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伴和家裡育兒嫂的關系,越來越親昵了。
出去旅遊總是我拎著東西,還給他們拍合照。
買衣服老伴也不忘給她帶一套。
我心裡不爽,老伴卻指責我:
「幾十年的夫妻,怎麼這麼小氣,一點都不像受過教育的人。」
我看著兒子和她極為相似的眉眼,心裡發冷。
我提出離婚,老伴卻盛氣凌人地問我:
「離了婚,後半生誰養活你?」
1
從三亞回來後,我整理相機裡的照片時,意外發現兒子和孫姐的眉眼長得很像,我被這個相似度嚇了一跳,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人,還沒有血緣關系?
我抱著懷疑的態度繼續翻照片,得出的結論卻讓我 40 年的婚姻走到了盡頭。
孫姐來家裡帶孩子兩年了,一直盡心盡力,勤勤懇懇。
帶小孩子我可能差了點,但我做了幾十年家庭主婦,幹活是一把好手。
她全職看孩子,我則負責全家人的衣食起居,我和孫姐分工明確。
每次出去玩,老伴和兒子都說孩子離不開孫姐,要帶著孫姐一起去。
聽說孫姐早年丟了孩子,中年又喪偶,我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人,因此對他們的提議我都是同意的。
每次出去我都給家人拍很多照,直到這次去三亞,我才發現相機裡沒有我的一張照片。
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我心裡五味雜陳。
看著兒子孫子和孫姐那麼像的眼睛和嘴巴,再回想起孫姐來家裡後老伴的變化,讓我不生疑都難。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消除。
我拿到老伴,孫姐和兒子孫子的頭發送到了基因檢測機構。
送來的報告讓我的天一下就塌了:他們真的是生物學上的一家人,而我,不過是個外人。
我癱坐在地上,看著手裡的抹布發呆,腦子裡一團混亂,我不敢相信和我恩愛四十年的枕邊人,早就已經背叛了我,而且還將他們的私生子抱回來讓我養。
我這四十年的光陰,就耗在這小小的房子裡,他們卻還要將我的餘生也吃幹抹淨。
何其狠毒!
俗話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從前我不信,如今,我終於信了。
我的心狠狠抽搐,喘不上氣來。
我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家裡,我隻想逃離。
可我能逃到哪裡去呢?
我甚至都沒想起來自己光著腳,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大街上驕陽似火,我卻像處在冰窟窿一樣,渾身發顫。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敲開女兒家的門的,我隻覺得我的生命被全部抽走了。
我好悔,要是能重來一次該多好啊。
2
我躺在床上不斷回想這四十年的婚姻生活,才發現我早就不是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了。
我隻是李從文的妻子,孩子的媽媽,孫子的奶奶。
沒人記得,我有名字,我叫柳昭雲。
知青返城後,我是廣播電臺的情感主播,經我爸介紹,認識了李從文,那時他還隻是我爸實驗室裡的一名科研助理。
我們在一起談哲學,聊詩詞,步入婚姻的殿堂。
婚後兩年,我們有了自己的女兒,靠著我爸的助力,他的事業也開始上升。
為了全力支持他的科研,我們商量後,我全職在家培養孩子,他掙錢養家。
婚後第六年,他說有個老戰友病故,孩子很可憐,帶我去辦了領養手續。
我前二十年,活在爸爸的庇護下,十指不沾陽春水。
有了兩個孩子後,白天洗衣做飯,半夜喂奶換尿布,全都是我親力親為。
李從文雖然是很浪漫的人,卻不苟言笑,眼裡總有化不開的濃愁。
他知道我喜歡聽情話,就一遍遍說給我聽。
他縱著我的脾氣,稍有矛盾,他都低聲下氣地哄我。
李從文的事業越來越好,卻從沒有花邊新聞。
旁人都說我命好,被老公捧在心尖上。
後來李從文成了行業大拿,功成名就,孩子們也都成才,我不斷告訴自己,這一生,該知足了,家庭和睦,夫妻恩愛,還要求什麼呢?
我把這些事實說給女兒聽的時候,她卻笑著說:「媽,就為這事啊?我當是什麼天大的事呢,您就這樣慌慌張張地跑我這來了,連鞋都沒有穿。」
如果說剛知道真相時我還有一絲希望,還想說服自己,隻要老伴向我道歉,我就考慮原諒他。
那麼現在,女兒的話,就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早就知道一切,從頭到尾,隻有我一個人處在謊言的中心,沒有外援。
我擦幹眼淚看著女兒,這個我用盡心力拉扯大的女兒,長得跟我一點不像。
小時候她總說:「媽,你不要無理取鬧,我爸那麼忙,還抽出時間陪你,對你夠好的了,這個家都是我爸養著,你在家待著還不舒服啊。」
現在她又說:「媽,我爸和孫姨都快七十的人了,錯過了一輩子,老了讓他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圓一圓年輕的遺憾,又沒幹什麼,你就不要這麼小心眼計較了。」
我氣憤地穿了拖鞋就走:「我小心眼是嗎?你弟是你爸和孫桂花生的,你知道嗎?」
女兒驚得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媽,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媽,你又要去哪?」
我頭也沒回:「回家,離婚去。」
3
我想清楚了,我要離婚。
我守了這個家四十年,到頭來連我的親生女兒都向著外人。
李從文坐在沙發上,抽著煙一言不發。
兒子急躁地問我:「媽,好端端的,怎麼要離婚?是不是和我爸吵架了?」
李從文掐滅了煙頭,啞著嗓子說道:「昭雲,不就是照片嘛,下個月咱們倆出去,我拍給你行不行。一把年紀,鬧離婚不怕別人笑話。」
孫姐也跑來勸說:「妹子,這又是咋了?夫妻間咋可能沒矛盾,過去了就好了。從文他……」
我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為什麼離婚,你們心裡門兒清。我走了,好給你們一家人騰位置。」
女兒也追回家來了,兒媳不解地看著我。
「爸,媽說弟弟是你和孫姨的孩子,是這樣嗎?有什麼誤會你當面和媽解開。」
李從文不說話,孫姐和兒子明顯慌了。
我將親子鑑定報告甩在他們面前,回屋收拾東西。
女兒還想勸我:「媽,就算是真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您現在走,不是把一切都留給他們了嗎?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誰伺候您?您和爸在一起,方便我們照顧。」
兒子兒媳也趕來,不讓我走。
「誰也攔不住我,我在這個家當牛做馬四十年,你們這麼騙我,還想著我伺候你們一家子嗎?」
李從文站在房門口:「昭雲,四十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嗎?」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一身天藍色的襯衣,熨得平平整整,灰色的休闲褲,這身打扮讓他看起來和從前一樣,精神矍鑠。
我再看看抱著孩子的孫桂花,她穿著樸素,身材打扮都和我一般無二,我不明白我輸在哪。
「李從文,我跟你四十年,你就是這麼惡心我的?你不能既要,又要吧?這婚,離定了。」
「老了之後誰照顧你?」
「我能自力更生。看病有陪診師,住院有護工,就算我S了,也有社區會發現。用不著你們操心。我不會再為你們李家當牛做馬可,哪怕是一天都不行。」
我收拾完我的所有東西,拉著一個 28 寸的行李箱就要出門。
孫桂花站在門口看著我,臉上是一貫舒緩的笑容。
4
李從文不同意離婚,在我起訴離婚後的一個月冷靜期裡,我住在酒店,同時著手看房子。
說不難受是假的,畢竟付出四十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可我知道不能回頭。
隻要我有自己的生活,就不會再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孫桂花搶著要和我當這個免費保姆,就讓她當去吧。
誰的青春不是青春呢,我老了,李從文也老了。
他現在不過也就是一個有老人味,老年斑,皺皺巴巴的老頭子罷了。
想通了以後,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聯系了幾個老姐妹,相約一起去雲南玩。
她們接到我的電話,都很震驚,我竟然要和姐妹出去玩,而不是陪老伴,這讓她們大跌眼鏡。
以前我總是做李從文的賢內助,從來舍不得多花一分錢在自己身上,李從文去哪,我就在哪兒。
「昭雲,你可算想明白了。前半輩子為兒女操勞了一輩子,後半輩子也該為自己活了。」
老姐妹們為我離婚而高興,真想不到在我眼裡是個香饽饽的李從文,在他們看來不過就是一個沒有自理能力還會哄人的糟老頭罷了。
當天晚上,我們在 KTV 包房,嗨了一晚上,回酒店後我關了鬧鍾睡得昏天黑地。
真好啊,再也沒有鬧鍾催我五點起來做早飯,熨衣服。
久違的自由!
我化了個美美的妝,編了發,穿了我壓箱底的旗袍和高跟鞋。
還不錯,身材還不算太走樣。
八九十年代的旗袍,如今穿著倒別有一番風味。
我們坐上飛機,出發了。
其間兒子兒媳女兒打電話過來,我都沒有接。
【媽,晨晨哭著要吃你做的蝦餅。】
【媽,我想吃你做的蟹黃面。】
剛下飛機,我就看到了兒子發來的消息。
他隻知道蟹黃面好吃,何曾問過我蟹是不是很難處理。
【我不是你媽,讓孫桂花去給你們做,不會就去網上學。】
我們聯系了當地旅遊團,開始了雲南之旅。
從昆明到大理,從蒼山洱海到玉龍雪山。
我們擺各種 pose,請專業的攝影師,修圖出片一氣呵成。
還買了許多的紀念品,當然,翡翠是沒買的,怕被騙。
李從文表面不同意離婚,實則也沒有闲著。
兒子發的朋友圈裡,他們一家五口又去了張家界和九寨溝,還罕見地發了九宮格照片,恨不得把以前的存貨都發出來。
李從文的朋友圈隻有一張他和孫桂花的合照並配了一句話:【此生共白頭。】
我手賤點了個贊,索性加了一句評論:【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桂花的頭比你先白了哦。】
一起生活了四十年,李從文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是知道的。
他一向喜歡這種文绉绉的詩詞歌賦,惡心他一下也是挺好的。
女兒看到他們的朋友圈,立馬打過來電話:「媽,你去哪了?你再不回來,我爸可真就把孫姨娶回來了。到時候你辛苦了半輩子,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覺得虧得慌嗎?」
「該我分走的我會分的,可繼承的財產變少才是你該想的事。」我掛斷電話,繼續和我的姐妹們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5
一個月的冷靜期很快就到了,我和李從文正式結束了長達四十年的婚姻。
財產分配這一塊,我拿到了我該有的份額,加上我的養老金,足夠我活得不錯。
我在市中心買了一套精裝小獨單,終於過上了年輕時候我羨慕的獨居生活。
沒有鬧鍾催促的日子,我有更多充足的時間來專注在自己的愛好上。
我報了一家中老年京劇藝術團,裡面還有形體課,從基本功教起。
京劇是我的愛好,隻是一直帶孩子,忙著家裡,我沒有多餘的時間來練習。
這下好了,我找到了組織,不但能培養自己的愛好,還能交到很多朋友。
這下真的是來到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老年團了。
我也學他們注冊了社交賬號,每天發一些練功的視頻,到後面還開了直播間,大家連麥唱曲,活了四十年,才感覺到了新社會的好,融入時代的潮流中。
有一個大哥天天給我刷禮物,出手慷慨。
姐妹們說這就是我的榜一大哥,有錢又大方。
聊天得知,他也是李從文任職的大學裡的老教授,退休了十年了,終身未婚,想找個老伴搭伙過日子。
李從文知道了我在直播還有個慷慨的榜一大哥後,莫名其妙就帶著怒氣S到我家了。
「柳昭雲,你看你一把年紀,還學什麼年輕人開直播。還和那個王教授,在直播間眉來眼去的,老同事們背地裡都怎麼笑話我,你知道嗎?」
我要不是看他年紀大,推倒他怕他訛我,我早就想把他推一邊去了。
「老李啊,你看你一把年紀了還吃起醋來了,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怎麼,就許你發朋友圈秀恩愛,不許我開直播談黃昏戀啊。再說了,你婚內出軌還把私生子都養在我身了,我都不怕別人笑話,前妻談個對象誰會笑話你啊。」
李從文臉色鐵青,自己倒水喝。
「怎麼是花茶,不是碧螺春呢?」他皺著眉頭問我。
得,還挑上了。
「哪能跟你李教授比呢?你拿著不菲的退休金,還有特殊津貼,當然喝得起碧螺春了。」
「昭雲,你還在跟我置氣。我來是真心為你好,那王教授不是值得你託付之人。你想,他一輩子都沒結婚,肯定是哪裡有問題。」
「李從文,你現在站在什麼立場跟我說這些。你怕不是覺得我找的那個王教授比你優秀,你嫉妒了吧?再說,我覺得他哪裡都沒問題,無兒無女,我跟著他還不用給小的當免費保姆。」
李從文看我不聽勸,起身就要走,我在他身後笑得花枝亂顫,問他,「老李,你和你那桂花過得還好吧,結婚我可就不去隨份子了啊。出門右轉,慢走不送。」
他站在原地,半晌才說:「昭雲,這輩子是我負了她。下鄉的時候他們一家都幫助我,我承諾娶她,誰想到陰差陽錯,我們結婚了。
「後來我一直心裡愧疚,去鄉下看她,知道她沒生出兒子經常被她老公家暴,我那時血氣方剛,這才,哎。
「昭雲,那幾年你為了想給我生個兒子,到處求醫問藥,我不忍心看你受罪,就把孩子抱過來養在你膝下了。
「我這一輩子,欠她的,既然咱們離婚了,我想好好補償她。」
我聽了這些眼睛湿潤,他字字句句都是對另一個女人的心疼,而我呢,他覺得我拿到了財產,就什麼都不欠我。
「李從文,說真的,我看不起你。
「人家對你有恩,你就沒名沒分地睡人家閨女;她婚姻不順,你就去給她一個兒子為她雪上加霜。
「你愛她,卻讓她做了一輩子的小三,你喜歡她,就讓她的孩子管別人喊媽。
「說到底,你就是個管不住自己的自私鬼。
「別來找我了,我看了惡心。」
我和李從文不歡而散,他再也沒來找過我。
6
如他所言,李從文回去就和孫桂花辦了酒席,熱熱鬧鬧,排場很大,給足了孫桂花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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