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理都不理他，懶得給他廢話，打完手機就遞給他。

 

「不就是爸爸對你好，有什麼了不起的，媽媽爸爸都對我著呢。」

 

「這次數學考九十九分，你被媽媽罵成怎麼樣了，有什麼好拽的。」

 

弟弟看我不理他，一直追著說。

 

「比你強，才勉強及格的人，還好意思說我。」

 

我實在忍不住回懟道。

 

「怎麼啦，我考得再差，媽媽都表揚我，不像某些人，考個九十九分，還被媽媽又是責備又是懲罰，一點臉色都不給。」

 

弟弟知道媽媽是我的軟肋，動不動拿媽媽說事。

 

我沉默不說話，握緊拳頭有種想打他的衝動。

 

6

 

「怎麼？你還想打我，看你病恹恹的樣子，能打過誰。」

 

「出門不要說你是我哥哥，我都嫌丟臉。」

 

看著弟弟一再嘲諷，我實在忍不住一拳揮過去。

 

弟弟起身躲閃，一把將我推倒。

 

我身子踉跄地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撞到餐桌邊角上，身子緩緩倒在地上。

 

「就你那樣子，還想打我，再過一百年吧。」弟弟得意地說道。

 

我緩緩起身不再說話，帶著後背傳來的疼痛感，慢慢地走向房間。

 

弟弟看著我狼狽的樣子，也不再跟我計較，坐下來自顧自地玩著自己的手機。

 

我躺在床上，全身骨頭疼，這一刻我感覺我要S了一樣。

 

我突然感覺有一股液體從胸口往上湧，我捂住嘴巴，往下咽了回去。

 

拿起桌上的紙巾，擦拭著嘴角，一片鮮紅的血液染盡了白色的紙巾。

 

我不敢哭出聲，弟弟在外面，怕被他聽到。

 

此時此刻我很絕望，不知道是不是要S了。

 

反正媽媽也不關心，如果S能解脫，我願意S去，不再惹媽媽生氣。

 

在房間一直休息至晚上媽媽回家。搶先更新 'hhubashi' 微信公眾號

 

媽媽看到弟弟一個人坐在大廳，熱情地跟弟弟打了招呼。

 

看到我不在大廳，往我房間走去，打開一個縫隙。

 

看到我躺在床上，怒氣衝衝地說道：「又在睡覺，你是豬呀，一天到晚就知道睡。」

 

「沒事不會拿著書看看，這次期末考數學隻有九十九分，你也好意思睡得著。」

 

面對媽媽的指責，我已經不再為其難過。

 

因為我感覺我快S了，面對媽媽的指責可能也就寥寥無幾了。

 

媽媽說完，用力地將房間關上。

 

「媽媽，你能不能小聲點，嚇到我了。」

 

這時弟弟在沙發上玩遊戲，因為媽媽用力關房門的聲音嚇到了他。

 

「對不起，寶貝，嚇到你了，媽媽等下就給你做好吃的。」

 

轉身，媽媽就表現出溫柔的態度哄著弟弟。

 

因為我確實很難受，不再理會媽媽的話，繼續在床上躺著。

 

而媽媽一頓指責後就去做飯了。

 

等到媽媽做完飯，看到我還沒起來，就大聲說：「林傑，你就這樣繼續睡覺，不要出來吃飯了。」

 

聽著媽媽說的話，心裡特別難受。

 

因為人實在不舒服，我漸漸地也睡著了。

 

7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來了。

 

今天爸爸出差要回來了。

 

想到這裡，心裡還是非常興奮。

 

我照了照鏡子，蒼白的臉色依舊掩蓋不住。

 

人也消瘦了許多，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我強忍著微笑，期待著爸爸的回來。

 

「林傑，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今天起這麼早了。」

 

媽媽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知道媽媽還在為昨天我一直躺在房間裡睡覺而生氣。

 

「今天爸爸要回來，所以起得早。」我解釋道。

 

「不要以為你爸爸回來了，你就能無拘無束，在家就要乖乖聽話，不然我還是要罵你。」

 

聽著媽媽警告的話，我不說話。

 

「我要去上班了，等下早點讓弟弟起床吃飯，中午我就不回來了，你要煮飯給弟弟吃。」

 

「哦。」我應了一聲。

 

說完，媽媽就去上班了。

 

不一會兒，我吃完飯進去叫弟弟吃飯。

 

弟弟不耐煩地說道：「這才幾點，叫什麼叫。」

 

「要不是媽媽要我叫你，我才懶得叫你，愛吃不吃。」

 

大概十點左右，弟弟從房間出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我沒有去理會他，他自己一個人洗漱完吃著飯。

 

今天倒是沒有叫我給他盛飯，吃完飯，碗也不洗，就開始玩遊戲。

 

我們倆誰都沒理會誰，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大概中午十二點半，我起身問弟弟吃什麼。

 

「隨便，沒看到我在玩遊戲，不要打擾我。」

 

看著他玩得那麼起勁，我也不多說了。

 

冰箱有方便面，我就把方便面拿出來，切點肉，放了點菜。

 

就這樣，這是我們中午的飯。

 

我把弟弟早上吃完的碗拿去洗。

 

隨後，我把面條盛到碗裡給弟弟送了過去，自己也盛了一份。

 

由於身體實在難受，我沒吃多少就吃不下去了。

「這是給人吃的嗎？這麼難吃。」

 

弟弟一臉生氣地嫌棄道。

 

「你要是覺得難吃，你就自己去做。」

 

「你都吃不下，你還給我吃？」

 

弟弟看著我碗裡還有一大半面條沒吃完，站起身指著我的碗裡說道。

 

「難吃就難吃，我喜歡我樂意，你管著著嗎？」

 

我不想跟他計較，也不想跟他說我人不舒服。

 

被他知道了反而會讓他更得意。

 

弟弟拿起碗，重重地摔在地上。

 

8

 

隻見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面條和湯。

 

那碗破碎的碎片四處飛濺。

 

弟弟此刻要衝向我，打算打我。

 

隻見他剛邁兩步，腳踩到面條和湯上，整個人騰空往後仰起來。

 

弟弟下意識地用手支撐地面。

 

由於騰空的高度有點高，弟弟由於用手支撐地面，手承受不住壓力，右手脫臼了。

 

左手由於壓力比較小，沒有脫臼，但左手不小心壓到碗的碎片，被碎片劃出深深的傷口。

 

弟弟嚇得大哭起來，連忙打電話給媽媽說了情況。

 

媽媽著急地給公司請假回來。

 

媽媽開門的時候，我還給弟弟拿紙巾按住弟弟的傷口，給弟弟止血。

 

媽媽慌張地跑過來，把我推了一下。

 

由於地上還沒收拾，我也被突如其來的推力推得往後退了兩步，由於地上沒收拾我也滑倒了。

 

媽媽惡狠狠地看著我，大聲呵斥道：「你是怎麼照顧弟弟的，是不是因為數學考了九十九分，被我說了兩句，你就把氣撒在自己弟弟身上。」

 

我委屈地說道：「我沒有，是弟弟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媽媽不再理我，也沒有聽我解釋。

 

似乎此刻在她眼裡隻有弟弟一個人。

 

「來，寶貝，媽媽帶你去醫院。」

 

媽媽扶著弟弟就往醫院走。

 

此刻我還是坐在地上，剛才滑倒的時候，手撐了一下地面，手心上也被碎片劃了一道傷口。

 

鮮血從我手心上慢慢滴落。

 

我緩緩地站起身，將自己傷口簡單地包扎一下。

 

看著地上散落的湯面、碎片以及滴滴鮮血。

 

我懷著傷心的心情收拾著大廳。

 

收拾幹淨後，等到六點多，媽媽還沒回來。

 

我走出門，外面持續下著雪。

 

我漫步在飄雪的街頭，雪天的夜晚格外安靜。

 

我踏在雪上，腳上的雪被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是冬天獨有的旋律。

 

在外面我來回踱步，但依舊沒有媽媽出現的身影。

 

都七點多了，媽媽怎麼還沒回來，我蹲在家樓下的門口。

 

此時我被凍得手腳冰涼。

 

突然，嘴角開始慢慢滲出一滴滴鮮血。

 

鮮血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滴落的鮮血猶如一朵朵燃燒的玫瑰，抒寫著生命的活力。

 

即將瀕臨S亡的我知道，留給我在世上的時間不多了。

 

我拿起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筆記本裡還夾雜著我那張九十九分的數學試卷。

 

我把試卷撕成粉碎，因為這張九十九分的試卷，我和我媽媽的關系漸漸疏遠了，都是這張試卷的錯。

 

拿起筆，我一邊擦拭著嘴角不斷流出的鮮血，一邊在筆記本上抒寫著點點滴滴。

 

9

 

不一會兒，我已經無力再拿起筆繼續書寫，隻見我的筆記本和筆從我手上滑落，嘴角的鮮血不停地滴落在筆記本上。

 

「媽媽，我好冷，我好困。」

 

此時，在一百米處，一個身材魁梧的身影撐著傘從遠處緊張地向我飛奔而來。

 

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我知道，那個一直疼愛著自己的爸爸回來了。

 

我看著那道身影緩緩地笑了。

 

我帶著微笑閉上了眼睛，生命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小傑，小傑快醒醒！」

 

爸爸跑到我的跟前緊張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爸爸連忙拿起手機撥打了 120 急救電話。

 

不一會兒，120 的救護車過來了，把我從地上抬上了車。

 

我爸爸也跟著救護車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爸爸連忙給我媽打了電話，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接通。

 

爸爸在外面著急地等著，手上一直捧著我的筆記本。

 

他一頁頁地翻著我的筆記本認真地看。

 

邊看眼淚邊從眼角滑落。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醫院宣布了我的S亡。

 

我爸爸拿著S亡報告看了一下。

 

「白血病晚期，肺部感染，器官衰竭」等字樣。」

 

爸爸無力地蹲在地上，此時他已經淚流滿面，極度悲傷。

 

媽媽這時帶著弟弟回來了。

 

「奇怪，林傑怎麼沒在家？還有你爸爸，不是說好了 8 點左右回來，到現在怎麼還沒回來？」

 

「我哪知道？您打個電話給爸爸，說不準他們兩個已經偷偷在外面吃大餐了。」

 

「媽媽，我還餓著呢，你趕緊去做飯。」

 

此時媽媽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發現爸爸打了幾個電話，因為媽媽手機靜音一直不知道。

 

媽媽立馬給爸爸打了電話，了解了情況後，交代小傑先待在家等，她緊張地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後，爸爸怒氣衝衝跑到媽媽跟前，狠狠地扇了媽媽一巴掌。

 

「小傑都這樣了，你平時在家是怎麼照顧孩子的，連他得白血病你都不知道，你看看小傑瘦得隻剩皮包骨頭了，你配當小傑的媽媽嗎？」

 

媽媽被爸爸責備，一言不語。

 

媽媽隻是一直盯著被白色床單覆蓋，躺在床上的我，此刻她才相信我已經S了。

 

很少流淚的她，此刻她雖然沒有哭出來，但眼眶裡的淚花依舊不停地在打滾。

 

媽媽緩緩走到我的床前，掀開蓋在我頭上的床單。

 

此時，她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來。

 

「小傑快醒醒，小傑快醒醒，媽媽知道錯了。」

 

媽媽輕輕地搖晃著我的身體。

 

但此時我已經再也醒不過來了。

 

媽媽就這樣一直哭了很久才被爸爸拉走。

 

因為我馬上要被推到太平間等著火化。

 

回來的路上，爸爸遞給媽媽我的筆記本。

 

媽媽顫抖的雙手翻開我的筆記本，看著我寫的日記。

 

上面我記錄著我的點點滴滴。

 

當翻到最後一頁時，裡面寫道：

 

「媽媽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考九十九分了，因為我活不長了。」

 

「媽媽，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希望您能將給弟弟的愛分一些給我，哪怕一點我也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媽媽，希望下輩子還能做您的……」

 

10

 

爸爸在路上一言不語，隻是回想起我那麼懂事，現在就這麼走了，爸爸心情也是極度的悲傷。

 

回到家，弟弟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還在玩遊戲。

 

由於玩得太專注了，根本不知道爸爸媽媽已經回來了。

 

爸爸看到這一幕，立馬走到跟前把手機搶過來，狠狠地砸在地上。

 

右手用力地扇了弟弟一耳光。

 

手指著弟弟對著媽媽說道：「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因為這個兒子，你把小傑害S了你知道嗎？」

 

媽媽此時癱坐在地上無力站起。

 

「小傑，對不起，是媽媽害S你了。」

 

「我不應該因為生你的時候難產，把生你弟弟時差點害S你弟弟的這個罪名安在你的身上。」

 

「我不該因為你這次考九十九分, 對你嚴厲指責。」

 

「我不該因為彌補對你弟弟的虧欠，而缺少了對你的呵護。」

 

「媽媽，對不起你，小傑，下輩子媽媽做牛做馬來回報你。」

 

媽媽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道。

 

弟弟在被爸爸扇了一個耳光後，緩過神來。

 

「什麼, 哥哥S了？」弟弟不敢相信地說道。

 

「你哥得了白血病, 已經到了晚期，最後倒在家門口，永遠的離開了我們。」爸爸傷心地說道。

 

「他S了就S了, 為什麼你們怪在我身上，又不是我害的。」弟弟大聲的質問道。

 

爸爸轉身揮起手就要向弟弟打去。

 

「你打呀，從小你們都沒打過我，有種你們就打S我，我讓你們絕後。」弟弟倔強地說道。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從小對你嬌生慣養, 導致你囂張跋扈。」

 

「小傑，媽媽錯了, 媽媽竟然吝嗇到你所要的一絲母愛都不給。」

 

就這樣媽媽一直癱坐在地上哭著。

 

爸爸媽媽今夜都在痛苦中煎熬度過, 側夜難眠。

 

而弟弟因為我的S, 陷入深深的沉思, 一直不語。

 

11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就去醫院, 等待送我去殯儀館舉行葬禮。

 

葬禮很快舉行完, 我被火化後進行安葬。

 

媽媽此刻在墳前哭得撕心裂肺，極度的悲傷導致她昏倒在地上。

 

媽媽, 如果你當初能稍微關注我一下, 我可能就不會與你天人永隔了。

 

你總是把全部的愛留給了弟弟, 對我卻視而不見。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爸爸和弟弟攙扶著媽媽回到了家。

 

媽媽回到家後, 看著家裡我昨天收拾的大廳。

 

聯想著我當時拖著病重的身體，做飯, 打掃衛生。

 

心就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刺痛的感覺。

 

媽媽帶著憂傷來到了我的房間, 坐在了我的床上。

 

看見我枕頭底下有一張紙, 媽媽就拿起來看了下。

 

竟是我的化驗報告單。

 

又看到我的床單上依稀可見的血點。

 

媽媽回想起當初我人不舒服的時候，一直躺在床上, 而她卻把這歸於裝病, 此時媽媽都不敢想我那個時候是多麼的絕望。

 

這時媽媽心痛到了極點, 頭痛欲裂。

 

媽媽一下子就進入癲狂的狀態。

 

又是哭, 又是笑。

 

爸爸和弟弟跑進來看到媽媽這樣, 連忙帶著媽媽去醫院。

 

經過檢查後, 醫生說媽媽是由於受某種刺激精神上出了問題，要我們回去調養。

 

就這樣媽媽的精神問題持續了有一年。

 

這期間，弟弟忽然也懂事了起來, 戒掉遊戲, 認真讀書。

 

放學回家都會替家裡做家務, 對於我的S也一直感到內疚，深深地悔過。

 

自從媽媽精神出現問題以後，爸爸則辭去原有的工作, 認真的在家照顧著我的媽媽。

 

在我S去的一年後，住在我墳墓附近的村民時不時都在討論一件事情：「經常有一位女的跪在我墳前，一跪就是幾個小時。」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