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會唱《奇跡再現》的迪迦奧特曼。

最重要的是，它還會發光！

 

我買的時候真的是打心眼裡覺得酷爆了！

 

哪個男孩子會拒絕啊？

 

現在卻成了我最想銷毀的東西。

 

我在音樂聲中緩緩低下了頭。

 

13

 

周幟庭活躍氣氛是一把好手。

 

帶頭唱了一首汪蘇瀧的新歌。

 

少年音色，聲線清潤。

 

虧得周幟庭唱歌的時候沒轉身，不然就會發現周晗恨不得當場穿上婚紗。

 

「我比他唱得好。」

 

我聽得入神，坐我身邊的林延突然湊近。

 

音樂聲很大，所以他說話的說話上半身是整個人傾靠過來的。

 

乍一看就像我倆靠一起似的。

 

「你想聽什麼？」

 

熱氣噴到耳朵上，刺得耳朵有些發燙。

 

好在無人注意。

 

本著對音樂極致欣賞的態度，我點了首陳奕迅的《富士山下》。

 

林延的聲音偏磁性，帶著一點微啞，莫名繾綣。

 

他唱歌還真挺好聽的！

 

一首唱完，周幟庭鼓著掌搭上林延的肩：

 

「可以啊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平時怎麼不見你唱歌，不會是故意唱給學妹聽的吧？」

 

末了還有意無意往我身上瞟了幾眼。

 

完了！耳朵更紅了。

 

林延沒有答話，隻是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撥了下來。

 

重新坐回離我不足半米的地方。

 

周晗如願跟她男神解鎖了情歌對唱，整個人都在冒粉紅泡泡。

 

他倆唱累了，就把話筒塞到了我和林延手裡。

 

「宋學妹不唱兩首嗎？」

 

「不了……我五音不全……」

 

「怕什麼，讓林延帶著你唄。」

 

來都來了，不唱幾首顯得我不合群。

 

我側頭看了林延一眼，發現他已經把麥拿在手裡了。

 

隻能硬著頭皮上，總不好掃了壽星的興。

 

我開口就不在調上，全靠他把調拉回來。

 

我再跑，他再拉。

 

如此反復。

 

會得到一個被生活反復鞭挞到肉質 Q 彈的我。

 

一邊是我的魔音繞耳，一邊是林延的如聽仙樂。

 

讓兩位聽眾擁有雙聲道的極致體驗。

 

等唱完，我就不隻是耳朵紅了，整個人都像剛出鍋的龍蝦。

 

清湯大老爺！

 

絕對不是我唱得難聽尷尬，而是林延全程都在盯著我看。

 

麥克風擋住了他的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任誰能想到——

 

平時冷冰冰，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滾開的林延。

 

他有一雙桃花眼啊！！

 

真是看狗都深情。

 

就這麼水靈靈地盯著你看了四分鍾，我沒當場著起來都已經算是我臉皮厚了。

 

我長舒一口氣，靠在沙發上平復心情。

 

周晗端著小麥果汁悄悄湊過來：

 

「怎麼樣？還是帥的看著有感覺吧？」

 

感覺？

 

什麼感覺？

 

有種褲襠冒火的感覺。

 

見我不說話，周晗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無語：

 

「你別告訴我，你又把心動當心悸了。」

 

這次不是！！

 

我隻覺得是我以前太裝了，事實證明。

 

隻要男人帥到一定程度，我也會忍不住褲襠冒火。

 

我決定收回之前愛情不如美食等一系列言論，發自肺腑道：

 

「我愛看帥哥！」

 

「這就對了嘛！專家都說了，多看帥哥能延年益壽。」

 

我比了個大拇哥，深感贊同：

 

「這才是真專家呀！！」

 

到了散場的時候，誰送誰回家一定會成為一個命題。

 

我和林延順路。

 

周幟庭送周晗回去。

 

剛剛讓人臉紅心跳的記憶還沒有消散，我打開車窗透風。

 

一路上除了風聲呼嘯，還有司機師傅放的一首《Always Online》。

 

還是單曲循環。

 

讓我瘋狂聯想到網絡上最近對這首歌的描述。

 

【前奏一響，真愛降臨～】

 

咋的？司機師傅你要談了啊？

 

放這麼曖昧的曲子意欲何為？！

 

一路上我都不敢多說話，剛下車更是往家狂奔。

 

獨留身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林延。

 

等我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洗完澡準備點夜宵的時候。

 

門鈴響了。

 

林延站在門口，拎著個袋子。

 

「吃夜宵嗎？」

 

14

 

沒有人會在深夜拒絕一份香噴噴的缽缽雞！

 

沒！有！人！

 

我又搬出了熟悉的那個小板凳。

 

「我記得這家不是不送外賣嗎？」

 

「所以是你剛剛去買的嗎？」

 

「嗯。」

 

言簡意赅，很有林延的風格。

 

這家開在學校附近，我可愛吃了。

 

但嬢嬢年紀大了，所以隻賣線下。

 

香啊！太香了！

 

誰懂在深夜能吃到想吃的東西有多麼滿足！

 

林延吃東西慢條斯理的，看著很賞心悅目。

 

但他此刻開口了：

 

「我很嚇人嗎？」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每次都要跑？」

 

其實我怕跑慢了，你就會對我露出詭異一笑。

 

但這麼說好像有點太傷人了。

 

我又往嘴裡塞了幾口缽缽雞，實際上大腦正在瘋狂運轉。

 

可沒等我想出答案，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問你要周幟庭的聯系方式，你怎麼給我的是你自己的啊？」

 

虛假情報害得我和我閨閨好苦啊！

 

我看著林延。

 

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心虛，但沒有。

 

他的表情還是坦坦蕩蕩：

 

「你問我要的時候，我沒答應。」

 

？？大兄弟，你自己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那上次吃飯的時候你說的也是自己的信息吧？」

 

林延不答反問：

 

「你那些消息原本是準備發給他的？」

 

腦海裡飄過了周晗的土味情話。

 

「哦，那些不是發給你的。」

 

「是周晗準備發給周幟庭的。」

 

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林延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你是替周晗要的？」

 

我一臉那不然呢的表情。

 

林延偏頭看我，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月光映照下的眸子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該S。

 

不爭氣的心又開始狂跳了。

 

15

 

周晗效率驚人。

 

在得知周幟庭不是彎的後，迅速展開猛烈追求。

 

再又一次看到她像炮轟一樣對著周幟庭瘋狂輸出土味情話時，我還是被硬控了。

 

「姐，你什麼時候可以拋棄這些油膩土味的言語？」

 

「萬一他不懂抽象，真的會把你當神經病的啊閨。」

 

周晗把手機塞我手上：

 

「我覺得聊得挺好的呀！周幟庭可不像林延一樣不識貨。」

 

？

 

我不信邪地把他們的聊天記錄往下翻。

 

真是讓人兩眼一黑啊。

 

周幟庭這位更是重量級。

 

周晗發自拍, 他回：

 

【真是麻雀吃草莓，雀實美。】

 

【你好, 請出示下下凡證書。】

 

【笑S了, 長這樣也敢發出來, 就不怕我原地 38000 度大旋轉跪地手捧鮮花嘴叼玫瑰直接求婚嗎？】

 

周幟庭發了一個帥氣投三分球視頻，周晗回：

 

【真是四套減三套，帥得有一套啊。】

 

【哥哥可以接一個小型商演活動嗎？流程很簡單, 穿個禮服說句『我願意』就可以。】

 

……

 

很難評。

 

兩人真是勢均力敵旗鼓相當棋逢對手平分秋色天生一對的一對璧人啊！！

 

「林延那麼沒意思, 你們每天都在聊什麼啊？」

 

「吃飯為什麼要說那麼多話？」

 

隻要他不再對我S亡微笑, 他就是我最好的飯搭子！

 

「人是無趣了點, 勝在姿色上乘啊！你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心動和心悸我還是分得清的。

 

可連校花都慘遭婉拒, 我就更不敢了。

 

「他也沒表現出喜歡我吧……」

 

周晗嘖了一聲：

 

「我要強了一輩子，怎麼會有你這麼沒種的閨蜜？」

 

「你等著我給你找小白裙子的。」

 

「換上今天去見他。」

 

我擰著衣擺，杵在她面前：

 

「會不會太刻意了？很容易被看出來吧？」

 

「不被看出來，你自己留著品味一輩子啊？」

 

「你懂小白裙高馬尾的S傷力嗎？起開，擋著我翻櫃子了。」

 

16

 

另一邊的周幟庭和林延也在頭腦風暴。

 

「兄弟，你就聽我的！把宋學妹約出來，然後打直球就行了。」

 

「記得多說點女孩子愛聽的。」

 

林延真誠發問：

 

「怎麼打直球？」

 

周幟庭恨不得替他上陣：

 

「讓你平時不要隻顧著讀那麼多書，讀傻了吧？」

 

「誇她啊，對了, 我這裡有很多語錄, 要不要發你一份？」

 

林延對知識的渴求早晚會害了他的。

 

尤其是他看著手機裡周幟庭剛發來的語錄。

 

林延一臉凝重地看著他：

 

「你確定女孩子喜歡聽這些話？」

 

「當然了！兄弟什麼時候坑過你？」

 

周幟庭自信的態度, 讓林延都要開始自我懷疑了。

 

「可這些看起來很油膩。」

 

「知識點反正都在這了，你自己歸納總結靈活運用一下嘛。」

 

「對著你這張冰山臉, 哪個女孩子會喜歡？上次就跟你說了要對女孩子多笑笑，不要那麼嚴肅。」

 

「我上次笑了, 她直接就跑了。」

 

這下輪到周幟庭沉默了。

 

半天才憋出一句：

 

「呃……」

 

「女孩子都是害羞的。」

 

17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和林延的聊天框。

 

一旁的周晗都等得不耐煩了：

 

「大姐, 你都醞釀了半個小時了。」

 

「約他吃個飯有那麼難嗎？」

 

「你再等等！我需要再醞釀一下。」

 

就在周晗差點就要上來搶我手機的時候。

 

手機震動了。

 

【下樓。】

 

我幾乎是彈跳起來跑到窗邊往下看。

 

林延就站在那兒, 傍晚的餘暉映在他身上, 整個人像在發光。

 

一瞬間視線交匯。

 

下一秒我就緊張到躲在窗簾後面。

 

見過那麼多面了, 這比任何一次都緊張。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她顯然是忘了她剛開始對著周幟庭是何模樣了。

 

但現在我也沒心思和她思憶往昔。

 

「我現在看起來 OK 嗎？」

 

「簡直 O 了個大 K 了，你快去吧。」

 

在我踏出去的瞬間, 周晗立馬掏出手機。

 

【棟幺，棟幺, 收到請回復！】

 

【回復！我這邊一切順利！】

 

【收到！兩人已經碰面！over】

 

當然我是不知道的。

 

下樓梯太急，還差點絆一跤。

 

平復完一路小跑的呼吸。

 

林延摘下一隻纏繞在耳郭上的耳機, 戴在了我耳朵上。

 

熟悉的旋律。

 

是那次司機師傅循環播放的《Always Online》。

 

「你今天，很漂亮！」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會說話了？莫非背後也有高人指點？

 

其實懷疑是多餘的。

 

因為這完全就是林延的真實想法。

 

周幟庭可教不出這種話術。

 

心髒快要跳出胸腔了！！

 

18

 

林延帶我去吃了火鍋。

 

本來是西餐, 但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換成了火鍋。

 

「和你一起吃飯很開心。」

 

「所以你剛開始坐在院子裡是在等我的夜宵嗎？」

 

剛問出來我就後悔了。

 

我這張嘴到底在說什麼？

 

這不擺明了說人家饞嗎？

 

「是因為那段時間我有抑鬱的傾向。」

 

「啊？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要提的！」

 

我真該S啊！

 

還以為他是失戀了。

 

好想穿越回去給自己兩刀。

 

「沒事, 抑鬱情緒和抑鬱症還是有區別的。」

 

「你的出現真的幫了我很多。」

 

「其實我想問的是，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吃飯嗎？」

 

「不止吃飯, 還可以一起做很多事嗎？」

 

林延額角覆了一層薄汗。

 

不知道是吃火鍋的原因還是因為緊張。

 

第一次知道原來林延也可以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我突然就不緊張了，看著林延的眼睛真誠開口：

 

「我喜歡你。」

 

林延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兒。

 

突然輕輕笑出了聲，像大提琴醇厚磁性的琴聲。

 

但因為是少年, 所以還夾雜著幾分清潤。

 

傍晚的街邊。

 

有熱氣騰騰的烤紅薯。

 

有香氣四溢的糖炒慄子

 

有散步的老年夫妻。

 

還有牽著我手的林延。

 

走回去的路上, 林延的耳機裡還在單曲循環那首歌。

 

好像突然理解了為什麼說「旋律響起, 真愛降臨」了。

 

真的讓人很難不心動啊喂。

 

故事的最後。

 

周晗和周幟庭還在爭到底誰才是本次行動的頭號軍師。

 

「當然是我了，要不是我，宋書宜能那麼快開竅？」

 

「沒有我的語錄, 林延能那麼順利嗎？」

 

「得了吧，你那個語錄我也有，還比你多呢。」

 

「我這份可是運用到他倆實戰的……」

 

……

 

我和林延站在一邊默契的都沒有說話。

 

其實那天他倆的主意我們一個都沒用。

 

主打的就是一個極致的真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