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命!


我真的會尷尬S的吧!


 


我怎麼記得當時還用嘴笨拙地給他啃了一個幹淨的龍蝦,問他吃不吃。


 


好像被無情推開了。


 


拒絕後我又哭又鬧:「嗚嗚嗚,又是一個渣男。」


 


「在家裡擺著一張S魚臉,在外頭又瞪著一雙S魚眼。」


 


「嗚嗚嗚,這日子怎麼過呀!」


 


「......」


 


我撇了撇嘴看著眼前人:「沈先生,這麼溫馨且浪漫的時候,就別說我的醜事了。」


 


「你好不解風情的。」


 


他湊過來親了親我的臉:「黎小姐,我的意思是說,我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


 


這麼早的嗎?


 


梨梨我可真不錯。


 


好一會兒後,吃飽喝足我去漱了個口。


 


打算回去繼續窩在他懷裡看電影。


 


剛出門就被沈砚舟橫抱起來。


 


「梨女士,夜深了。」


 


他又用粵語輕聲道:「要瞓咗你。」


 


電影最後放著男女主重逢的戲碼。


 


我很後怕地想,倘若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久別重逢和破鏡重圓的戲碼。


 


等待的那個人會一步步溺S在無盡的等待裡吧。


 


然後由滿心期許變成心如S灰,最後結婚生子了卻這短暫的一生。


 


光想想就難受。


 


我緊緊抱住沈砚舟的腰。


 


幸而這世上的月老是心軟的。


 


將手上的紅線牢牢系在我們腕間。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


 


我們又回到了彼此身邊。


 


番外——黎小姐撩夫記


 


1.


 


大家還記得上文中提到的撩撥沈砚舟的事吧。


 


不裝了,我確實幹過。


 


大約是在七年前。


 


我弟高三。


 


沈砚舟到我家給我弟當家教,我爸媽忙著生意場上的事無法親自監督。


 


於是我被勒令回國。


 


回到家的第一天,因為時差問題我睡得昏天黑地。


 


大概六點半,我被一陣門鈴聲吵醒。


 


黎浩那小子睡得跟S豬一樣,電話都打不通。


 


我揉了揉眼睛,踩著拖鞋往外走。


 


門打開後,我瞬間瞪大了雙眼。


 


救命,在國外那麼久,我見過的帥哥也不少了。


 


眼前的沈砚舟卻叫我眼前一亮。


 


骨骼分明,有種很迷人的氣息。


 


尤其是那手臂和脖子,青筋暴起,看起來很有力量。


 


男孩子的脖子和手臂有勁兒,真的帥S了。


 


我笑彎了眉眼:「你好啊。」


 


少年抬了抬黑色鴨舌帽,聲音清冷:「你好,我是黎叔叔請的家教。」


 


他頓了頓,又詢問:「沒問題的話,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補習了。」


 


反應過來,我笑著拉開門:「小弟弟,姐姐雖然看著稚嫩,但可不是你的補課對象哦。」


 


「你得喊我姐姐哦~」


 


回國前,陳女士和黎先生強烈要求我把頭發染回黑色。


 


此刻又沒化妝,素淨著一張臉,看起來確實蠻乖的。


 


他垂下眼,我此時正穿著杏色絲綢吊帶睡裙。


 


陽光下,白得刺眼。


 


「姐姐……」


 


沈砚舟別扭地又抬起頭,正好撞上我含笑的目光。


 


他立馬轉開視線,卻可疑得紅了耳朵。


 


往後的日子,我時不時借著給黎浩送水果,送水,送飲料,送堅果……悄悄看一眼沈砚舟。


 


主要是,我老爸老媽勒令我在家好好看著黎浩。


 


我哪有機會看外頭的美色。


 


眼前的沈砚舟,清純男大,身高 185+,身上帶著淡淡的疏離和高冷。


 


反正我是看對眼了。


 


「來來來——一個小時過去了,可以休息一下了。沈老師,你吃點水果。」


 


黎浩那個鱉崽子嘴裡沒個把門的,賤兮兮地提醒沈砚舟:「沈老師,我姐這可是看上你了。」


 


「細數我歷屆姐夫,就沒有和她在一起超過三個月的。」


 


「沈老師,你可別被我姐人畜無害的樣子騙了。」


 


我丟下果盤:「小兔崽子!我真想今天把你燉了!」


 


小兔崽子懂什麼啊?


 


我倒是想談一份長長久久的愛情。


 


結果呢,不是被人騙就是正在被騙的路上。


 


人不是看中我的錢就是看中老黎的家產……


 


這些男的不分手,留著過年嗎?


 


沈砚舟靜靜地看著我們拙劣的玩鬧,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收起要打黎浩的手,輕聲道:「你說得對,沈老師可別被我騙了。」


 


沈砚舟難得抬頭看了我一眼。


 


2.


 


第二天,沈砚舟請了一天假。


 


我無所事事一整天。


 


第三天,沈砚舟依舊請假。


 


……


 


一直到第五天,我看了眼在沙發上晃著二郎腿,躺得不成人樣的黎浩。


 


最終沒忍住揍了他一頓。


 


「來,把你沈老師的家庭住址給我寫下來。」


 


「否則老黎和老陳問起來,我就說你躺了一星期了,試卷是一題沒動。」


 


黎浩聲音悶悶地跟我談條件:「可以是可以,那你帶我一起去。」


 


帶他?


 


礙事,不帶。


 


他扭扭捏捏解釋。


 


「帶著吧帶著吧。」


 


「沈老師住的地方很偏遠,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隨後我開車帶黎浩找沈砚舟。


 


黎浩確實沒說錯,沈砚舟住的地方很偏,很破舊也很亂。


 


我在一條狹小的小路裡七拐八拐。


 


頭一回知道魔都還有這麼破舊的地方。


 


終於,在第 N 次急剎車後我沒忍住詢問:「黎浩,你沈老師家至於住在這地方?」


 


「這麼遠,你確定他每天都從這來給你上課?」


 


黎浩收起手機,有些嚴肅地看著我說:「是啊,單向行程都要兩個多小時。剛才你也看到了,有很長一段路是沒有公交車的。也就是說,他至少還要步行一個多小時。」


 


我沉默了。


 


黎浩繼續開口:「所以啊,老姐,你放過沈老師吧。」


 


我皺了皺眉沒再說話。


 


最終,我們在狹小的出租屋裡見到了沈砚舟。


 


他病了,家裡隻有他一人。


 


我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燙得嚇人。


 


沈砚舟費力睜開眼道:「你怎麼來了?」


 


我撇撇嘴扶住他:「來救你啊,沈老師。」


 


黎浩把他扶到車上,我開車送他去了醫院。


 


自那之後,我就和沈砚舟商量,補習期間住在我們家裡。


 


結果,他皺眉看了看我,好像我不懷好意似的。


 


「不用麻煩了。」


 


我換了個說法:「那好吧,我每天接送你,這可以吧?」


 


他沒回答,背上書包準備回家。


 


晚上九點半,公交車早就沒了。


 


我拿起車鑰匙朝他背影喊:「沈老師,我送你啊。」


 


他在副駕駛疲倦地閉上了眼。


 


等待紅綠燈的時候,我伸手對他的眉眼躍躍欲試。


 


他忽然睜眼捉住我的手,兇狠道:「黎梨,別玩我了。」


 


我朝他眨巴著眼:「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不是真心的呢?」


 


他嘆了口氣,有些嚴肅地對我說:「我很清楚對於你而言我算什麼。」


 


「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車上的氣氛有些冷了下來,我若有所思地握著方向盤。


 


直到沈砚舟推門下車輕聲道:「謝謝你。以後不用這麼麻煩了。」


 


我笑著朝他揮手:「好!明早上八點,我準時來接你。」


 


他愣在原地,我打方向盤調頭。


 


車屁股蹭到了電線杆子。


 


「你小心點——」


 


我探出頭:「你擔心我啊?」


 


他有些局促地壓低鴨舌帽,我按下車窗朝他揮手:「再見,沈老師!明天我來接你!」


 


後視鏡中,他抬眼一直看著我的車離開。


 


3.


 


然而第二天,我爽約了。


 


理由是,我 gay 蜜凌晨五點進了醫院。


 


據說是痔瘡裂了,大出血。


 


他在這地方也隻認識我一個人,那我肯定得去啊。


 


沈砚舟那邊我隻好叫了專車去接送他。


 


下午兩點,他吵著要出院。


 


醫生查看了他的情況簡單交代一下也就同意了。


 


我打算回去拿兩套衣服陪護他幾天,順路就把他帶到了家裡。


 


他在樓下等我。


 


一進門,沈砚舟沉著臉坐在客廳,黎浩在房間寫試卷。


 


Gay 蜜大聲催促我:「黎梨,你快著點!我這兒離不開人!」


 


我在沈砚舟的注視下去了二樓拿衣服。


 


下樓時經過黎浩的房間,我小聲道:「那個,我去我朋友家住幾天。他剛做了手術離不開人。」


 


沈砚舟批改卷子的手一頓,卷子上出現了長長的痕跡。


 


偏他什麼都不說,叫人心裡發毛。


 


黎浩朝窗外伸頭看:「是個男的呀。友情提示哈,你再不出門,他就扭著屁股進咱們家門了。」


 


我皺了皺眉:「行——那我走了哈。」


 


自那天後,我在微信上找沈砚舟解釋。


 


然而一點回音都沒有。


 


兩天後,我再也坐不住了,驅車去沈砚舟家。


 


那天晚上月亮明亮得嚇人,明晃晃地揭露著我們之間的邊界。


 


沈砚舟穿著黑色短袖,頭發微幹站在月色下。


 


晚風吹動他的發梢。


 


他整個人都透著疏離和冷淡。


 


開口說的話也那麼冰冷。


 


「黎梨,就到此為止吧。」


 


「我們不合適。」


 


他頓了頓繼續說:「下周的課上完我就會離開。」


 


我輕聲「哦」了一聲。


 


說實話,我並不難過,隻是胸口有些悶。


 


那就點到為止吧。


 


我笑著點了點頭:「可以,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沈砚舟,我好像——」


 


「也沒那麼喜歡你。」


 


我轉身鑽進車裡。


 


他抿了抿唇最終上了樓。


 


當晚,我連夜收拾行李。


 


黎浩早就朝我爸媽打過小報告,說我看上他家教老師一事。


 


這下好了,我借口追人未遂需要療傷連夜出國。


 


走得時候居然意外地哭腫了眼睛。


 


黎浩送我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反常地問我:「他欺負你了?你幹嘛哭成這樣?」


 


我揉了揉眼睛鑽進出租車:「是啊,他就是個大蠢蛋!」


 


……


 


再別就是七年後。


 


二十九歲的我被我爸媽勒令和他們物色的相親對象見面。


 


然而我在圈內的名聲並不好,原因是我流連於各類男模之間。


 


照片都傳回來了。


 


照片裡我正拿著鉛筆丈量金發碧眼帥哥的腰圍。


 


但我必須說!那是造謠啊!


 


首先,我是一名設計師。


 


其次,我需要量他們的三圍,難免有密切接觸。


 


怎麼傳回來就是我一個月換十幾個男朋友了!


 


流言可畏啊。


 


……


 


一眾相親對象裡,大都匆匆來又匆匆走。


 


他是最後一個,也是最叫我傾心的。


 


他穿著一身高定,帶著金絲眼鏡,頭發梳得有條不紊。


 


窗外下著小雨,莫名有些壓抑。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眼睛看著外頭的雨漫不經心地問我:「黎小姐的事我也都聽過。曾經有沒有真心喜歡的人?」


 


我看著他精致的袖口,謹慎斟酌道:「沈先生說笑了,年輕時候的心動肯定有過,喜歡到還談不上。」


 


他眼睛看向我,語氣幾近諷刺:「是嗎?那黎小姐的心動可真廉價啊。」


 


我愣了愣。


 


他大概誤會我是個海後了。


 


我氣不過,拉住他的胳膊:「沈先生,雖然不知道您說這話什麼意思!」


 


「但我還是要替自己解釋一下,工作需求避免不了和那些男模接觸,我又不是聖人,幾秒的心動肯定有!」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工作之外我從來就沒和他們聯系過!」


 


我起身,怒氣衝衝地離開。


 


結果被一場雨困在店門口。


 


他握著傘走到我身邊:「黎小姐,我送你?」


 


「不需要!」


 


「好。」


 


他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撐傘走進雨裡。


 


老天, 你也太叫我丟臉了。


 


我本以為我們之間結束了。


 


我媽二輪相親繼續轟炸。


 


誰知兩天後他撥通了我的電話。


 


周一,民政局上班,我們領證了。


 


婚後,頭一個月見了三次。


 


第二個月我出差。


 


第三個月他出國學習。


 


算起來,結婚半年我們都沒見過幾面。


 


其實七年過去了,我對當年的他確實沒什麼印象了。


 


單說名字這事,我確實也懷疑過。


 


我暗戳戳地問過黎浩,那小子說早就沒聯系了。


 


後來又試探了一波,沈砚舟輕飄飄地說:「重名了吧。」


 


我半信半疑。


 


當年的沈砚舟明確說過不喜歡我,他怎麼可能在七年後又和我結婚。


 


換句話說, 等一個人七年。


 


這事,我隻在電影裡見過。


 


電影裡的七年總是一閃而過。


 


可現實卻是每一個日夜實打實地過著。


 


所以啊, 沈砚舟怎麼能是當年的沈老師呢。


 


我是這麼認為的。


 


要是我喜歡的人傻不愣登等我七年, 婚後還不明說。


 


我一定一定一定,給他揍S!


 


所以你們要是見到了鼻青臉腫的沈醫生,不要驚訝。


 


黎女士幹的。


 


沈醫生確確實實等了我七年。


 


4.沈醫生番外


 


某次受邀到學校給學生上課。


 


快放學的時候有個男生站起來問我:「沈教授, 最後一點時間了,可以問您一個題外話嗎?」


 


我放下手中的教材道:「可以。」


 


「您真的等了師娘七年嗎?這七年您是怎麼過的?」


 


我點了點頭:「要說起來, 其實七年不到。」


 


「因為提前半年, 我就把她忽悠到了結婚證上。」


 


周圍一陣起哄。


 


我抬了抬眼鏡繼續道:「其實對於我而言,等待不是一件漫長的事。這可能和我從事醫學研究有關, 我很有耐心。」


 


「那七年裡我一邊攻克醫學難題,一邊等她回來。算不上難熬。」


 


「其實我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等到她, 畢竟我們之間有太多的不確定。但我能確定一點,她沒出現的時候, 我沒做結婚的打算。」


 


其實得知她哭腫了一雙眼出國的時候,我後悔了。


 


可那時候的我,不僅給不了她想要的。


 


連溫飽都是問題。


 


她是一時興起, 可我的心緒卻被她擾亂了好多年。


 


周圍又有女生問我:「教授,那你們之間錯過了七年,豈不是沒有戀愛基礎?」


 


我將教材放進包裡回答她:「確實沒有戀愛基礎。所以我們結婚後開始談戀愛。」


 


「但是不建議你們這麼學我。」


 


「世事無常,七年時間可以改變太多事。」


 


「我很慶幸七年後的重逢,她還沒成為別人的妻子。」


 


後面還有想要提問的同學。


 


我笑著拒絕了。


 


原因是, 我看到黎梨抱著女兒站在教室外。


 


「你們師娘還在等我回去做飯,就先下課吧。」


 


我接過黎梨懷裡的女兒,小家伙胖臉貼了過來。


 


抱著我的臉就啃, 小手還一下又一下戳我另一邊臉。


 


黎梨挽著我胳膊興衝衝地問:「你剛剛說什麼了?」


 


身旁有經過的同學接了話:「師娘好!教授剛才在說等你的七年。」


 


黎梨自來熟道:「可別跟你們教授學,容易挨揍!」


 


那位同學震驚:「啊?教授還挨揍了?」


 


黎梨揶揄地看了我一眼:「我沒揍他, 但我生了個小的折磨他。」


 


「這不, 正啃著呢嗎。」


 


我笑著點點頭,攬著黎梨先走一步。


 


到了沒人的樓層,黎梨一下又一下戳著我的腰:「是不是啊,沈老師?」


 


可不是嘛, 腰上的牙印還在呢。


 


「咿咿呀呀——」


 


小團子捧著我的臉流口水。


 


「哈哈哈,你女兒說是!」


 


那就是了。


 


這輩子,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心甘情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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