聯姻,可是現在路家已經不是以前的路家了,路哥哥的資產早已超過了餘家,他是頂尖的律師,他打贏一個官司,比一個公司一年的淨利潤還高!他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多的錢!”


  餘歌看到餘笙眼中的震驚,終於有了回擊的快感,“兩年前是我不懂,路哥哥這樣的金牌律師,我愁什麼家產和繼承?有了他,我什麼都有了!”


  餘笙聽完,哈哈大笑!


  這笑聲放肆到了極致,餘歌聽得頭皮發麻,“你笑什麼!你就想嘲笑我是不是?”


  “嘲笑你什麼?”餘笙扶了扶耳邊的發,“我隻是覺得你真是幼稚,路遇白是個金牌律師,你以為他為什麼可以從不敗訴?因為他精明,他不打無把握的仗,我和他結婚的時候我們籤了婚前協議,做過財產公證,我為了跟他打官司離婚,沒分走他一分錢,你以為你憑什麼能從他那兒得到什麼?憑你從你母親那兒繼承的優良基因?”


  “餘歌,你看看你母親,20歲勾搭上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以為自己傍了個土豪,不顧一切的生下你押寶,結果?我爺爺他就是空架子。你母親以為氣死我奶奶她就有一切,誰知道我奶奶將一切都給了我。你母親走過的彎路你還看不出來嗎?靠男人是靠不住的,你想著怎麼從別人那兒得到榮耀,不如趁現在年輕,多讀點書,多考點證,多去歷練一下,別腦子裡裝著宮鬥戲就想跟我鬥,你那些路數還沒有耍出來,我就已經看得明明白白了,畢竟書得少,確實很弱智。”


  餘歌聽到餘笙如此看不起自己,氣得眼淚直掉,電視裡面那些惡毒女配就像餘笙一樣強勢,咄咄逼人。


  她最討厭的人就是餘笙,沒有之一!


  “那是你!對付你這種女人,就要做財產公證!路哥哥不會跟我做財產公證的!你這種女人心腸歹毒,必須防著你!”


  “我真應該更加歹毒一些!讓你將這個牢坐實了!“餘笙轉頭就走!


【第4章 捅刀子】


  餘笙拉住路遇白的手腕,“我們回家。”


  路遇白扒開餘笙的手,這個女人,他不會再縱容她的利用,“既然離婚了,就沒有任何牽扯,以後離我遠一點,也離餘歌遠一點。”


  餘笙難以克制自己,“路遇白!她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她是什麼樣子都不重要,她才是我當初該娶的女人,反倒是你,你是什麼樣子你不清楚嗎?”


  “我什麼樣子?”


  “自私,惡毒,心機重,所有貶義詞都可以用在你的身上!若不是當初路家必須和餘家聯姻,你以為我真的會娶你這種女人?現在好不容易離了婚,我腦子沒問題都不會跟你復婚!”結婚兩年,兩個人從來沒有這樣不管不顧的吵過。


  確切的說,直接往對方身上捅刀子。


  餘笙吸氣,呼氣,吸氣,呼氣,不斷的調整自己的狀態。


  從知道路遇白要做餘歌的代理人起,她腦子裡的邏輯全都不見了,她在用情緒處理每一件事情,連婚姻都是。


  每對戀人都想過無數次的分手,她也想過,無數個希望路遇白跟她多說幾句話的時候,無數個沒有路遇白的節日的時候,她都想過分手。


  隻有這次離婚,衝動到自己不能克制。


  以為真的可以算了,但那張結婚證再也補不回來的時候,她急得仿若火爐上的螞蟻。


  “是是是!你說什麼我都同意,但是我現在必須要復婚,我不會讓餘歌跟你結婚!”


  餘歌,餘歌,又是餘歌!


  路遇白知道在餘笙的心裡,餘歌這個魔障永遠都沒有辦法消除。


  隻要餘歌想要的,餘笙就要阻撓。


  哪怕犧牲掉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她也在所不惜!


  而自己算什麼?


  一個被她利用的棋子。


  她為了左右他這顆棋子,從高中開始發狠衝刺,要考政法大學,然後擠掉所有的助理,來給他做徒弟,恨不得天天端茶送水。


  隻要能將餘歌的一切搶走,她在他的跟前,做牛做馬都無所謂。


  “可我就是愛餘歌!我就是要和她結婚!”路遇白說完,眸中的精光一刻沒有離開過餘笙的眼睛。


  他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受傷。


  真好!


  十歲就認識,他比她厲害,很早就考上大學,她十八歲考上政法大學開始給他做學生會主席的助理,他接案子,她就做他的徒弟。


  後來結婚,離婚。


  他從來沒見過她受傷的神情是什麼樣的。


  原來是這樣,好像心碎了一般。


  “如果我說,我懷了你的孩子,我要和你復婚呢?”餘笙唇片顫抖,望著高出她一大截的路遇白。


  “你懷孕了?”路遇白心裡一跳。


  餘笙沒有作答,隻是固執的問,“如果我說我懷孕了呢?你是不是不跟我復婚?”


  餘歌已經快要走過來,餘笙急了,拉住路遇白的手,“如果!如果我懷孕了!是不是可以復婚?”


  餘笙第一次在路遇白跟前如此放低姿態,好像在求他。


  餘歌衝過來,一把將餘笙推開,“你就知道騙路哥哥!你懷孕了他也不會要你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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