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S心，繼續哄道。

但他不上當，伏身傾壓下來，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我用力掙扎，黑玉床滋長出的藤蔓隨著我的掙扎，變得如棉花般松軟，好像是為了不讓我的手腕受傷。

 

卻依舊縛得很緊，我無法逃脫。

 

「別亂動。」

 

男子的嗓音格外沙啞，他泄憤似的咬我的頸。

 

我渾身一僵。

 

「整整一年，你扔下我就跑。」

 

他啞著聲冷哼，手掌五指張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仰起下巴，呼吸有點困難。

 

就在我瀕臨窒息的時候，他低頭吻下來，渡氣給我。

 

一邊渡氣，他一邊懲罰我。

 

颀長的身軀，充滿真實的力量。

 

與在識海裡不同，我能感受到他軀體的肌理，突起的漂亮線條。

 

他比當初我用神識感知時，更加熾烈。

 

「瑤嘉，這是你欠我的。」

 

他捂住我的眼睛，兇狠地傾覆下來。

 

16

 

不知道過了幾個日夜。

 

我虛軟得隻想睡覺。

 

但是，嬰兒的啼哭聲，硬生生打斷我的困意。

 

「哪來的小嬰孩……」

 

我迷迷糊糊地睜眼，床側，不知被誰放著一個小嬰兒。

 

「小奶娃，你爹娘呢？」

 

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孩子的酒窩。

 

這娃，長得真好看。

 

粉雕玉琢的，睫毛黑長，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我瞧，一點也不怕生。

 

跟我一樣，臉頰有兩個酒窩，一笑就露出來。

 

「咯咯呵呵……」

 

孩子咯咯地笑，小嘴唇嚅動，吐出口水泡泡。

 

我看樂了，摸摸他粉嫩嫩的小臉蛋：「你怎麼這麼好玩？誰家的孩子呀？」

 

「你家的。」

 

冷不丁，一道男聲從外面傳來。

 

墨衣一閃，便見挺俊的身影飛掠而至，站在我與孩子的床前。

 

「你說什麼？」

 

我狐疑，「我不曾懷孕生子……」

 

男子俯身，極近地盯著我的眼睛，直勾勾，意味深長。

 

我被他盯得無端心慌起來，抬手推他的胸膛：「你幹嗎？」

 

他忽然伸手掐住我臉頰的肉：「沒良心。」

 

我被他捏疼，旁邊的孩子哇哇哭起來，好像在替我抱不平。

 

「你也是個小沒良心的。」男子松開手，沒好氣地抱起小嬰兒，「有了娘，就不愛爹爹了？」

 

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又咯咯地笑起來。

 

男子單手曲起手指，輕彈孩子的腦門：「別來這一招，老子不吃。」

 

小奶娃哼哼唧唧，軟萌可愛。

 

我看著這一幕，腦子發蒙。

 

父慈子孝？

 

心魔有孩子了……

 

17

 

我被困在宮殿裡，帶孩子。

 

這孩子天賦異稟，飲露食氣，長得極快。

 

才過了幾天，他已經會開口奶聲奶氣地叫我：「娘親。」

 

我至今還沒能緩過神。

 

這是我的孩子？

 

我不用懷胎十月，不用經歷生產之痛，就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娘親，親親。」

 

小奶娃在我懷裡，嘬著小嘴巴，討親親。

 

我低下頭，正要親他，後頸的衣領被一隻手拎住。

 

「不許親他。」

 

男子冷冷的聲音，說著厚臉皮的話：「你隻許親我。」

 

小奶娃立刻哇一聲哭起來，邊哭邊說：「爹，壞壞！娘親，香香！」

 

男子冷哼，奪過孩子，把他放到黑玉床上：「自個兒玩去。」

 

小奶娃哇哇哭了幾下，大概覺得哭沒用，就自己跟黑玉床的藤蔓玩起來。

 

我看得好笑。

 

這時，外面響起恭敬的齊聲稟報——

 

「啟稟魔尊，仙門來犯！」

 

「凌霄仙尊帶領著幾大仙門的人，擅闖魔域！」

 

「屬下們等候魔尊的命令！」

 

我一驚。

 

凌霄仙尊是我的師尊。

 

但，魔尊……？

 

我不禁看向男子：「你，該不會，就是他們口中的魔尊吧？」

 

男子挑眉一笑，傾身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傻瑤嘉，你總算反應過來了。」

 

18

 

仙門眾人在魔域入口叫囂——

 

「玄墨，你身為一界之尊，敢做就要敢當！」

 

「你害S我們眾多女弟子，今日我們要替她們討回公道！」

 

「喪心病狂之徒，出來受S！」

 

我聽得雲裡霧裡。

 

玄墨攜我飛身離開地宮，來到魔域入口的結界處。

 

他沿途對我解釋：「這一年來，各仙門陸續有女弟子失蹤，後來被發現S於失身。因為有人拿她們當爐鼎，修煉邪法。」

 

我疑問：「為什麼他們指認是你所為？」

 

玄墨嘲諷一笑：「因為我長著這張臉，和某人極為相似。」

 

我心頭一跳。

 

隱隱約約，猜出了幾分。

 

師尊？

 

師尊與玄墨的這張臉，有九成相似。

 

「孽徒！」師尊一看到我就勃然大怒，厲聲大喝，「你竟然勾結魔界，背叛師門！」

 

我張口要解釋，玄墨制止了我。

 

玄墨揚聲道：「凌霄仙尊，當日我意外進入了你的識海，你以為我是你滋生的心魔。是也不是？」

 

師尊面容凜冽，與玄墨極為相似，清冷啟口道：

 

「沒錯，我為了渡你向善，尋找一具無主軀體讓你託生。沒想到，你竟是魔尊玄墨受損的神識！」

 

玄墨驟然大笑。

 

他懶得解釋，揚袖一振，一面玲瓏寶鏡凌空懸浮。

 

「這是上古神器，如實記載了發生過的事。凌霄仙尊，你自己看吧！」

 

鏡面如霧，漸漸清晰。

 

一個身穿墨色玄衣的男子，修為精深，擄劫仙門女弟子。

 

他的手段異常殘忍，將女子作為爐鼎，吸納她們的靈氣，令她們失身慘S。

 

這人，長得很像玄墨。

 

可，他眼下沒有那顆胭脂痣。

 

「這能證明什麼？隻不過是你故意掩去了那顆痣，存心栽贓於我！」

 

師尊憤怒。

 

我心中一陣陣發涼。

 

我曾在識海裡，看到過師尊親手SS了我娘。

 

當時，我以為是心魔幻化的假象。

 

如今，我隱隱知道，那恐怕是真的。

 

「真相已經給你們看了，要打就快點！」

 

玄墨不耐煩，掌心一抬，凝結出巨大的玄火。

 

他揚手一擊，火光如瀑，穿透結界，轟然巨響！

 

隻不過瞬間，眾仙門弟子所站立的那塊地面，竟然斷裂開來。

 

眾人狼狽，紛紛御劍求生。

 

「魔尊的隨手一擊，竟如此厲害……」

 

眾人心驚。

 

「玲瓏寶鏡，你們拿走，去驗驗真假。」

 

玄墨揚袖一拂，把寶鏡扔向大昭寺的住持大師：「老和尚，我看你還算順眼，就借給你吧。」

 

19

 

回到寢殿。

 

我沉默不語。

 

師尊極可能是我的S母仇人。

 

當初他讓我進入識海，其實為了令心魔滋生出情絲，這樣才能夠讓心魔附體託生。

 

有了這一具相似的軀體，他做壞事就可以都推到心魔頭上。

 

隻是他失算了。

 

他怎麼也料不到，心魔竟是如此強大的魔界之尊。

 

「想報仇嗎？」

 

男子低沉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

 

他從背後抱住我，不緊不慢地道：「弑師要遭天譴，七道天雷劫你恐怕受不住。但沒關系，我替你受。」

 

我在他懷裡轉過身，輕輕靠在他胸膛。

 

沒有說話。

 

這是我自己的業力。

 

該由我自己了結。

 

「娘親，娘親！」

 

黑玉床上，小奶娃眨巴著大眼睛，學他爹說話：「我替你受！」

 

我被他逗笑，彎身，摸摸他的小腦袋：「你還這麼小，被雷劈一下就沒了。」

 

小奶娃不服氣，五個小指頭動來動去，嘴裡吐口水泡泡：「替娘親SS……」

 

童言稚語，我沒當回事。

 

20

 

一個月後。

 

大昭寺的住持大師，領眾仙門討伐凌霄仙尊。

 

「阿彌陀佛，凌霄施主，你自行了斷吧。」

 

大師拈著佛珠，將玲瓏寶鏡飛擲而出。

 

再一次，凌霄仙尊的罪行，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上古神器，無法作假。」

 

「玲瓏寶鏡之中，有一滴凌霄施主的血，所以能夠回溯施主的過往。」

 

「凌霄施主S孽深重。」

 

玄墨帶著我藏身在暗處，說要請我好看戲。

 

他竟然還把才幾個月大的奶娃娃也帶上了。

 

「他這滴血，是我強取的。」玄墨湊近我耳邊，邀功似的說悄悄話，「你夫君是不是很聰明？」

 

我點點頭，望著前方的場景。

 

凌霄仙尊並不肯認罪，場面僵持。

 

仙門之間向來以和為貴，一時間就隻聽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

 

玲瓏寶鏡開始回溯到，我娘被狐妖附身，而後被凌霄仙尊殘忍SS的畫面。

 

我心底一痛，低喃：「娘……」

 

我懷裡抱著的小奶娃兒也喚了聲：「娘親。」

 

小孩子軟軟嫩嫩的手，摸上我的臉頰：「娘親不哭，SS。」

 

他還小，喜歡說疊音，聽起來很可愛。

 

但就在這一剎那，漫天狂風暴起，席卷正在爭論的眾人。

 

風沙迷眼，誰也沒看到，一束玄光如箭，刺入凌霄仙尊的丹田下方三寸！

 

他修為深厚，但此處是他不為人知的命門弱點。

 

嘭然驟響！

 

凌霄仙尊倒地不起。

 

「發生了何事？！」

 

「哪來的怪風？」

 

「凌霄仙尊怎麼S了？」

 

「這惡賊，也配叫仙尊？怕是天道都看不下去，懲治了他！」

 

唾棄聲此起彼伏。

 

我扯了扯玄墨的衣袖，低聲問：「是你出的手？」

 

他搖了搖頭，很遺憾地道：「我還沒來得及出手。」

 

我驚愕，低頭看向懷裡的孩子。

 

粉嫩俊氣的奶娃兒，笑得露出沒齒的粉嫩牙齦，酒窩深深，人畜無害。

 

「愛娘親，愛娘親。」

 

21

 

我與玄墨的大婚，魔界各部來拜。

 

大昭寺的住持大師親自前來, 一則為了歸還上古神器玲瓏寶鏡，二則為了與魔界談和平條約。

 

紛亂多年的仙魔爭鬥，暫時得以停歇。

 

「我娘子教過我，上善若水,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 故幾於道。」

 

玄墨身穿喜服，意氣風發，俊美無儔。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聽我娘子的。」

 

我在鳳冠珠簾之下，彎唇一笑。

 

所謂正邪，皆在心。

 

其心不正，就算身在仙門, 又如何？

 

我曾經的師尊, 就是一個例子。

 

其心若正, 在何處都可修行。

 

21

 

新婚夜。

 

玄墨嫌兒子吵鬧, 帶著我飛到魔界的一處靈泉。

 

「咦？這裡我是不是來過？」

 

「對，當時在識海之中，我就暗暗想，將來要帶你來泡真實的靈泉。」

 

玄墨凝眸看我。

 

月光映照在他瞳眸深處, 赤色紅光微閃，邪氣橫溢。

 

我抬手環住他的脖子：「你老實交代，當初我在識海裡差點走火入魔，是不是你故意算計我？」

 

玄墨挑眉，卻不答。

 

他伸手將我打橫抱起，踏入靈泉之中。

 

「春宵一刻值千金, 娘子，咱們不要浪費時間說話。」

 

他堵住我的口。

 

他恢復魔尊的記憶之後，比在識海的時候更加狂放邪肆。

 

若非我有三百年的靈力護體, 隻怕要被他折騰散架。

 

靈泉溫暖, 在這一刻卻讓我覺得很熱很熱。

 

水花四濺，無處著力。

 

玄墨託著我的腰, 難以靨足地吻我。

 

月光漸暗，藏進了烏雲裡。

 

……

 

番外：兒子視角

 

1

 

我叫秦司然, 跟我娘姓。

 

我爹是個沒良心的，他帶著我娘遊歷四方，逍遙快活, 把魔界的所有事務都扔給了我。

 

仙門那些人動不動就要來議事。

 

談什麼仙魔和諧相處之道。

 

我小時候出手S了凌霄那惡賊, 居然成了一件豐功偉業, 被仙門贊頌。

 

他們說, 除惡可以, 無故S人不可以。

 

我娘也這麼說。

 

我隻聽我娘的。

 

2

 

二十年過去了, 我爹和我娘隻回來了三十八次。

 

我開始寄望於, 我爹再生幾個弟弟。

 

好幫我分擔魔界的事務。

 

但我爹, 真是個自私鬼。

 

他說懷胎十月, 影響他和娘親恩愛，不要生了！

 

我便提議：「不如讓娘親生？她還沒有經歷過懷胎生子，讓她體驗體驗啊。」

 

我爹冷笑：「你娘身嬌體弱，你要讓她經歷產子之痛？你個孽子，看老子不揍你！」

 

我被我爹揍了一頓。

 

這件事就沒了下文。

 

哎, 我好慘。

 

弟弟，你什麼時候才能夠降世，解救一下你哥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