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求了，大小姐用錢砸我吧，我能接受。】

 

宋鈞說對了一部分，我確實不像姜悅。

 

姜悅心地善良，如果聽到這話，估計會反思自己。

 

但我不會，我隻會狠狠扇他一巴掌。

 

於是當巴掌聲響徹整家店時，所有人都震驚了。

 

還在看蛋糕的姜悅回頭看過來，大家都停下手裡的動作，宋鈞捂著發紅的左臉，瞪大眼睛驚訝地盯著我。

 

我揉了揉發痛的手腕，朝他冷笑：「明白了嗎？這才是我踐踏別人自尊心的樣子。

 

「與其說是我踐踏你的自尊心，倒不如說是你自卑，我上趕著送你禮物的時候，你假裝推脫，但每次都收下了，你的自卑不是來源於你的自我放棄嗎？」

 

姜悅並未著急上前查看宋鈞的傷，而是視線在我們之間來回打量。

 

宋鈞則是眼神閃躲不敢接話。

 

「你一邊欲拒還迎，一邊告訴我姜悅多麼漂亮善良，對你多麼好，不就是希望我們互相雌競，來滿足你可笑的虛榮心嗎？

 

「但你發現我從沒把姜悅當對手之後，你又想貶低我，用道德綁架我，讓我伏低做小，你的嘴臉真是惡心。」

 

「不是的，我從來沒有。」

 

宋鈞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又無從說起。

 

畢竟我說的都是事實。

 

彈幕裡也是一片叫好的聲音。

 

【爽，太爽了，這一巴掌真是扇在了我的心巴上。我們大女人就是該看這些。】

 

【為什麼要扇他？簡直就是在獎勵他。】

 

【沒錯，就是應該直接踹他兩腳，把他趕出去。】

 

【為什麼沒有人誇誇女配？自始至終都沒有雌競，也沒有黑化的老套路，還是在確定男主沒有談戀愛後才追他的。】

 

【說到底還是男主不配。】

 

【男主不配+1。】

 

9

 

如果說以前喜歡宋鈞是因為我被劇情裹挾，那現在的我算是徹底清醒了。

 

喜歡就追求本身沒錯，錯的也不是我，錯的是利用我的感情來滿足虛榮心的男人罷了。

 

我唯一不對的就是沒有及時看清這個人惡心的嘴臉。

 

從那天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宋鈞，或許是因為我有心想和他避開。

 

除了每周一節的公共課之外，其他時候我都躲著他走。

 

幸好我們不是同一個專業，平時也很難遇上。

 

我再也不需要像以前一樣費心地打聽他課程表，了解他的興趣愛好。

 

我把時間和關注都充分地留給自己。

 

一場冬雨過後，天氣突然轉涼，我也因此發燒倒下。

 

隻是臨近期末，老師們都要在課上劃重點，我不敢耽誤，隻能在學校醫務室裡隨便開了點藥。

 

學校的醫務室秉行著大病治不了，小病治不S，沒病也能治的原則，給我開了一大把藥。

 

吃完藥後我昏昏欲睡趴在桌上，耳邊是老師講課的聲音，窗外是雨打芭蕉的景象。

 

伴隨著雨滴落在樹葉上的聲音，讓我的思緒回到了初三那年。

 

我是在初三那年認識的宋鈞，因為爸媽工作變動，將我帶去了外地。

 

我轉學來到了一個新城市，離開了以前的朋友，一時之間很難適應。

 

一開始和宋鈞並沒有什麼交集。

 

但沒多久我就惹上了班上的小混混。

 

他們總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我，發現我家裡有錢後，便總以各種借口收我的保護費。

 

我記得那天也是同樣的雨夜，我剛出學校就被他們拽進了小巷子裡，要我把錢交出來。

 

我不答應，他們就伸手搶過我的書包，發現書包裡沒錢後，就將魔爪伸向我。

 

「她身上肯定有。」

 

「快找出來。」

 

我奮力反抗，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和他們扭打在一起。

 

隻是其中一人趁我不注意，抄起地上的棍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後腦勺上。

 

在失去意識前，我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朝我衝來。

 

他和所有人扭打在一起，讓我幸免於難。

 

在醒來時我已經被送到醫院裡，腦袋纏著紗布。

 

爸媽坐在我的床邊，他們告訴我送我來醫院的男同學剛和班主任離開。

 

我問那人是誰，媽媽努力思索：「高高瘦瘦的，很白淨，上次開家長會的時候我見過，好像是你們班的全班第一，叫什麼來著……」

 

「宋鈞？」

 

「對！就是他！」

 

因為那一次英雄救美，從此以後我對宋鈞芳心暗許。

 

這場喜歡持續了 7 年。

 

我的青春都在追尋另一個人的腳步。

 

終於我醒過來了，想停下來看看自己。

 

雨越下越大，有人坐到了我身邊，我勉強睜開眼睛，卻看不清他的臉。

 

「不舒服嗎？」

 

那人伸出一隻手搭在我的額頭上。

 

我聽見他輕不可聞地嘖了一聲。

 

「有些發燒了，藥吃了嗎？」

 

「吃了，睡一覺就好了。」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是陸綏的手。

 

他下意識想將手抽回來，卻又硬生生停下。

 

我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指尖劃過他手裡的傷疤。

 

年幼時一起玩耍，我不慎打碎了一個非常昂貴的古董花瓶。

 

看著碎成一地的狼藉，我急得直哭。

 

大人們聞聲趕來問是誰做的，陸綏立馬擋在我身前。

 

「是我做的。」

 

大人們還在疑惑時，他已經伸出手，手心有一道碎片劃過的血跡。

 

那是他為我頂鍋留下的傷疤。

 

10

 

在教室裡睡了一覺後反而整個人神清氣爽，醒來時身上還披著陸綏的外套。

 

他穿著一件單薄的上衣坐在我身旁玩手機。

 

「醒了嗎？去吃飯吧。」

 

我點頭跟著他離開教室，看著他的背影，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正要開口叫他，突然迎面走過宋鈞和他的幾個室友。

 

「這姜悅怎麼說分手就分手啊。」

 

「就是，脾氣真是古怪，不過宋哥別難過，你不是還有舒顏嗎？」

 

其中有人發現了我，立馬停下腳步。

 

「诶舒顏你怎麼知道宋鈞他正好發燒了，這是專門給他買的藥吧。」

 

宋鈞的室友伸手就要接過，我看著宋鈞生病憔悴的樣子立馬後退。

 

「不是，這是我買給我自己的，我感冒剛好別傳染給我。」

 

宋鈞眼中的光頓時黯淡下來。

 

我轉身就要離開，突然聽到他室友開口。

 

「以前宋鈞還救過你呢，你憑什麼這麼冷漠？」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宋鈞。

 

他站在原地垂著腦袋，纖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

 

我大跨步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冷聲開口。

 

「當年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嗎？」

 

宋鈞猛然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

 

【嗚嗚嗚，女配終於發現真相了，你救你的其實是陸綏呀，跟著小子沒什麼關系。】

 

【他冒名頂替也就算了，還釣了妹寶整整 7 年。】

 

【這些原本該屬於陸綏的愛，都被宋鈞搶走了。】

 

【七年啊！細胞都S過一輪了！】

 

宋鈞不敢看我，他眼神躲閃，嘴裡支支吾吾。

 

「我……我從來沒有說過，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的。」

 

「是你誤導我，讓我這麼認為。」

 

我聽父母說是宋鈞救了我，於是等我回學校後立馬買了禮物感謝他。

 

他在沉默了半晌後，伸手拿走了禮物。

 

「以後你自己小心點吧。」

 

直到今天在迷糊時，我看到了陸綏走過來的身影，才猛然反應過來。

 

「當初救我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我轉頭看向陸綏：「是你，對不對？」

 

陸綏終於點頭承認。

 

「我想來你們學校看看你，正好看到你受欺負，我出手後，正好你的班主任也來了，我和他們一起被老師帶去詢問，你則被送去醫院。」

 

我盯著宋鈞冷笑, 當時應該是他和班主任一起把我送去的醫院。

 

但卻在我感謝時閉口不提這件事情，收下我的禮物，甚至在多年後已經將這件事情當作是自己做的，並且在室友面前大肆宣揚。

 

「冒名頂替的事情好玩嗎？」

 

宋鈞握緊拳頭，羞憤地怒吼：「什麼叫冒名頂替？這本來就是你欠我的！」

 

陸綏下意識擋在我身前，我卻忍不住笑出聲。

 

「我欠你什麼了？你是想說你母親是被我家害S的是吧？」

 

11

 

很早以前我就發現宋鈞對我家有著莫名的敵意。

 

他不允許我在他面前提起我的父母, 甚至每次說起我的家世, 他還會嗤之以鼻。

 

我以為他隻是單純不喜歡我在他面前炫富, 但清醒過後我越想越不對勁。

 

尤其是在彈幕的提醒下, 我去詢問了父母。

 

他們也在漫長的回憶後突然想起一件事。

 

多年前爸媽的公司曾經有一個會計, 這個會計挪用公款，後來被我父母發現。

 

她跪在地上祈求爸媽饒過她，因為她家中還有一個酗酒的丈夫和一個上學的兒子。

 

但她挪用公款數額太大, 於是父母還是解僱了她。

 

之後她就不知所終，隻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後, 才聽說她跳樓自S的事情。

 

「你自己也讀了這麼多書，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和我家沒有任何關系吧, 你不去憎恨你酗酒的父親卻怪在我家頭上, 居然還說我欠你的？」

 

宋鈞渾身顫抖, 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跌落在地, 身旁的人見狀趕緊去扶他。

 

隻是大家的視線都在我們之間來回遊離，似乎在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偽。

 

「宋鈞，喜歡你真是讓我惡心。」

 

我不想再和他多糾纏, 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陸綏跟在我身後，我加快腳步他就偷偷加快腳步，我放慢腳步, 他幹脆停下腳步。

 

終於我忍無可忍，回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當初救我為什麼不說！」

 

陸綏面露委屈, 小聲詢問我：「你真的想被提起這件事情？」

 

這下輪到我沉默了。

 

這件事情在我心中確實是陰影一般地存在, 當然是越少提起越好。

 

但是他救了我, 不邀功就算了，怎麼做到還保守秘密這麼多年的。

 

「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喜歡宋鈞？」

 

「我不知道你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喜歡他的, 我以為能被你喜歡，他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我不提起這件事情是怕你難過, 在我心裡，你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所以七年時間，陸綏把這件事情藏在心裡。

 

就因為怕我想起這件事情會難過。

 

「陸綏, 你喜歡我嗎？」

 

「我……」

 

他不知所措，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看他扭捏的樣子, 我氣不打一處來。

 

「你為什麼不早說你喜歡我？害我走了多少年彎路。」

 

陸綏逐漸紅了耳尖小聲嘀咕：「小爺我玩的不是暗戀嘛，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笑出聲，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以後允許你明戀我。」

 

陸綏僵硬在原地, 彈幕炸開鍋。

 

【什麼情況！剛才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突然拉燈！】

 

【該S的，到底有什麼是我們尊貴的 VIP 不能看的！】

 

我伸手在陸綏眼前晃了晃：「诶，要不要在一起啊？」

 

他終於反應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 開心地大喊。

 

「要！要一輩子在一起！」

 

我點點頭，和他十指緊扣。

 

「那就說好了，要一輩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