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王府不可能要一個小吏之女做世子妃,甚至連側妃都做不了。


皇室最不缺的就是會生孩子的妻妾。


 


我不想管他們這檔子闲事,可沒想到這對苦命鴛鴦不約而同地找了過來。


 


「靈安,你又跑到陛下那說什麼了?陛下向來寵你,若你讓他處置盈盈,他定然會應允你。」


 


蕭逸寒目光如炬,我卻隻覺得好笑。


 


「宮中這幾年,你算是白待了。」


 


「顧盈算個什麼東西,也值得我鬧到陛下面前?我若想動你們兩個,上次你們一個都活不了。另外,你該喚我聲姐姐。」


 


我覺得有些煩了。


 


這兩人跟有病似的。


 


說完,我讓暗衛將蕭逸寒打出去。


 


暗衛是陛下的人,下起手來毫不留情。


 


我本以為這事已經結束,好容易清淨下來,便帶著人回了趟寺裡上香。


 


得了住持的開解,我頓時平靜了不少。


 


不論陛下如何決定,我一定為自己爭取到底。


 


可我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到陛下召見,先等來了蕭逸寒和顧盈。


 


他們以秦王府的名義,帶來了我的情夫。


 


11


 


我進宮時,正巧聽見那光頭情夫聲淚俱下地控訴我是負心人。


 


「我與郡主日日相見,早已私定終身,我為了她還俗,她便嫁我為妻,請陛下成全。」


 


蕭逸寒目光閃爍地看著地上的和尚。


 


「陛下,這人一路找到京城,臣也是覺得茲事體大,涉及郡主的顏面,這才將人帶進宮中。」


 


陛下臉色難看,坐在上首,下面站著蕭逸寒和幸災樂禍的顧盈。


 


我一進殿就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哦?怕傷了本郡主的顏面,那弟弟為何不去找幹爹和幹娘?從前我無父無母也就罷了,如今我是你姐姐,自家的事竟然要鬧到陛下面前?」


 


蕭逸寒聽了我的話也不惱,氣定神闲地開口。


 


「父王昨日帶著母妃去莊子上修養,過些日子才能回來,茲事體大,等不到那個時候。」


 


我嘆了口氣。


 


「那你大可將人帶到郡主府來,他無憑無據,說與我私定終身,你為何信他?」


 


這次不用蕭逸寒開口,顧盈就憋不住了。


 


「郡主,這不還是怪你?怎的連姜老將軍的遺物都能當定情信物送人?」


 


那地上跪著的和尚從兜裡掏出一物件。


 


「陛下御賜的龍紋玉佩,賞賜給姜老將軍的,如今在這和尚之手,郡主怎麼解釋?」


 


說完,顧盈勝券在握般跪在一邊,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她期待地看著我的神情。


 


我的目光略過面前這塊玉佩,抬眸看向蕭逸寒,手SS攥在一起。


 


他心虛地躲開我的目光,不自然地別過頭。


 


我沒忍住自嘲地笑了一聲。


 


這玉佩是我爹當初留下來的,也是我重傷躺在寺裡,蕭逸寒S活不願意離開。


 


為了安撫他,我給了他這塊玉佩,答應他會回京找他。


 


蕭逸寒才拿著玉佩離開。


 


沒想到用到了這地方啊。


 


那和尚見我不說話,更加來勁。


 


「我可是用了不少時間才爬上郡主的床啊,郡主在寺裡整日瞧這個瞧那個的,和尚們背後都說她荒淫無度。」


 


「若日後我們成婚,我也不介意與他們一同侍奉郡主,就像從前在寺裡那樣。」


 


我淡淡地看著喋喋不休的人,一腳踩上了他的手。


 


那和尚吃痛叫出聲。


 


我重重碾過手指,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才滿意地開口。


 


「你說你侍奉過本郡主?那你倒是說說,本郡主身上哪處有痣?」


 


和尚叫個不停,聽了這話愣了一下,冷汗直流。


 


「哪有女兒家到處亂說的?我一個卑賤之人哪敢細看郡主的身體,隻是做完了那檔子事就趕緊離去了。」


 


說完覺得不對,他又補充道:「郡主看我顏色好,才願意收我入府。」


 


我「哦」了一聲,伸手從他掌心拔出那玉佩,收了起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慢悠悠道:「現在沒有玉佩了,你找找證據,說說本郡主是如何寵幸你的?」


 


12


 


陛下坐在龍椅上看了半天熱鬧。


 


「也和朕說說,朕賞賜了姜將軍太多東西,這玉佩在不在其中……還真不記得了。」


 


那和尚徹底懵了,慌慌張張地看向顧盈。


 


顧盈臉色一變,吼道:「你看我做什麼?沒聽見陛下讓你說嗎?」


 


和尚連忙轉了過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開口。


 


「臣和郡主花前月下,於去年九月中旬在水池中玩鬧……」


 


「去年本郡主身子剛見好,岑夫子月月中旬來寺中授課,你說的玩鬧是什麼時候?」


 


「子時。」


 


「嘖,大夫說了,本郡主要想修養好身體,日日都需在亥時前入睡。怎麼,你們寺中還有人冒充本郡主?來人,還不趕緊去查?」


 


我笑了笑,指著面前的蕭逸寒。


 


不顧他青黑的臉色,直接向陛下建議,「這人既然是世子帶來的,這事也該世子去查,對不對?」


 


「若有人在背後敗壞本郡主的名聲,連帶著秦王府也不好過,你要負責。」


 


這下顧盈徹底慌了。


 


我又扭頭打量她一番,冷笑出聲。


 


「其實也不必世子費心了,這人不是自己送上門了?」


 


「顧姑娘煞費苦心將這淫僧找來,就是為了敗壞本郡主的名聲吧。」


 


陛下冷聲道:「看著做什麼?來人,將這女子壓入大牢。」


 


「至於世子,南方苦疫,你跟著去歷練歷練吧,也省得在京中無事做,整日給朕找不痛快!」


 


蕭逸寒還想說什麼。


 


可看見陛下的臉色,他隻能忍了下來。


 


可惜啊,這時候才知道隱忍,晚了。


 


我一巴掌扇到他臉上。


 


蕭逸寒臉上瞬間留下一個巴掌印。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看了看陛下。


 


陛下幹脆一言不發地喝起了茶。


 


於是我趁他愣怔的功夫,對著他另一邊臉又是一巴掌!


 


「不會做人事是吧,讓姐姐好好教教你。」


 


「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真搞不懂秦王怎麼生了你這個廢物!」


 


「這五年你在京中沒學到什麼好的,惡心人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啊!」


 


打完他,我松了松手腕,蕭逸寒被打得兩邊臉都腫得要命,卻還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反正我爽了。


 


13


 


因著蕭逸寒這事兒,陛下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麼些糟心兒郎,嫁過去也是添堵,不如來朝中助朕一臂之力。」


 


「傳下去,封靈安郡主為戶部侍郎,負責南邊賑災一事。」


 


這下我是真心實意地笑了。


 


「臣姜靈安,定助陛下穩固江山。」


 


蕭逸寒被派去治理瘟疫,實際上他隻算個副手。


 


陛下見他整日沉溺於兒女情長,才要他出去歷練歷練。


 


這點秦王也懂。


 


這次他連人都沒見,直接就讓人把蕭逸寒送去了南邊。


 


這事兒還是秦王妃告訴我的呢。


 


她仍是那副溫柔的模樣,隻是眼裡多了些許試探,態度也和從前大相徑庭。


 


「姜侍郎,逸寒他去南邊救災,這路上沒個人照顧,我也不放心啊。」


 


「我這肚子,大夫說是個男孩,要是他兄長出了事,我也擔心自己無法交代。」


 


出事?


 


這可就微妙了啊。


 


我笑了笑,拍拍她的手。


 


「叫侍郎可就遠了,難道我還要叫您王妃嗎?就叫靈安就好了,至於伺候的人,幹娘不必擔憂。」


 


「聽聞那顧姑娘和弟弟關系甚好,早就偷偷跟上了隊伍。」


 


這話一出,秦王妃美眸一轉,笑了。


 


離開王府時,我心情還好得要命。


 


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力。


 


那顧盈和蕭逸寒碰到一起去,哪裡是個安生的?


 


我在京中著手賑災的事,卻早派了人跟過去。


 


朝上的事說不清道不明,這銀錢若是不仔細些,就說不準到了誰的手上。


 


我忙得飛起,蕭逸寒和顧盈也果然不安生。


 


聽說去的幾個太醫很快控制住了疫情,為首的官員也有序不紊地將得了疫病的人都控制到一起。


 


而蕭逸寒在南邊玩得很開心。


 


顧盈沒見過江南煙雨。


 


他就整日帶她出去賽馬,趕集市,看一看兩人向往的人間煙火。


 


然後,顧盈得了疫病。


 


疫病這東西本就難以控制,當地人外出時都要用頭巾遮住口鼻,防止互相傳染。


 


百姓們迫不得已才會出門做生意,即使有病的人被關起來,也不免漏網之魚。


 


偏偏蕭逸寒陪著有孕的顧盈胡鬧。


 


這一下,孩子沒了。


 


蕭逸寒瘋了。


 


為了哄顧盈開心,他為她放了滿城煙火。


 


兩人在煙火中緊緊相擁。


 


這悽美的愛情真感人。


 


可是……


 


「他瘋了嗎?用賑災銀放煙花?這麼些年,我就養了這麼個玩意?!」


 


我坐在秦王府,看著秦王崩潰地上竄下跳。


 


秦王妃滿面憂愁,眼裡卻並無擔憂。


 


14


 


我抬頭看向秦王。


 


他發了一通火,最後還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憔悴了不少。


 


最後,他進宮請罪,直接廢了蕭逸寒的世子之位,讓他留在南邊做了一個小小縣丞。


 


至於顧盈這個禍害。


 


秦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去處理了她。


 


蕭逸寒一直送信回來,想要重回京都。


 


可秦王哪裡敢讓他這個禍害回來?


 


又過了半年,秦王妃生了個男孩,一出生就被封了世子。


 


這下蕭逸寒徹底絕望了,隻能寄希望於自身,想要做出政績,因功回京。


 


我在朝中做了兩年戶部侍郎, 便被陛下提拔為了戶部尚書。


 


再見面是在五年後, 秦王大壽,陛下特許蕭逸寒回京盡孝。


 


他比從前憔悴了很多,甚至生出了些白發。


 


朝堂上,秦王目光略過了他,不願多說。


 


倒是陛下誇了他這幾年還算沉穩, 隻是也沒有叫他回來的意思。


 


蕭逸寒見了我,目光卻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意外的溫潤,柔情似水。


 


我沉默半晌,低頭道:「若想回京,走本官這條路是絕對不可能的。」


 


蕭逸寒猛地上前。


 


距離我隻有半尺之遙。


 


他背著手,微微傾斜身體,擰起了眉毛。


 


「靈安, 許久不見,我有點……想你。」


 


而我隻注意到了他眼角的細紋,不耐煩地伸手打斷, 拉開距離。


 


「沒事少說這些沒用的話, 回王府看看幹爹幹娘和你弟弟, 哦對了, 也可以和他學學。」


 


「他雖然五歲, 卻格外懂事伶俐, 不像你。」


 


蕭逸寒像沒聽見一樣, 又湊過來, 激動地開口:「是不是因為盈盈的事?」


 


「靈安, 我不怪你, 隻要你願意和我重新開始, 盈盈和那個孩子, 我都不怪你!」


 


我抬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顧盈和你的孩子,與我有什麼關系?」


 


「要不是你亂來,他們一個都不會S!蕭逸寒, 你一個天煞孤星的命, 就別禍害別人了吧!」


 


「你是不是嫉妒我官位比你高, 就想著用男女之情牽絆我,好讓這空缺給你替上?別想了, 就算真讓你勾搭上一個戶部的人,這位置都輪不到你來做!」


 


我指著蕭逸寒的鼻子罵了他一頓, 頓時爽了不少。


 


這些年在官場上, 陛下叮囑我少動手多動嘴。


 


已然讓我練出了些功夫。


 


果然面前的蕭逸寒愣了,半天說不出話。


 


等他反應過來,我早就溜之大吉了。


 


隻是夜裡我思前想後, 還是覺得這人留著不妥, 連夜讓人去秦王府給秦王妃送了封信。


 


後來聽說蕭逸寒在秦王府意圖對世子不軌,差點將人害S。


 


秦王盛怒之下將他送去了邊疆。


 


臨行前, 我特地去見了他一面, 送了他一句話。


 


「不作S, 就不會S,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這下,他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而我在官場摸爬滾打二十年, 終於坐上了丞相的位置。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輩子,也算不虛此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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