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瞧瞧樓上說的這是什麼話。】

【雖然但是，我也……】

 

6

 

經過那天晚上的遊戲之後。

 

我們三人小隊的感情更深厚了。

 

什麼環節都在一起。

 

為什麼是三人小隊呢，因為顧安後面有演出先離開了。

 

直到節目最後一天，天色還沒亮。

 

節目組說今天要早起。

 

我下樓去找秦從和姜若喬。

 

結果撞見他們在牽手。

 

我瞳孔震驚，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然後揉了揉眼睛，發出驚嘆：「我的天哪!」

 

哥哥姐姐不是朋友嗎？

 

好朋友可以牽手的嗎？

 

我隻知道我們三個是一隊的。

 

結果他們是一對？

 

聽到我的聲音，姜若喬和秦從匆匆回頭，手也很快松開。

 

姜若喬道：「我剛剛去端早餐的時候燙到手了。」

 

噢。

 

我就說嘛，燙到手關心一下，很正常的嘛。

 

我噔噔噔跑過去：「那姐姐還疼嗎？我去給你買藥吧。」

 

「不用不用，就一點點，已經好了，我們去吃飯吧。」

 

見姐姐確實沒事了，我才放心下來。

 

節目組也來了，開始拍攝。

 

我們即刻出發，去看日出。

 

隨著暖陽緩緩升起，我們開始訴說告別的話。

 

有感性的人眼眶溫熱。

 

直到別人再煽情幾句，眼淚到底是沒忍住流了下來。

 

雖然我也舍不得這群可愛溫暖的大哥哥大姐姐們。

 

可我沒哭。

 

因為我忙著給他們遞紙巾。

 

秦從和姜若喬也在最後再次宣傳了一下他們正在熱播的劇。

 

兩人念著劇中角色的臺詞，眼角噙淚，深情款款地望著對方，早已分不清是戲裡還是戲外。

 

姜若喬突然想到了什麼，朝我招招手。

 

我沒忍住，跑上去，抱著他們，到底是哭了。

 

彼時，日落金山雪未融，寒光閃爍似銀裝。

 

彈幕:

 

【是的，他們三個人又同框了。】

 

【老子的 CP 敗在小孩手上。】

 

【我就知道這種時候必有喻蔓，懸著的心終於是S了。】

 

【你們倆以後生的孩子讓喻蔓來帶吧，看在她那麼想加入你們的份上。】

 

【幹脆讓妹寶當他們孩子吧，一家人穩穩的很安心。】

 

【你們仨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太好了，是一家三口，我們有救了。】

 

【……】

 

7

 

當天經紀人來接我的時候，我拍拍她的肩，頗自信道：

 

「姐，我這次表現可好了，哥哥姐姐們都特喜歡我。

 

「我也一直記得你說的話，要有眼力見，看見活就衝上去了。

 

「怎麼樣，你看節目了吧?」

 

我嘻嘻笑著，眨眨眼睛，等待誇獎。

 

經紀人訕笑幾聲：「表現確實挺出彩的。

 

「不一樣的賽道都被你走出來了，你現在可火了，真棒，回去少看評論，專注自己，把作業給寫了，好好休息一下，近期工作可能會多點，已經有不少人找上我了。」

 

「是嗎？」

 

可我沒走什麼特別的賽道啊。

 

難道之前妹妹人設很少見？

 

我疑惑著，直到回家樂呵呵將好不容易發放下來的手機充上電開機。

 

一看網上的評論和被剪輯的片段:

 

搬行李時，秦從故意舉著行李箱逗姜若喬：「你箱子裡面裝啥了？」

 

姜若喬笑彎了腰，正其樂融融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蹿入鏡頭，兩手就是一抬。

 

行李箱就進去了。

 

旁邊還配上了我的心理描寫：

 

【讓我看看有多重？

 

【箱子裡面裝的是啥不重要，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兩人都怔愣住了。

 

偏偏電燈泡還是一副求誇的表情，讓人覺得更好笑了。

 

？？？

 

啊？啊？？啊！！！

 

電燈泡？

 

是在說我嗎？

 

還有他們劃拳我非要加入，後面我又跟著上去要一起蹦的視頻。

 

底下都是：

 

【你也加入？】

 

【人家擱這營造 CP 呢，你加入什麼加入。】

 

【你的加入全場沉默了，哈哈哈哈。】

 

【真的很像那種曖昧期的男生女生，明明需要朋友助攻，偏偏朋友是個沒眼力見的。】

 

【有一種妹妹在姐姐和姐夫之間搗亂的感覺。】

 

【小孩，去小孩那桌，別來這了，求你了。】

 

我不信邪地又看了幾個視頻。

 

姜若喬挑禮物被我拿走和我熱心幫忙的片段下：

 

【秦從：那我拿什麼？】

 

【秦從：嘻嘻不嘻嘻隻在一瞬間。】

 

【秦從：盡哄你若喬姐姐開心了，那我走？】

 

【走快點，妹寶追上來了（捂臉）。】

 

【妹寶給我一種有人要幫忙，她就會自動刷新在附近的感覺哈哈哈。】

 

【知道你樂於助人，但是你先別急。】

 

【喻蔓你勤快得太過分，俺也是要錘你的啊。】

 

【喻蔓亮得發光自己都沒察覺。】

 

【妹寶看完會原諒自己嗎哈哈哈哈。】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秦從和姜若喬可能真的談了。

 

他們扒得好細，還有理有據的。

 

因為我的加入，他們隻能在細微瑣碎裡找糖。

 

網上的聲音更是一片倒：

 

【妹寶來之前是有人告訴她勤快點嗎？】

 

【看出來了這孩子沒經歷過戀愛，不曉得自己是電燈泡。】

 

【眼裡有活，但是沒有眼力見。】

 

【是眼裡隻有活。】

 

【要不他倆結婚，喻蔓當花童吧。】

 

【內娛電燈泡，這麼小眾的賽道讓喻蔓闖進去了。】

 

原來經紀人說的小眾賽道是這個……

 

居然……居然是這樣嗎？

 

家人們，誰懂啊，天塌了。

 

網友還放出許多他們的視頻合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每一個視頻裡面都有我的身影。

 

無一例外。

 

而我，成了他們行走的水印。

 

甚至近期的熱搜都是：

 

#秦從姜若喬喻蔓#

 

#內娛電燈泡#

 

#內娛花童第一人#

 

#喻蔓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

 

#一家三口又幸福了#

 

8

 

對著手機沉默半晌。

 

我不S心地給他倆發消息。

 

對秦從：

 

【哥你們真的談了嗎？】

 

對姜若喬：

 

【真的假的？

 

【姐姐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

 

【你們也沒給我說一聲啊？？？咋回事，早說我就不跟那麼緊了。

 

【……

 

【是假的對不對？（小貓流淚）】

 

三分鍾後。

 

兩人的聲音出現在同一個聊天框裡。

 

「抱歉啊寶寶，一開始我們確實沒在一起。

 

「我們是節目快結束才在一起的。

 

「當時也不好跟你說。

 

「別生姐的氣啊。」

 

「抱歉哥對不住你啊。」

 

「……」

 

懸著的心終於S了。

 

不是，沒人告訴我不能跟著他們呀。

 

咋沒人提醒我一下呀嗚嗚嗚。

 

半夜從床上猛然驚醒，抱住玩偶望著天花板痛呼：

 

「媽呀，我當時咋想的，我都幹了點啥啊。

 

「我真該S啊。

 

「今天我不會給這個世界好臉色看。

 

「……

 

「嗚嗚嗚，他倆怎麼來真的。

 

「我尋思我作為節目組年齡最小的老幺，幫助哥哥姐姐們，最後我怎麼成了超級大燈泡啊啊啊啊。

 

「再也不會管你們這些男男女女了。

 

「煩S了這個世界！

 

「……」

 

自暴自棄幾天後，經紀人向我打來電話。

 

「休息好了嗎？寶，過幾天有個綜藝，可以參加嗎？」

 

這幾天我也慢慢看開了。

 

想著放假也沒事幹，便一口答應，隻問了是什麼綜藝，也沒問都有誰去。

 

直到綜藝節目上，我和秦從還有姜若喬面面相覷。

 

想到網上那些評論，我還有些別扭，不敢站他們旁邊。

 

結果姜若喬軟軟地喊我一聲「寶寶」，再說一句「好久不見」，我就沒骨氣地立馬跑了過去。

 

哼。

 

才不是我要當電燈泡呢。

 

是哥哥姐姐喜歡我。

 

9

 

遊戲環節。

 

無人注意到的角落。

 

秦從輕輕將手搭在姜若喬手背上，小聲和她嘀咕著什麼。

 

我猛地睜大的眼又生生收了回來，裝沒看見。

 

我已經是見過世面的人了，才不會被這點小磕小碰給驚著。

 

最後，因為我們仨熱度實在高，被單獨提溜了出來。

 

主持人問及我對網上電燈泡的傳言有什麼看法。

 

「我不是故意當電燈泡的，我真沒看出來啊。」

 

主持人狡黠一笑：「所以秦從和姜若喬是真的了？」

 

「？」

 

我這才意識到，我被套路了。

 

大家也隻是磕 CP，但秦從和姜若喬並沒有官宣。

 

可惡。

 

欺負小孩子。

 

我不高興地癟癟嘴，語出驚人：「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不被愛的才是電燈泡。」

 

我還沒說出後半句，姜若喬和秦從就搶著接話道：「愛！愛！」

 

我咧開嘴角，嘿嘿笑了起來。

 

看到沒有。

 

彈幕：

 

【哎，不是，我嘞個豆這麼好磕的嗎？】

 

【我磕的已經不是 CP 了，而是一家三口了。】

 

【我磕我磕，有什麼我磕什麼！】

 

【……】

 

見我這邊再挖不出什麼，主持人又將話筒對上姜若喬。

 

「聽說那天秦從給你拍照沒拍好，你生氣了，是真的嗎？」

 

秦從立馬搶過來笑眯眯道：「怪我怪我。

 

「我沒怎麼給女生拍過照，拍了一百張也拿不出手，不是她生氣了，是我內疚。

 

「若喬脾氣很好，那天是我自己看不下去，主動哄她，她沒有生氣。」

 

彈幕：

 

【呦，若喬脾氣很好～】

 

【是我主動哄她～】

 

【眼睛都要笑沒了，看看秦從這沒出息的樣子。】

 

【笑S我了，喻蔓乖乖坐在一旁，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們，好溫馨的畫面。】

 

【……】

 

主持人又問秦從：「聽說你上次和若喬一起做遊戲時一直在偷瞄她，這是真的嗎？」

 

秦從心虛地看了一眼姜若喬，又看了一眼，耳尖泛紅：「因為若喬是個很可愛……很能給人帶來快樂的女生，看到她，感覺也很開心。」

 

我在旁邊贊同地點了點頭。

 

姜若喬仰頭：「我什麼時候逗你笑了？」

 

秦從眼睛又眯成一條縫了。

 

彈幕：

 

【不是你們這都敢問？】

 

【就差沒問秦從是不是喜歡姜姐了（狗頭）。】

 

【笑S，秦從現在連否認都不否認了。】

 

【既然你都這麼敢問了，那麼不如更大膽一點。我這邊建議提問：愛上姜姐了嗎？打算追求嗎？什麼時候結婚？】

 

【本來不想磕的，但是他們已經喂我嘴邊了，不嗑就不禮貌了。】

 

【這麼明目張膽的麥，一定是真的，我磕的 CP 一定是真的！】

 

【小孩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妹寶現在完全就是一副看豹豹貓貓撒糖的表情（送花花）！】

 

【沒人說妹寶附和點頭那一下很可愛嗎，真的萌到我了。】

 

【……】

 

10

 

最後主持人 cue 他倆，讓他們來個最後擁抱。

 

臺下觀眾也跟著起哄：

 

「抱一下吧！」

 

「抱一下！」

 

兩人對視之後，又同時笑著避開對方的目光，猶豫、謹慎、克制。

 

但奈何其他人起哄得緊，他們將視線看向臺前觀眾，又投向對方，臉龐早已紅透，卻遲遲沒伸出手。

 

可能他們也在想，到底是事業重要還是愛情重要吧。

 

磕 CP 的觀眾想要一個交代。

 

而他們沒有官宣也說明他們還在猶豫。

 

以後走在臺前到底是避嫌，還是大大方方地營業。

 

為了緩解尷尬，我主動起身走向姜若喬，伸開雙臂：「姐姐，那我們抱一下吧。」

 

等我抽離開的時候，終於聽見旁邊秦從堅定的聲音：「我來我來。」

 

我趕緊跳到一旁，為他們讓開位置。

 

所有燈光和鏡頭早已對準他們。

 

他們就在人聲鼎沸中，熱烈相擁。

 

鏡頭之外，看直播的觀眾也早已沸騰不已。

 

今天不隻是綜藝，也是他們宣傳那部劇的最後一次同臺。

 

到時，他們都將奔赴新的劇組和搭檔。

 

但隻有我知道，他們的故事沒有結束。

 

相反，才剛剛開始。

 

山高路遠，趕路要緊。

 

但我們可以，靜待開花結果。

 

……

 

多年後。

 

彼時的我早已經長大，走上了演員那條道，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也拿過不少獎，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看不懂眼色的小孩。

 

「妹寶」的稱呼也早已變成「姐」。

 

前後輩更迭替換，新的面孔不斷湧現。

 

但我們還是我們，都走上了更大的舞臺。

 

哥哥姐姐也成為一線大咖，我們經常在各種頒獎典禮相遇。

 

這大概就是當時說的頂峰相見吧。

 

頒獎典禮上，她從他身邊起身鞠躬路過。

 

哪怕鏡頭給了他特寫，秦從眼神也毫不閃躲，隨著那抹倩影移上領獎臺，看著眼前閃閃發光的女生，眉間是抹不開的笑意。

 

我側身，笑著看他：「哥，姐真打算給你名分了啊？」

 

秦從嘴角得意：「當然了，她那麼愛我，要不是我攔住，早就給了好吧。」

 

我笑笑，看著領獎臺上的姜若喬鞠躬道謝，忙著鼓掌。

 

直到下一個獎項喊到我的名字，起身，與下臺的姜若喬擦肩而過，忍不住俏皮道：「姐姐，你今天好美。」

 

11

 

當晚。

 

某條官宣衝上熱搜。

 

秦從和姜若喬互相艾特了對方。

 

姜若喬：「我喜歡晴天，你恰好是太陽。」

 

顧安：「定格讓幸福具象化。」

 

他們官宣的時候在群裡喊了我。

 

是的，我們有一個三人小群，每天都會在群裡分享各自聽到的八卦和好吃的好玩的。

 

大家都很忙，但點開手機，總能看到對方的消息。

 

我隨後送上了祝福。

 

「哥哥姐姐，要永遠幸福。

 

「別忘了，我要當你們的小花童，這個名額要永遠給我留著。」

 

微博一下子就癱瘓了。

 

大家的思緒好像一下子拉回到了多年前，他們嗑 CP 最瘋狂的那年。

 

點點滴滴歷歷在目。

 

彈幕：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能聽到故人官宣的消息。】

 

【當時磕上他們的時候我還在讀高中，每次拿到手機就趕緊上去看他們的消息，現在已經是社畜了（流淚）。】

 

【想起我還不是毒婦的日子了。】

 

【我記得那時候兩眼一睜就是磕, 早八我都直接磕到四五點才睡, 我的天哪, 我就說吧, 他們果然是真的！】

 

【沒想到真的頂峰相見了，他們沒有騙我們嗚嗚嗚。】

 

【磕到哭，兩個小苦瓜一路走來不容易啊。】

 

【果然, 攜手並進, 雙強才是我們該拿的劇本。】

 

【我宣布，這是我磕得最成功的一對 CP，呸，一家三口嗚嗚嗚嗚。】

 

【聽懂的人已經淚流滿面了。】

 

【以後要一起繼續走花路，他們三個，誰也不能落下（爆哭）。】

 

【相扶相持，攜手共進。】

 

【……】

 

我翻看著那些評論，眼眶也有點熱，一一點贊, 挑了一些有趣的評論分享到群裡。

 

推開臥室門, 走到陽臺，有晚風徐徐吹來，額前的頭發被反復吹開, 又落回。

 

我靜靜看著遠處，發呆。

 

最近, 我也遇到了和哥哥姐姐當年一樣的問題。

 

他們告訴我：「趕路不要緊，一起看盡人間繁華才重要。」

 

有前人帶路, 我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

 

12

 

秦從和姜若喬的婚禮是早就籌備好的。

 

聲勢浩大。

 

許許多多人送上祝福, 半個娛樂圈的人都來了。

 

而我, 戴上花環，成了他們唯一的花童。

 

是最特別最特殊的那個。

 

我挽著姜若喬走進婚禮會場, 為他們遞上鑽戒, 看著他們彼此宣誓握緊對方的手, 臉上是擋也擋不住的幸福模樣。

 

底下歡呼聲四起。

 

突然鼻子一酸，眼眶溫熱，我扭過頭去，不想當著他們的面將淚落下。

 

等我回過神來時, 姜若喬在喊我。

 

她準備扔捧花了。

 

花落下的那刻, 一群人圍了過去, 我沒有去接。

 

我想，我已經很幸福了。

 

就讓她, 把這份幸福傳給別人吧。

 

……

 

後來, 姜若喬生了個小寶寶，是個可愛的女孩。

 

我時常過去看她們。

 

突然想起很早之前有網友戲言：你們倆以後生的孩子讓喻蔓來帶吧, 看在她那麼想加入你們的份上。

 

沒想到，居然成真了。

 

我覺得很神奇。

 

突然想起那年秋。

 

節目上，我們第一次見面。

 

怯怯的我不知該站哪裡。

 

姜若喬主動叫住我：「妹妹, 來這邊吧。」

 

我抬眸, 一男一女站在不遠處，垂眸笑著，眼眸彎彎，向我招手。

 

也是因為那樣, 後面的分組我跟了他們，也黏上了他們。

 

命運的齒輪，好像就在那刻緩緩轉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