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家離開好長時間，婆婆掛在嘴角的笑容還壓不下去。

第二天，婆婆神神秘秘的湊過來。

「雨琪，媽知道你這幾天喝膩了，醫生既然說能吃面條了，那媽就給你找個好吃的去，等著啊。」

我點了點頭：「謝謝媽，你忙裡忙外這麼長時間，真是辛苦了。」

嘴甜點，總沒錯。

婆婆提著飯盒興衝衝的離開了病房。

沒一會，她就回來了。

平日裡，她都是自己吃完才給我打回來飯，婆婆吃飯慢，我經常得餓著肚子等她，基本上回來就得 1 點半左右。

可今天ƭŭ̀₂，她足足提前了一個小時。

我有些受寵若驚。

04

鼻間微動，聞到熟悉的味道時，我不自覺的看向飯盒，她所謂的「好吃的」，不會是……

順著我的眼神看過去，婆婆笑出了聲。

「看你，等不及了吧？泡好了泡好了，我這就給你吃啊，別著急…」

婆婆揭開蓋子，一股濃鬱的泡面味撲鼻而來，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吃，可我還是不爭氣的咽了口口水。

我狐疑的看向婆婆。

「那個…我現在還在恢復期，不能吃泡面吧？」

婆婆擰了擰眉頭，一雙筷子不斷挑著裡面少得可憐的脫水菜和脫水胡蘿卜小塊。

「為啥不能吃？醫生不是說了嗎？可以吃面條蔬菜水果之類的，這裡面又有面條又有蔬菜，怎麼了就不能吃？真矯情…」

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我頓時不想吃了，隻能忍著飢餓擺了擺手。

「你吃吧媽，我真不餓，一會喝點稀湯就行了。」

婆婆嘆了口氣，當著我的面自言自語。

「唉，怪不得人家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呢，現在的年輕人本來就事多，生個病更是這不吃那不吃的，既然沒這個口服，那我就自己吃了…」

說著，她端走了我的飯盒，躲到一邊吃去了。

婆婆在一旁吸溜吸溜吃的香，我愈發覺得她是故意的。

我說呢，怎麼今天提前這麼長時間回來，原來是有後手對付我呢。

沒事，反正將來她住院的時候還長著呢，我也學到了。

我氣不過，給程進發了語音消息，讓他現在帶著包子小米粥來看我。

程進聽出了我語氣不好，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就往過跑。

半眯半醒間，我真的睡著了。

我是聞著一陣香味才醒的，等程進拿著噴香的飯進來的時候，我才恍恍惚惚的清醒。

他說他來的時候撞到了他媽，他讓婆婆回家休息，自己來守我一下午。

婆婆怕程進累著，S活不同意，最終妥協在旁邊睡一覺，程進來照顧我。

我一口口咽下小米粥，低聲向程進抱怨方便面一事，程進比了個「噓」的手勢，小聲告訴我。

「別放在心上，我這不是來解救你了嗎？媽也是好心，她肯定不是故意針對你的，否則怎麼可能主動請纓來照顧你呢？相信我，她隻是用錯了方法，你別多想…」

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裡涼了一半。

倒不是我多心，此刻的我要的就是個態度，哪怕他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嘴上如果說「沒錯，是媽的不對」，我反倒也不會太在意。

可他這麼說，不管是心裡還是嘴上，都是向著婆婆的。

也就是從這次開始，我跟婆婆的鬥爭裡，從來沒摻和上這根攪屎棍。

她讓我受的委屈，我自己會還回去。

當然，在我出院後，婆婆也跟著我們一起回了家。

正式開啟了我們的……同居生活。

或許也打響了我暗暗對抗婆婆惡勢力的第一槍。

05

跟婆婆同居的頭段時間，我們還算平安無事。

我跟程進早出晚歸，回來吃個飯洗漱一下也就到了睡覺的時間，跟婆婆單獨相處的機會非常少。

婆婆也是個聰明人，在程進面前跟我表現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不就是做戲嗎？我可以奉陪。

跟別家婆婆在背後蛐蛐兒媳婦不同，我家這個，每天出去遛彎聊天的時候說得都是我的好話。

一時間，小區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家是「模範家庭」咯。

好景不長，這樣的日子僅維持到程進出差就戛然而止了。

他要跨省去談項目，隻把我跟婆婆單獨留在了這裡。

臨行前的那個晚上，我拉著他撒嬌。

「老公，你要不把我也帶走吧？我一個人跟媽待著多尷尬啊？總感覺怪別扭的。」

程進單手把我摟進懷裡。

「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帶你幹嘛？再說這幾天你不是跟媽磨合的挺好嗎？待一待就習慣了，怎麼，她還能吃了你不成啊？」

我垂下了眼。

我怕的不是自己被欺負，而是程進走了以後，他媽會被我欺負。

第二天，程進早早出發了，我跟婆婆站在一起衝他告別，叮囑他路上慢點，到了給我們發消息。

程進關上門的一瞬間，婆婆就變了臉色，徑直走回沙發上坐著打開電視，聲音調到最大看起了戲曲節目。

因為我還有工作沒處理完ƭųₕ，好聲好氣道。

「媽，我還要忙工作，你聲音能低點嗎？」

婆婆翹著二郎腿，斜睨我一眼，彎腰從茶幾抽屜裡取出一副耳塞遞給我，看著我笑。

「帶上這個就好了，媽年紀大，聽不清，你不會跟媽一般見識吧？」

得，下馬威這就開始了？

我搖頭笑了笑，轉頭就走。

「不用了，您自己留著晚上睡覺帶吧。聽戲的時候聽不清，晚上倒是一點動靜都睡不著，等程進回來我們帶您去醫院看看吧，去看看放心。」

次日我趕緊早早離開家，去公司上班。

忙碌了一天，下班回家的時候路過常見的水果店，看著擺在外面一個個圓滾滾的太陽芒果，我竟意外的饞了，想著買些回去也能給婆婆嘗嘗，我專門多挑了幾個。

一來二去，這堆芒果竟花了我一百多。

我這個人，天生對包包化妝品奢侈品衣服褲子不感興趣，也不太喜歡S存錢，跟程進這麼多年，別的地方可以節約，但從來沒有在吃食上省過。

反正不管再貴再好吃的東西，最後都會進自己肚子的嘛，滿足的也是自己的欲望，那就不用想太多。

我們的宗旨是，既然有本事掙，就有本事花。

一回家，婆婆就迎了上來，接過我手裡的東西。

「雨琪回來了？你這是買的什麼的啊？買這麼多能吃的了嗎？」

我一邊掛包一邊道。

「這是太陽芒果，七十一斤，程進給我ŧŭ̀ₛ買過一次，這個比一般的要好吃，核小壤甜，您嘗嘗。」

話音剛落，婆婆臉色頓時 down 了下來。

「70 一斤的芒果？你們一個也掙多少錢啊就敢這麼花！雨琪，不是媽說你，程進每天早出晚歸的真的不容易，你看，現在你在家裡躺著吃這麼貴的水果，程進說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受罪呢！咱們是結了婚的人，女人嘛，能掙錢不是本事，勤儉持家才是本事，你買這麼貴的東西，問過程進嗎？」

我壓Ṱų¹下心頭被說教的火氣，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啊，這水果就是他給我代付的呢！不過媽，你這話說的也不對，我每天也是早出晚歸的上班啊，也沒在公司喝茶看報白闲著，我也掙錢的，自己想吃個芒果還買不起了嗎？那這日子過的有什麼意思，你說是吧？」

婆婆「嘖」了一聲。

「你這話可說的不對，你跟程進的錢能一樣嗎？你是坐辦公室坐出來的，程進是到處跑跑出來的，他可比你辛苦多了。你們應該把錢放在一起攢著，萬一以後生了孩子什麼的，不得花啊？」

我懶得理她，她要是知道我跟程進是丁克，不得氣S啊？

我接過她手裡的袋子徑直去了廚房，揣了個芒果就回屋了，剩下的都扔在冰箱裡。

等明天抽空做個芒果碗當早餐，豈不是美滋滋？

晚上我戴著耳機追劇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開門聲，婆婆好像說了點什麼，對方又關上了門。

大概是鄰居吧，我也沒多想。

懷揣著對太陽芒果的期待，我睡的也甜。

06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可翻遍了冰箱都沒找到我的水果。

我心一沉，抬眼看向一旁給自己熱牛奶的婆婆。

「媽，我昨天拿回來的芒果你看到了嗎？」

婆婆端著奶鍋的手微微一頓，無所謂的道。

「喔，我給你大姐寄過去了，昨晚快遞冷鏈上門拿走的。」

不知道你們懂不懂那種期待落空的感覺，我再次被氣笑了，語氣也談不上尊敬。

「沒給家裡留兩個？」

婆婆看了我一眼。

「沒有啊，我又不吃，而且你昨天不是吃了嗎？嘗個味兒就行了。這芒果太貴了，你大姐省吃儉用從來舍不得買這些，也沒吃過個什麼好東西，就當你施舍給你大姐了，行吧？你不會因為一個芒果就跟我生氣吧？」

我看著眼前這個綠茶婆婆，忍不住笑出了聲。

「當然不會，再說什麼叫施舍啊？那是大姐，給點東西是應該的，隻是您下次再給的話提前通知我一下吧？這不明不白的把我買的東西給人，知道的是咱們是一家人，婆媳間關系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婆婆偷兒媳婦東西接濟自家人呢，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我無辜的看著她，眨巴眨巴眼。

婆婆有些無語，你你你的反駁不出話。

她不是嫌我買貴價水果嗎？那我還非要買不行，她能給一次兩次，有本事天天給。

晚上下班後，我又去水果店買了幾盒大個藍莓，刷的自然是程進的卡。

大概是品種好，這些藍莓個個比魚眼睛還大，愣是挑不出來一個小的，而且嘗起來每顆都甜絲絲的。

進門的時候，果然婆婆又皺起了眉。

「怎麼又買這些東西？不是跟你說了以後這麼敗家的水果別買了嗎？」

我喔了一聲，打開盒子介紹。

「這個不貴，這麼多才花了五六十，我這不是怕你都給大姑姐送過去，自己舍不得吃嗎？小了點，也沒多少，一口幾個一會就吃完了。媽，我給你買吃的，你不會說我亂花錢不孝順吧？我也是好心啊！怕你之前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

我聲音越說越低，婆婆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怎麼會呢…」

趁我回臥室換衣服的時候，婆婆趕緊把袋子裡的藍莓掏出來，不知道藏哪去了。

聽到她窸窸窣窣翻動袋子的聲音，我嘴角都壓不住。

管她放哪藏哪，反正買東西花的又不是我的錢，不光這次，以後我給家裡買的所有東西，都隻會刷程進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