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砚修聽到林依依對外說自己是她男朋友，瞬間怒火中燒。

更加確定了她想上位的心思。

 

他不顧林母阻攔，猛地一腳踢到了她肚子上，冷笑道。

 

「你女兒勾引我上床，還私自懷了孽種，破壞我家庭，我打她有什麼不對？」

 

林依依看著母親震驚厭惡的表情，肚子劇烈疼痛，鮮血順著她的身體緩緩流出。

 

感受到手心的濡湿，她心如S灰。

 

她知道這個孩子徹底保不住了，她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想到這裡，她突然瘋狂大笑，眼神中滿是鄙夷：

 

「我承認我勾引了你，但你明知道自己有老婆還來找我，又不是我逼的你。

 

「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卻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又當又立讓人惡心。

 

「我實話告訴你，我跟你老婆從來沒有過私下聯系，你老婆離開你，完全是因為她早就發現了你背叛她，你的故作深情讓她惡心至極，她不愛你。」

 

林依依的一番話讓沈砚修臉色瞬間慘白。

 

他不想承認林依依說的是真的。

 

然而他翻遍了所有林依依的手機，希望找出她挑釁的證據。

 

可除了一條語意不祥的朋友圈，她跟我沒有任何交流。

 

林依依不敢抬頭看到母親失望的目光，隻是一個勁地咒罵：

 

「別自欺欺人了，宋書晚的離開從來不是因為我，罪魁禍首是你，是你！」

 

她承認自己嫉妒我，但從來沒有上位的念頭。

 

她發現我知道她跟沈砚修的關系後，才暗戳戳挑釁了兩回。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趁著年輕多撈點錢，懷上一個沈砚修的孩子，一輩子不愁吃穿。

 

而現在她被當眾指認為小三，孩子也沒了，躺平一生的願望破滅。

 

沈砚修失控地跌坐在地上，絕望地閉眼。

 

任由接到報警電話的警察將他帶進警局。

 

10

 

從警局出來後，沈砚修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裡。

 

翻遍了家中所有屋子，期望找出我留給他的隻言片語。

 

恨他也好罵他也好，可沒有。

 

他隻在書房的辦公桌上找到一份修改後的離婚協議。

 

上面已經籤好了我的名字。

 

沈砚修緊緊攥著手中的協議，失聲痛哭。

 

他享受我對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但也無法割舍不同女人帶給他不一樣的滋味。

 

他以為給情人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我就不會發現。

 

甚至在向我要錢開房時，還會有一種隱秘的興奮。

 

以至於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我這幾天的不對勁。

 

他猛然想起他生日那天，在包廂裡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背影。

 

原來，他跟林依依親吻擁抱的時候，我跟他隻有一門之隔。

 

想清楚一切，後悔和愧疚如潮水一般將他淹沒。

 

沈砚修從沒放棄過尋找我的蹤跡，可每次隻有失望。

 

他不想面對如此冰冷的家，整天喝酒麻痺自己。

 

直到有一天，他醉酒不小心將客廳的垃圾桶碰倒，在滿地離婚協議的碎紙中發現了那份驗孕棒。

 

沈砚修仿佛被打了一針強心劑，他雙眼含淚抓住秘書的雙肩用力搖晃。

 

「我跟晚晚有一個孩子！」

 

之前的頹廢一掃而空，他努力從地上爬起來，目光堅定。

 

「繼續找！孩子需要爸爸，隻要我不放棄，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晚晚，跟她親口道歉。」

 

「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秘書悄悄翻了個白眼，沒敢說自己查到了我當初的流產記錄，生怕沈砚修一蹶不振讓公司破產發不出他的工資。

 

11

 

沈砚修不知道的是，如果我不想，他永遠也找不到我。

 

私人飛機停落在一個私人莊園，我也終於見到那個從未謀面的阿叔。

 

老人上下打量我幾眼，漏出些許嫌棄：

 

「這就是那個唯一跟我有血緣關系的女娃？我的公司交到她手裡不會破產吧？」

 

所以為了讓老爺子滿意，我的生活被各種課程填滿。

 

我沒有時間為失敗的婚姻傷感，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公司繼承人。

 

直到我成功取得老爺子的認可，開始接觸公司事務。

 

我才發現，有限的時間和生命隻拘泥於情情愛愛真的太浪費了。

 

再又籤了一個大單之後，我被叫去陪老爺子喝茶。

 

我才知道。

 

阿叔幼年被人販子拐賣，長大後通過自己本事在國外創出一片事業，卻也得罪了很多勢力。

 

直到一次火拼，他深愛的妻子跟女兒雙雙喪命，他再也沒有娶妻生子。

 

阿叔輕啜了一口茶水，笑道。

 

「人上了年紀，總會胡思亂想。有一天，我突然好奇身體裡跟我留著相似血脈的親人，於是秘書找到了你。」

 

「當律師告訴我你因為懷孕拒絕了我的邀請，我是有些失望。心太軟，守不住公司。但你在律師啟程前一個小時重新找到了他，這怎麼不是命運的安排呢？」

 

我將阿叔的茶水續滿，心中充滿感激。

 

對阿叔，也對當初果決退出失敗婚姻的自己。

 

沈砚修這麼多年沒找到我，țûₔ是我拜託阿叔隱瞞了我的信息。

 

跟在阿叔身旁學習的東西越多，我越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當年差點放棄的機會是多珍貴。

 

沈砚修最愛我那一年，在他的絕對的地位下我才有不喝酒的權利。

 

如果他不再愛我，我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但現在，酒局上的所有人都自願陪我喝椰汁。

 

權力的滋味，比被愛容易上頭。

 

12

 

第五個年頭，阿叔有意將業務拓展到國外，我跟隨團隊去國內進行調研。

 

回國後的第一頓飯，我在本市最大酒店預祝我們此行順利。

 

可等我刷卡結賬時，卻被告知已經被人買單。

 

「晚晚，我等了你五年，你終於肯見我了嗎？」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在國外的第四年，我不再刻意封鎖自己的消息。

 

因此，當沈砚修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沒有絲毫意外。

 

沈砚修看我的眼神像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愧疚又祈求地追問。

 

「晚晚，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隻有你一個人，你跟我回去好嗎？」

 

我笑了笑，平靜道。

 

「你知道這不可能。」

 

「但你要真的感覺對不起我，就把離婚協議籤了，我們餘生最好的結果就是互不打擾的陌生人。」

 

沈砚修紅了眼，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哀求到。

 

「晚晚，是我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

 

「但你怎麼能隻因為一次錯誤，就將我們的感情判S刑呢？」

 

見我臉上沒有絲毫動搖，他崩潰嘶吼。

 

「為什麼就不肯給我一次彌補機會，我保證會用餘生來愛你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沈砚修卻毫不在乎，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想要答案，那我就給你。

 

我看著沈砚修的臉，冷笑著開口：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吼？

 

「你怪我沒有給你機會，但我早就給你了無數個機會。」

 

我從記憶深處，再次審視曾經遍體鱗傷的自己。

 

「你生日那天，如果你拿到黑卡意識到不對追出來，我流著淚也會聽完你的解釋。

 

「那可你沒有，你的心思全被那套狐狸套裝勾走了。

 

我發燒你照顧我到半夜，那一刻我意識到我真的很舍不得這份感情，甚至想過拿錢讓林依依離開粉飾太平。

 

「可你在我最上頭的那一瞬間狠狠潑了我一頭冷水，讓我認清這個迫不及待在半夜讓情人上門服務的男人不值得我愛。」

 

我沒說一句，他的臉色就要蒼白一分，可我沒有停下。

 

那天你說要陪我，我沒有拒絕，即使不愛了，我也想結束這段感情時體面地道別。

 

「可你做出了承諾沒有遵守，將我一個人扔在馬路上，完全沒有想過我在身體虛弱身無分文的情況下會不會被車主為難，遇到危險。」

 

即使五年過去，那一刻的委屈和無助仍然沒有褪色，我伸手狠狠朝他的臉扇去。

 

「我早就想扇你了，這些解釋夠了嗎？」

 

沈亭舟不閃不避，慘白的臉上突兀地出現一個巴掌印。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跪下，抬起頭流著淚看我。

 

「晚晚，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不能取得你的原諒，但至少為了孩子，我們不離婚可以嗎？」

 

我愣住。

 

「什麼？」

 

他抓住我的手，眼淚越流越兇。

 

「我看到了那一根驗孕棒，你懷了我的孩子，對不對，我……」

 

我反應過來，冷笑著打斷他：

 

「沒有孩子。」

 

這次換他愣住。

 

「你憑什麼以Ťũ⁽為我會留著一個出軌男人的孩子？我把他打了，就在你生日那天，我毫不猶豫地把他打了。」

 

我抽開他的手，在他眼裡看到了絕望。

 

我靜靜地俯視著他，突然感慨：

 

當時的我沒看清你骨子裡的浪蕩和瘋狂，竟然真的會相信你會為我收斂天性。

 

「我也為我的選擇付出了代價，可沈砚修，你既然清楚自己骨子裡是什麼爛人，當初就不該招惹我。」

 

他麻木的眼神動了動，哭著搖頭。

 

「不，我是真的愛你。」

 

「愛我你就成全我，籤了離婚協議就是對我最大的成全。」

 

我不相信，但還是敷衍著，身後傳來同事的催促聲，我轉身離開。

 

衣擺處卻傳來拉扯，我回頭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冷漠道：

 

「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你背叛卻隻能冷臉離開的女孩了。」

 

「既然你不尊重我，那我們就商場上見。我總有辦法讓你心甘情願的離婚。」

 

沈砚修僵在原地，喃喃道：

 

「我要怎樣才能證明我是真的愛你？」

 

13

 

在我回到國外的前一天，沈砚修最終還是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

 

離婚證拿到手，一層看不見的枷鎖在我身旁脫落。

 

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是誰的妻子。

 

以後，我隻需要變成更好的自己。

 

沈砚修穿著最簡單白 T 恤牛仔褲，讓他多了幾分少年氣。

 

他妥帖地將離婚證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眼裡滿是不舍ṱű̂⁷與痴迷。

 

在我回頭看過去後又盡數收斂。

 

「明天就要走了嗎？」

 

我微微頷首，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

 

對面的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語氣平和微笑道：

 

「宋書晚，你以後要好好地, 我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祝福你。」

 

「謝謝。」

 

我們都知道，以後可能不會再見了，但誰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沈砚修目送我上車, ƭų⁹直到車開往下一個拐角，他仍然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登機的半個小時前, 我的手機賬戶突然多了一筆十三億七千八百三十九萬兩千七百三十二元整的巨款。

 

沈砚修的電話鈴聲響了十幾秒，我還是接了。

 

他聲音裡帶著一絲雀躍地向我邀功。

 

「晚晚，錢在哪裡愛在哪裡。這一次, 我將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你。」

 

「我會用餘生來證明我對你的愛意。如果我堅持了下來，希望你以後想起我時不要再否認我的愛。」

 

他說完不需要我的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這才知道，他將公司賣了, 同時出售了所有的房產、首飾。

 

我的心久違地亂了。

 

回到阿叔身邊時，他問我：

 

「聽說你們年輕的時候也愛的熱烈，如今他下了血本，你就沒想過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有一瞬間怔忪，恍惚想起那年冬天他家裡催他跟門當戶對的女孩聯姻。

 

他當著全校的人抓住我的手在銀杏樹下發誓。

 

「宋書晚, 我這輩子非你不娶！」

 

他知道這樣做可能有動搖他繼承人的風險, 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為了給我一個承諾。

 

那一刻, 我S心塌地愛上了他。

 

半晌, 我釋然地搖了搖頭。

 

「像從前，便是不復從前。」

 

14

 

後來, 沈砚修仿佛自虐一般, 讓自己掙的錢隻能維持溫飽。

 

直到沈砚修結婚誓言的人都覺得他是昏了頭，為了一個女人給出了他的全部身家。

 

第一個月，有人說他裝深情給瞎子看。

 

第一年，人們驚疑不定他是來真的。

 

第八年，人們感慨他對我是浪蕩子難得的真情。

 

可對沈砚修來說, 他隻想證明他對我的愛是真的。

 

即使他曾經出軌, 還差點留下情人的孩子，但他真的愛我。

 

他隻是在婚姻中開了小差, 恰好被我抓住。

 

第九年, 他因為長期酗酒得了胃癌。

 

他沒有去醫院, 因為付不起高昂的治療費用。

 

他仍舊喝酒, 微醺之間回想起他跟我的初見。

 

他參加的每一項活動中都能看到我的身影。

 

無論是辯論還是專業比賽, 我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最開始, 他隻是好奇我的名字。

 

後來他真的跟我在一起了, 我們一起度過了學校裡最快樂的一年。

 

為了跟我結婚，他提前進入公司，向股東證明即使不用聯姻他也可以讓公司發展更好。

 

結婚那一天, 他在所有人注視下將戒指戴在我的手中，希望可以跟我相伴一生。

 

沈砚修無意識地撫摸被他戴在頸間的那枚修好的戒指，這是他唯一沒有賣掉的東西。

 

他又想起離婚那天……

 

猛然間，沈砚修從回憶裡回神, 笑意僵在唇角。

 

頻繁地回憶起當年，原來是他生命走向盡頭的前兆。

 

他緩緩閉上眼想。

 

人真的奇怪。

 

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卻用一輩子後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