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腳踝卻被池昱白握住了。
他的掌心炙熱。
異樣的溫度從腳踝竄上來,我的臉都跟著燒了起來。
他在水中,仰首看我。
烏鴉鴉的長發漂浮在水上,散開。
眼眶泛紅,眼睛像蒙了一層霧氣。
我有些心慌意亂心不在焉心猿意馬心砰砰跳,開始胡亂地念臺詞。
「你也太沒有防備心了吧。」
「我姑且也是個女人啊。」
「女人都是大野狼。」
他的臉頰一片緋紅。
我伸手。
他很配合地湊過來,用臉貼近我的掌心。
我喃喃道:「你的臉好紅啊,是發燒了嗎?」
池昱白不語,隻是一味地用力。
快把我拽下水了。
我小聲說:「師尊,水裡太涼了,我不想下去。」
他走了上來。
白衣被浸透了,還帶著水。
他微微附身,巨大的翅膀蓋住了我。
光線被擋住了。
我在昏暗中與他對視。
他眼中好像有漩渦。
湿漉漉的吻落下來之前,我用手指抵住他的唇。
「你事後不會把我掀飛吧?」
他搖頭。
我道:「你是自願的吧?」
他點頭。
我還是不放心。
「是你邀請我的對嗎?」
他繼續點頭。
最後,我問:「我是誰?」
他終於開口。
「我的弟子,溫渝。」
他意識清醒。
那很好了。
我助人為樂一下。
17
再也不助人為樂了。
池昱白的天性被他刻意壓抑了好多年。
他的年齡我沒敢問。
我怕他反問我然後發現我年齡造假。
我像是一條準備下鍋的鯉魚。
先洗幹淨,把沒刮幹淨的魚鱗去掉。
再腌制二十分鍾。
鍋中油熱,撒點鹽,放入魚開始煎。
一面定型再翻面。
慢慢地把兩面煎至金黃。
鍋裡底油放入豆瓣醬,炒出紅油。
再放入蔥姜蒜、幹辣椒,繼續爆炒。
湯汁收得不夠,就把魚撈出來,用水澱粉勾芡一下。
這就是做紅燒魚的教程。
我醒時,不知過去了多久。
還好我是合歡宗的。
現在神清氣爽。
我打了個響指,變了一套衣服出來穿。
再蹲在邊上,觀察池昱白。
他眼眸緊閉,睡眠質量好像很好。
他原先面色蒼白,像山雪,如今多了一抹紅潤。
變健康了。
裸露的脖頸上有明顯的淺紅色印記。
我掐著玩的。
賢者時間裡,我開始冷靜思考。
該咋辦呢。
他修的道毀了。
教資也要毀了。
我決定至少得保住他的名聲,在再次獸性大發前跑路。
我替他整理好儀容儀表,確保他看上去還是那個高嶺之花。
然後留了張字條:
「對不起啊師尊。」
「我隻是犯了每個弟子都會犯的錯......」
「為了保住你的名聲,我還是先溜了,你就當沒收過我這個徒弟。」
別管了,先溜。
18
我回到了合歡宗。
向宗主報告。
「請師父放心,我已經成功把池昱白醬醬釀釀。」
宗主發出了桀桀桀的反派笑聲,並且滿意地給我發了一大筆獎學金。
池昱白的資質已經夠讓我直博的了。
我每天像個退休老頭一樣,揣著手,這邊溜達一下,那邊溜達一下。
偶爾還爹味大發,指指點點。
「我覺得你這個攻略對象是S纏爛打就能追到的。」
「這種男的就是喜歡得不到的,不搭理他就是了。」
「不要在垃圾桶裡找攻略對象啊。」
......
師父派人盯著青雲宗那邊的消息。
青雲宗發生了幾件事,都與池昱白有關。
第一,他教資又沒了。
這次是主動不要的。
宗主大怒,當場罵他一頓。
第二,他轉專業到逍遙道了。
看來他已然發現,無情道是沒有就業前景的。
第三,他不做宗門的吉祥物了,轉而外出歷練了。
看來是心虛了。
不對。
青雲宗怎麼把他放跑了。
不過合歡宗位置偏僻,還有一群妖豔的美人守門。
池昱白進這裡,就像羊入虎口。
有去無回的。
我將懸著的心放了回去。
19
宗主勸我不要躺平。
沒事也考點證,以後好就業。
我考了一本普通話一乙。
備考金丹期雙修科教資時,才發現這玩意真的很難考。
不僅要考教育知識,還要考學科知識。
考學科知識就意味著,我還得再找一個人雙修一下。
我陷入沉思。
突然有點想池昱白了。
我靠在牆上,憂愁地彈著我的劍:「溜早了。我應該把證考了再跑的。」
劍靈說:「其實不然。現在還可以吃回頭草。」
我繼續彈劍,像戰國的那誰,有聲地表達自己的訴求:「回頭草在哪呢?」
劍靈:「在你床上。」
我:「?」
怎麼個事。
有人管管嗎?
20
池昱白闖進來了。
現下正坐在我的床上。
也不算是正經的床。
那是一張躺椅,一動起來就嘎吱嘎吱地響。
附近還有一張可以坐兩個人的秋千。
別管了,合歡宗到處都是床。
他坐在躺椅上,一身青衣,風流蘊藉。
我驚到舌頭打結:「師師師師尊,你怎麼進來的?」
他抬眼。
沒了無情道光環的壓制,容色更盛。
「我們現在不是師徒關系了。」
「我對守門的弟子說,我是你的人,她便將我安全地送到這裡了。」
他說的話真的有點雷人。
這麼狂放的話是你該說的嗎?
要 ooc 的。
合歡宗雖然海王眾多,但大家都默契地對同門的攻略對象敬而遠之。
池昱白現在演都不演了。
頂著一對山羊角。
線長濃密的睫毛下,目如秋水。
妖冶得像合歡宗的祖師爺。
有人性的男人是做不出那種表情的。
他好像有很多話想說。
但我沒什麼耐心聽。
我急著拿到雙修的成績。
「所以你就被送到我的床上了?」
他一愣。
「這是床?」
我拍了拍躺椅。
「你試試就知道了。」
21
我突然離開,池昱白可能不大高興。
一身使不完的牛勁都用在我身上了。
我們唇槍舌劍,大戰三百回合。
天明時,我的手腕還被他撕下來的衣角綁著。
昨夜的記憶不是很清晰。
我隻記得他將我的手腕與他的綁在一起,而後埋頭在我的頸窩,低聲說:
「別再走了。」
這事本來挺浪漫挺有意思的。
但他頭頂長了倆大角。
差點把我戳S。
我隻能瘋狂後縮。
但是池昱白不明所以,又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回來。
打他一頓才老實。
我解開手腕上的桎梏,出門提交成績。
新來的小師妹鬼鬼祟祟地將我拉到了一邊。
她聲音細如蚊蚋。
「師姐,你昨日沒關好窗,我都聽見了。」
我的臉爆紅。
「啊?」
她滿目關切:「你的道侶是不是家暴你了?我聽見他在打你,啪啪啪的一直打,你罵他說別那麼用力。聽見你被打得直叫喚,我很著急。你就這樣被打了好久,竟然開始賭氣嘴硬,喊著有種再試試呢。他真的太不是人了,你這樣喊他真的會N待S你的。我不忍心再聽,轉身跑了。果然你今天手腕上就有一條條紅痕,他是不是把你綁起來打了?師姐,我很心疼你,我握緊了拳頭,發誓要來帶你去告訴宗主,讓宗主為你做主。」
我沉默了一下,頭有點痛。
「我沒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以後會知道的。此事還是不要驚動宗主。」
她:「啊?」
我問:「你的成績怎麼樣?是不是很差?」
她羞愧地低下頭:「嗯。」
我再次爹味大爆發,好好地敲打了她。
再不好好聽課試試呢?
22
走回院落時,池昱白正站在門口。
他長身鶴立,遠遠地望過來。
像一尊望妻石。
讓路過的師姐妹們紛紛側目。
我小步跑了過去,把他扯回屋內。
然後歪頭,摸了摸下巴,深沉地警告:
「這是合歡宗的地盤。」
「你最好乖乖聽話。」
他「嗯」了一聲,又問我:「當初為何要走?」
我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為了保住你的名聲。」
池昱白:「不信。」
哈哈,那你很聰明咯。
我繼續揣手,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老實人。
「合歡宗的校訓是提上褲子不認人。」
「先把攻略對象甩掉一下,後續發展會更刺激。」
這是我們宗主慣用的套路。
前期S纏爛打,受盡冷遇。
中期舔到最後應有盡有,把人得到。
感情最深的時候,再不辭而別。
不過我們宗主玩脫了。
我沒玩脫。
話說到這裡,他也該明白了。
他果然垂下眼,發出靈魂拷問。
「在你眼裡,我又是什麼呢?」
我說:「你是池昱白。」
我又指了指自己:「我是溫渝。」
合歡宗的第三課,裝糊塗。
他頓了一下,又問:「那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呢?」
我想了想。
「修煉搭子。」
他是魅魔,我是合歡宗的。
非常適合搭伙修煉。
23
池昱白不高興了,冷下臉。
嘿嘿,還挺有個性的。
他一個人在屋內生悶氣讓我猜。
我坐在門外的臺階上,百無聊賴地彈劍。
他的劍也在我手邊。
我兩把劍換著彈。
映霜劍忍不了了,發出了聲音:「能不能別打我了,跟著你們真是受罪。」
「別管了我們先聽聽師父怎麼說」發出了八卦的聲音:「『你們』?你跟著池昱白也受罪嗎?」
我的劍靈是個話痨。
硬是要扯著映霜劍聊天。
映霜說:「他出師後就很少用我了。」
我的劍靈:「怎麼說?」
映霜:「嗨呀,你也是知道的,他們實力強的人很少有必須得用劍的場合。但是呢——」
我的劍靈:「說說看。」
映霜:「自從你主人來了,他隔三岔五就把我拿出來揮兩下。」
我的劍靈:「咋回事呢?」
映霜:「激動的唄。隻能練劍平復下心情了。」
我的劍靈:「我覺得也是。」
「天天想著克制,後果就是把自己憋成變態。」
「哦?這是可以說的嗎?」
「你們合歡宗內有屏蔽詞嗎?」
「這倒沒有,你放心說。」
映霜要繼續說時,身後的門被打開了。
池昱白迅速地將它撈起來,收入劍鞘裡。
我扶著自己的劍站起來,一下子沒站穩,一頭栽進他懷裡。
他伸手扶住我的腰。
語氣裡好像有一點暗爽,又有一點不服。
「投懷送抱,這也是你吊我的計劃嗎?」
我抬起一隻腳,原地蹦了兩下,站穩。
「不是,腳坐麻了。」
24
宗主沒教過我後面該怎麼辦。
她的教材隻更新到不辭而別。
有些人,桃李滿天下,自己結苦瓜。
池昱白把我拉進屋裡,關門。
把兩柄劍丟了出去。
他將我圈在懷裡,垂落下來的發絲拂過我的鎖骨。
痒痒的。
他低低地開口。
「溫渝......」
老師點名了。
我說:「到。」
別管了先籤個到。
我不管在哪上學都是全勤的。
池昱白:「......」
他神情一滯。
「你更喜歡那種關系嗎?」
我不置可否。
「你會再考一次教資嗎?」
他說:「這次我被禁考了一百年。」
算你身不正影子斜。
我沉默。
他垂眼看我,聲音像清泉淌過:「怎麼辦?我離不開你了。」
我更疑惑。
「我沒對你下蠱啊。」
池昱白眉頭微動:「你還會下蠱?」
我嘿嘿一笑:「選修的。」
我的思維比較發散,聊半天聊不到重點。
他幹脆直接地說:「我修不成無情道,壓不住天性了。以後隻能那樣了。」
我抬眼,明知故問:「哪樣?」
他說:「這是屏蔽詞。」
他牽起我的手,低眉看我,眸中氤氲著霧氣。
我會說英語,這就是 going。
「我隻會認準一個人。溫渝,我離不開你了。」
他說這話時,背後的尾巴晃了晃。
揚起一顆桃心。
嘶。
又被魅惑到了。
25
賢者時間。
我去找了一趟宗主, 跟她聊聊感情。
她很憂愁地坐在山頂上, 望著青雲宗的方向。
我坐在她身邊,嘰嘰喳喳。
「師父, 我的攻略對象說他離不開我了,是表白嗎?」
她翻我一個白眼:「不是, 是被你綁架了。」
我已讀亂回。
「那我該怎麼做呢?」
她指了指山腳的方向。
「你滾。」
「他也滾。」
我滾到一半。
她拋出一條絲帶,把我拽了回去。
「你的攻略對象是青雲宗宗主最器重的弟子池昱白?」
我:「嗯。」
她道:「你是我最器重的弟子溫渝。」
我:「嗯?」
有點不對, 她最器重的人不是我。
別管了, 原地升咖一下。
她說:「我要去青雲宗一趟, 給他做個背調。」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了。
老一輩的恩怨太復雜了, 別管了。
26
有了和池昱白的雙修成績,我順利地拿下了雙修科的教資。
池昱白躺在我的躺椅上, 姿態慵懶, 翻看著我的紅本本。
他現在演都不演了, 坐沒坐相。
【資格種類:金丹教師資格。】
【任教學科:雙修。】
他眯了眯眼:
「什麼意思?」
我說:「就是字面意思呀,教人雙修的。」
「這個學科, 你們魅魔也能考。」
我想了想, 繼續說:
「我忘記了,你又被禁考了,無情道的規矩很多嗎?」
他說:「是很多。比如說師父和弟子不能接觸過密,有違師德。」
那真的很禁忌了。
怪不得隻有他們那邊把師父叫師尊。
不像我們學雙修的, 師徒隻是 play 的一環。
他頓了頓,看著我。
「別轉移話題。」
「這是教什麼的,有教材嗎?」
我遲疑片刻,拿出了我圖文並茂的教材。
池昱白掃了一眼,頭上的角再次冒了出來。
他用手勾了勾我散落下來的碎發, 語氣輕柔。
「師父」
我:「......」
怪不得以前的池昱白要跟我保持距離。
這個稱呼性縮力真的有點強。
我有點進退兩難。
但他的魅惑能力彌補了這一點。
別管了,獸性大發一下。
27
我們宗主從青雲宗回來後,心情很好。
她把我喊去談話。
「你也快出師了,有考慮繼續留在這裡嗎?宗門下次統一收徒在明年。」
我婉拒了。
我做徒弟容易勾搭師父, 做師父又容易後院起火。
還是做一個單純的色狼比較好。
她笑了一聲。
「好吧。」
她假裝不經意地提起:「你和你的攻略對象怎麼樣了?」
我說:「挺好的, 多謝師父關心。」
她託著下巴思考。
「你們要不要辦個典禮結為道侶?」
我:「啊?」
誰家確認關系還辦典禮,又不是成親。
她說:「你是我最器重的弟子,他是那個人最器重的弟子, 這種事情當然要隆重一點。別管了就這麼定了。」
28
我和池昱白結為道侶那天, 來了很多人觀禮。
青雲宗宗主也在其中。
為了不搶我的風頭,師父穿了一身素色,不施粉黛, 顯得脆弱又楚楚可憐。
這種典禮在修真界沒有先例。
我和池昱白都不知道要做什麼。
穿了一身顯眼又喜慶的紅色衣裳, 眼觀鼻鼻觀心地肅立著。
別管了,裝一下端莊。
他牽著我的手, 帶我走過鮮花藤曼纏繞的門。
門下落花滿地。
背後煙花綻放。
29
出師之後,我離開了合歡宗。
拿著宗主給的獎學金,在棲霞山下買了間院子住。
池昱白偶爾會出門接一些委託。
他名聲在外, 很容易接到大單子。
被喂飽了的魅魔可以穩定地維持人形, 他在外時和一般人沒有差別。
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你到底幾歲了?」
他說:「兩百一。」
我肅然起敬。
真能熬。
硬是靠修仙憋了兩百多年。
我窩在他懷裡, 用手指梳著他垂下來的墨發。
「青雲宗轉專業是什麼流程啊?」
他說起來雲淡風輕。
「挺簡單的。沒有成績要求,隻是重塑經脈,放棄部分修為。」
我小聲說:「聽起來挺慘的。」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不慘啊。我修無情道本就是無奈之舉。有得選, 誰樂意修這個呢?」
我說:「你師父。」
他靠近我的耳朵,輕聲說了個秘密。
「他在很多年前就不修了,隻是外人不知道。」
我又開始胡思亂想。
修無情道果然是沒有前途的。
池昱白也是。
隻能跟我 happy ending 這樣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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