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是他的外形，卻注定了，即便他的性格低調，卻依然無法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有一次在沙漠裡遇到了沙塵暴，能見度極低。

 

恰巧我那天來了例假，疼得厲害。

 

於是讓其他帶隊的同事，先把學生安全帶到下一個站點。

 

我在後面慢慢跟著走。

 

當時我疼得在原地蹲著蜷了好一會兒，還突然流鼻血。

 

這時陸逸塵出現。

 

不管我怎麼勸說讓他先跟上大部隊，他都沉默著不說話。

 

隻顧低頭卸下自己的裝備，然後把水遞給我喝。

 

順帶著幫我卸下我的裝備，丟在地上。

 

「前面的路更不好走，裡面有特別重要的東西嗎？」

 

「沒有的話，把不重要的卸在這裡，可以減輕負擔。」

 

兩句話，言簡意赅。

 

話落，又把自己的外套脫給我。

 

不管我怎麼遊說他，讓他先走，告訴他，等到了，同事會過來支援我的。

 

他壓根不聽，陪我在原地歇了幾分鍾後。

 

在我面前俯身，回頭示意我。

 

見我沒有反應，又長籲了口氣說：「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那天他背著我走了很久，才等來同事的支援。

 

雖然前路看不清方向，肚子也非常疼。

 

可是我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心，心裡像開了一道口，有汩汩的暖流滲透進來。

 

一路上我們基本不說話，走一段，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喝同一瓶水。

 

我說我不渴，他也說他不渴。

 

但其實我們都心照不宣，想要把水留給對方。

 

第二天，再見他，我主動去找他說話。

 

他就又變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昨天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對他起了心思。

 

旅程結束後，不停制造機會跟他見面。

 

最後，如願以償，在一次聚會上，我喝多了。

 

他出來找我。

 

「你怎麼也出來了？」我暈暈乎乎地看向他。

 

他看著我，不動聲色地說：「出來接個電話，順便給你點了這個。」

 

我一看是一小盅梨湯。

 

不禁笑了起來，走近他，眼神繾綣地看著他：「順便？」

 

「嗯。」

 

「陸逸塵，你是不是喜歡我？嗯？」

 

他垂眸，眼神動了動，呼吸清淺，隻是節奏慢慢亂了。

 

我踮起腳，沒等他回答，吻了上去。

 

那次過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隻是我沒有想到，過程會是這樣的。

 

6

 

那晚不歡而散後，我就把他聯系方式拉黑了。

 

直到專業的教授聯系我回學校，說有事拜託我。

 

進去教授辦公室的時候，沒有看到教授。

 

卻看到了陸逸塵和他們班的班花，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叫方筱。

 

她在陸逸塵懷裡，陸逸塵的手捏著她的肩膀，她背對著我。

 

我心頭一怔，心跳漏了一拍。

 

陸逸塵看到了我，立時扯開了方筱的胳膊。

 

他緊蹙的眉頭和錯愕的眼神，讓我一時分不清是他本來就要扯開她，還是說隻是撞見了我。

 

方筱回過頭，眼裡含著淚。

 

陸逸塵的脖子上赫然的紅印，明晃晃地落入我的視線。

 

直到教授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欸，蘇念，來啦，怎麼不進去等啊？」

 

在進屋見到方筱後，又緊接著問：「方筱，你怎麼了，眼睛怎麼這麼紅？」

 

方筱抬眸，支支吾吾地說：「昂，沒……沒事，就是剛才來的路上，眼睛進東西了。」

 

嗯，掩飾哭過後紅眼，萬年不變的說辭。

 

教授倒也沒在繼續問下去。

 

「蘇念啊，去年徒步敦煌的活動，是你負責做的，這回學校想用那次的素材做個宣傳片，所以得麻煩你，經費這塊，你正常報價，我去審批。另外啊，我特意喊了逸塵和方筱一起幫你，你作為學姐，也剛好帶帶他們。」

 

「他們現在都很優秀，給我當助手，屈才了，教授，我一個人可以。」

 

我笑著說完這句話，陸逸塵轉頭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我。

 

「沒事兒，他們現在就需要這種實操的機會，你盡管用。」

 

……

 

從教授辦公室出來，後面急促的腳步跟上來。

 

我加快步伐，還是被一隻手拉住了手腕。

 

「蘇念，我們談談。」

 

「談什麼？」我壓著聲，看著他脖頸上的紅印，氣不打一處來。

 

他深沉一口氣，「剛才……」

 

「別，用不著跟我解釋，咱兩已經分手了，真沒必要。」

 

我打斷他的話。

 

「你們分手了？」

 

方筱從陸逸塵身後，走到他旁邊。

 

「學姐，我其實一直喜歡逸塵很久了，剛才還挺自責的，所以想過來跟你道歉……」

 

她聲音低低的、柔柔的。

 

而後咬了咬唇，驀地眼神堅定地看著我說：「那蘇念學姐，我可以追逸塵嗎？我喜歡他很久了，比你認識他更久。」

 

靠，這都是什麼事兒。

 

你喜歡你追啊，你擱這兒徵求我同意來了？

 

「你要追誰，跟我沒有關系，我無心把自己放在不清不楚的三角關系裡，你也不用把我當成假想敵。」

 

「畢竟男人哪兒沒有呢？」

 

最後一句話，我對上陸逸塵諱莫如深的眼神。

 

一字一頓，特意說得清清楚楚。

 

我攥緊手心，用力掙脫他的手。

 

他卻暗暗收緊力道，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兩個人四目相對，較勁般，僵持在原地。

 

仿佛方筱不存在一樣。

 

7

 

談戀愛傷神，失戀更傷神。

 

對陸逸塵，我是真的喜歡，饞他身子隻是其次。

 

隻是在一起，他總是不遂我願，時間久了，這件事就會變成心頭的刺。

 

一日不拔，心裡就不痛快。

 

可到他眼裡，怎麼我就成隨隨便便，隻想著睡他了？

 

工作室那個棘手的項目終於有了緩解，這天和孟浩出來應酬。

 

去洗手間的路上，剛好撞見了李然。

 

他就是陸逸塵口中那個隔壁體育系的男生。

 

是我的表弟。

 

「欸，姐，聽說你跟建築系那小狼狗分手啦？」

 

我白了他一眼。

 

「關你什麼事兒？」

 

「還有我問你，我的事兒，你跟別人說了？」

 

他沒個正形兒，胳膊搭在我肩上。

 

「什麼事兒啊，你是說姑姑找你要錢的事兒？」

 

「沒講啊，不過那次你把姑姑拉黑後，她來學校找過我，讓我勸勸你。」

 

「姐，你說也是的，你才是姑姑親生的，她怎麼就能這麼偏心呢？」

 

話落，他又拍了拍自己腦袋，一副突然想起什麼的樣子。

 

「我想起來了，她走後，我去食堂吃飯的路上，室友問起，我順口就提了一嘴。當時看到你那小狼狗……從我身邊過去了……我當時想跟你說的，後來就給忘了……」

 

我抬手在他身上狠狠捶了一拳。

 

「你小子……不早說！」

 

他吃痛捂住胸口，「姐，你下手忒狠了點……我又不是故意的……」

 

話落，拐角處恰巧出現一個身影。

 

我轉頭一看，剛好撞進陸逸塵的視線裡。

 

他面色冷峭，眸色裡的寒意看得人發冷。

 

8

 

偏偏這時候，孟浩也出來了。

 

他從陸逸塵身後向我走過來。

 

孟浩就是我的合伙人。

 

陸逸塵口裡那個和我一起深夜買醉，留宿我家的人。

 

這都是什麼大型修羅場？

 

「蘇念，你怎麼回事兒，出來這麼久，一桌人都等著你呢。」

 

「欸？李然也在啊。」

 

孟浩生了一張俊俏臉，嚴格說，是一副花花腸子相。

 

一開口，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味道就出來了。

 

他走到我身邊，轉身才看到陸逸塵。

 

挑了挑眉說：「喲，這不是把我們蘇念魂都勾走了的陸大帥哥嗎？」

 

「聽說你們分手了？那你要不要……」

 

我知道孟浩心裡那點子「齷齪」事兒，所以還沒等孟浩說完後面的話，我就趕緊打斷他。

 

「不是說人都等著嗎？」便推著他走了。

 

進了包間，心底方才松了一口氣。

 

幾輪酒下來，我臉有點紅，孟浩那貨兒，已經被喝趴下了。

 

我借口出來結賬。

 

結完賬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被一雙手拽進了隔壁包間。

 

我被困於門和人之間。

 

陸逸塵身上那股淡淡的幹淨的水生調氣味，我再熟悉不過了。

 

不用開口，我便知道是他。

 

「你就是故意氣我對不對？」

 

此刻他的嗓音低啞，故意壓著急促的呼吸說。

 

「我氣你？被種草莓的人可不是我。」

 

許是喝了酒，臉又燙，再加之黑暗裡，和他這麼近的距離，我的呼吸也有點亂。

 

黑暗裡，我倆都沉默了一會兒。

 

片刻，他拿出手機解鎖。

 

播放了一個視頻。

 

視頻畫面比較模糊。

 

是監控調出來的畫面。

 

但是很清楚地還原了那天方筱怎麼突然就說著說著，就勾住了陸逸塵的脖子，吻上去的過程。

 

陸逸塵拽開她的同時，畫面裡剛好我進來了。

 

我掙扎著想脫身，他牢牢地扣著我。

 

最後我隻好放棄，偏過頭去不看他的那雙眼睛。

 

我怕我多看一秒，都會繳械。

 

「跟我解釋這些做什麼？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緊接著：「那是你單方面，我同意了嗎？」

 

9

 

後來一切是怎麼變得失控的，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也說不清楚。

 

大概是他說完那句話，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湿漉漉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怎麼整得跟我辜負了他似的？

 

隻記得黑暗中，他的唇碾過我的，熱烈、滾燙、急促、讓人窒息……

 

剛進家門，我們倆都有點狼狽。

 

嘴上的口紅已經斑駁，他的唇角依稀沾染著我的口紅印。

 

夜晚的房間寂靜無聲，彼此刻意壓制的喘息像是無形的催化劑。

 

他一把扣住我的後腰，傾覆了上來，直到雙雙陷落在柔軟的床榻之中。

 

唇齒更深交融的間隙，我才發現今晚他也喝酒了。

 

他向來滴酒不沾。

 

「你喝酒了？嗯？為什麼？」

 

「難受……」

 

他咬住我的耳垂，喘著氣低低地開口：「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看到你對他們笑，我心裡不好受……」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剛想開口解釋：「陸逸塵，我……」

 

他先我一步，打斷我的話：「就算你隻是想睡我，我也認了，隻是能不能……」

 

「嗯？能不能什麼？」

 

他的頭埋在我的頸窩，我偏頭，他的唇剛好從我的肩擦過，痒痒的。

 

「能不能別太快甩了我？」

 

這人，是不是對自己的魅力認知有什麼偏差啊？

 

我被氣笑了，但在酒精的作用下，現在也不想去糾結這麼多。

 

夜晚這麼美好，不再繼續做點什麼太可惜了。

 

我的手探進他的衣服下擺，他身子一緊。

 

我低聲在他耳邊，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就得看你今晚的服務怎麼樣了？」

 

他支起身子，看了我一眼。

 

湿漉漉的眼神裡，我清晰地看到有一股火苗慢慢燒了起來。

 

直到他起身，雙手交疊，利落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好看的肌肉線條，賞心悅目。

 

還沒來得及細細看一看，他已經再一次壓了上來。

 

……

 

從一開始見到陸逸塵那天，我就知道他冷峻、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外表下，除了藏著溫柔，還藏著一頭蓄勢待發的狼，一旦衝出來，就是狠戾、不受控制的。

 

在一起這一年，我努力想喚醒這頭狼，讓他解放天性，卻都以失敗告終。

 

而今晚，我終於見識到了。

 

在他放肆地於我身體的每一寸留下他唇齒的痕跡時。

 

最後終於通透地徹徹底底，每一個毛孔都透著滿足。

 

他捏著我的肩膀，滾燙的胸膛貼著我的後背。

 

剛餍足過後的嗓音低啞性感。

 

他俯在我耳邊，一字一頓說：「蘇念，你是我的。」

 

10（陸逸塵視角）

 

陸逸塵從一開始見到蘇念那天，他就喜歡她了。

 

隻是那個時候他不知道那是喜歡。

 

就是單純覺得這女孩挺有意思的。

 

同行的一隊人裡，她總是活躍氣氛的那一個。

 

跟人聊天談話的時候，松弛有度，會開玩笑、會撒嬌。

 

是長輩包括老師眼裡常常說的那種「吃得開」的人。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女生，工作起來卻極其認真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