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就是被你這個媽媽養壞了，已經是非不分，神經都錯亂了，你知道嗎？」

 

「天天在學校說自己是哪吒，也不好好學習，隻知道欺男霸女，成了大家都討厭的壞學生。」

 

「現在還幹出這種事來，再不好好教育就完了！」

 

可是舅媽根本不聽她們說的，直接帶著羅吒就走。

 

最後還是警察來把他們帶去派出所了。

 

校長的女兒還好傷得不是很重，舅媽想花錢私了。

 

校長冷笑：

 

「錢就不用了，賠點醫藥費，轉校吧。

 

「我們小廟可容不下他這尊大佛！」

 

舅媽卻沒聽出這裡面的嘲諷，反而興衝衝地說：

 

「成交！希望你們以後別後悔，我兒子以後可是要封神的！」

 

校長看著她，滿臉震驚：

 

「難怪這孩子不正常，原來有個精神病的母親。」

 

說完就走了。

 

警察看了也直搖頭。

 

「這位女士，如果你的精神有問題，建議去做個檢測，你這樣會害了孩子的。」

 

舅媽氣得直跳腳！

 

「你才是精神病，全家都是精神病！」

 

說完帶著羅吒就走。

 

我也緊隨其後走了。

 

這時，警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僑鄉社區是吧？你們轄區內有個叫沈麗麗和羅吒的，兩人精神可能有點問題，及時關注一下。」

 

11

 

學校不收羅吒了，別的學校聽過他的事跡也不接收。

 

羅吒一時間就沒學上了。

 

舅舅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各種想辦法把人送進學校，卻進展不大。

 

舅媽倒是一點也不心急，反而還覺得這樣挺好的。

 

「不上學也沒事，反正也不影響我兒子以後封神。」

 

外婆聽到後垂頭喪氣，但還是勸她：

 

「小孩子怎麼能不上學呢？以後怎麼賺錢啊？」

 

舅媽冷哼：

 

「封神了還需要賺錢？到時候能把我們全家都變成神仙，還賺什麼錢？」

 

外公氣S：

 

「你，你簡直精神病！

 

「我都後悔S了全家一直順著你！」

 

舅媽怒目圓睜朝他怒吼：

 

「老東西，你再說一遍？再說我就帶著吒兒走了！」

 

外公外婆氣得直捶胸口！

 

「哎喲，我們這是造了什麼孽哦，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精神病進來啊！

 

「我好好的孫子都被教成什麼樣了啊……」

 

他們回到我家後，還在哭嚎。

 

哭著哭著就喘不上氣，被我媽送往醫院了。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隻想冷笑，絲毫沒有半分心疼。

 

不過是他們當初縱容的結果反噬到自己身上了而已！

 

也算是活該。

 

沒有上學的羅吒天天混在家裡，舅媽也不生氣。

 

每天還給他放哪吒的電視劇。

 

他看得茶飯不思，也不想睡覺，舅媽見他如此痴迷，不阻止，反而還笑嘻嘻的。

 

久而久之，羅吒更加堅信自己是哪吒，天天嚷著要去找龍三太子！

 

剛開始說的時候，舅媽根本沒當一回事。

 

反而還笑著說：

 

「你找他做什麼？到了時機他自然會出現。」

 

羅吒卻不依！

 

「敖丙都生活在海裡，怎麼會來找我？

 

「我要去找他！」

 

舅媽笑著抱住他說：

 

「你還小，等你長大再去唄，乖聽娘的話啊！」

 

過了幾天，舅舅和舅媽突然就跑到我家，滿臉焦急：

 

「小妹，快，幫我們找羅吒，他不見了！」

 

舅媽臉上全是焦急，再也沒有平時的高傲和自豪了：

 

「快啊，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幫忙找啊！」

 

我外公外婆和我媽趕緊跟著出門找去了。

 

我慢悠悠地跟在後面，看著他們在小區裡到處翻找，連井蓋都翻出來。

 

逢人就問：

 

「見過我家羅吒嗎？」

 

卻沒一個人理會！

 

有些人甚至還笑著問：

 

「怎麼？你家的混世魔王不見啦？那太好了吧！」

 

「我還巴不得你不要找到呢，看到他就煩。」

 

舅媽看著他們這樣說，氣得臉青一陣白一陣。

 

「你們怎麼這麼惡毒啊？他還是個孩子啊！」

 

那些人笑了。

 

「你用這句話護了他多少年？最後呢？他就到處搞破壞，害我們天天苦不堪言！」

 

「這麼壞的小孩，送我都不要！」

 

舅舅沒空跟他們理論，還在拼命找。

 

舅媽卻被他們的話給擊中了！

 

平時拽得半S，臨到出事沒人幫就算了，還有人落井下石。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兒子當時得罪了多少人。

 

這還是敢說的，那些不敢說的人呢？

 

可想而知有多少！

 

12

 

舅舅他們把小區翻遍了都沒有。

 

見舅媽還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舅舅氣得大吼：

 

「你還在這愣在做什麼？快想想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哪啊！」

 

舅媽被吼得渾身一激靈，突然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他說要去找龍三太子，說好幾天了，龍三太子在海裡，他肯定是去海邊了！」

 

舅舅和外公外婆頓時如遭雷擊，渾身癱軟！

 

舅舅氣得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我這輩子最最最後悔的就是娶了你這個精神病進門！

 

「人家《哪吒》電影是個講的是正向的育兒觀念，人家殷夫人把哪吒養得正義又善良，你看看，你把自己兒子養成什麼了？

 

「你哪有臉說自己是殷夫人轉世？我看你是精神病轉世還差不多！

 

「我告訴你要是兒子出事了，不用你提離婚，你就給我滾出去！」

 

說完就轉身跑出了小區，我媽拖著外公外婆跟在身後。

 

我們一邊趕往海邊，一邊報警。

 

可是趕到海邊，看著茫茫大海，大家都沉默了。

 

大家沿著海岸線尋找，卻一無所獲。

 

直到警察來了，調取了附近所有監控。

 

幾雙眼睛看了半天，才從一個監控畫面找到了羅吒的身影！

 

那時天才剛蒙蒙亮，海邊都還沒什麼人，他一個人跑到海邊大喊大叫！

 

「龍三太子，你給我出來！

 

「我要和你決一S戰，我要給你剝皮抽筋！

 

「你快給我出來！」

 

他在海邊大喊了幾分鍾，突然沉默了一下後就衝向大海，越走越深，掙扎幾秒後就不見了！

 

舅舅他們看到這個畫面，頓時就崩潰大哭了。

 

外公外婆哭得捶胸頓足：

 

「我的孫子啊，我可憐的孫子啊——」

 

哭著哭著就暈了過去。

 

舅舅根本顧不上，我媽隻好哭著扶住他們去了醫院。

 

舅媽看著監控畫面，一直看一直看，沒有大哭，隻是默默流眼淚。

 

一遍一遍地摸著監控畫面，隻知道哭。

 

舅舅看她這樣，氣不打一處來，衝過去對著她的臉就打！

 

「現在好了？兒子S了？你開心了嗎？

 

「我就問問你開心了嗎？

 

「天天跟個精神病一樣，現在害S了自己兒子，你就是S人兇手！」

 

舅媽被打得鼻青臉腫，要不是警察攔著舅舅還要打。

 

舅媽從地上爬起來，哭著笑著，突然陷入了癲狂！

 

「我的兒子就是厲害，他真的去找三太子了哈哈哈。

 

「我要去找他，他到時候還會肉身盡毀，我要去給他重塑肉身！

 

「哈哈哈哈……」

 

警察看她這樣，趕緊把她帶走，送到醫院精神科。

 

結果才發現，她早幾年就去過了。

 

當時診斷是有點精神分裂。

 

隻要一受刺激就會變得瘋癲。

 

如果隱藏得好，跟正常人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平時她除了這一點，確實還挺正常的，所以大家也沒有懷疑過。

 

從醫院出來，怕舅媽會傷人，警察和舅舅商量好，籤字後就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13

 

看著遠去的警車，舅舅站在醫院大門口，整個人茫然無措。

 

父母被氣得住院，老婆被送去精神病院，兒子也S了。

 

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全是懊悔和自責！

 

「都怪我，怪我當初太怕失去兒子才一直順著她！

 

「怪我沒有早點發現她有精神病，是我害S了我兒子！

 

「都怪我啊，都怪我。

 

「要是我早點發現, 早點制止她，事情就不會發生到這種地步, 都怪我！」

 

我看著他，絲毫沒有半點同情。

 

因為這一切，他確實不無辜。

 

這時,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目光呆滯機械地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

 

「你好，請問是羅吒的父親嗎？

 

「這邊是人民醫院, 你的兒子落水被人救起, 剛搶救醒過來，你盡快過來一趟！」

 

舅舅傻了, 一秒後他那絕望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

 

「好好好，我馬上去！」

 

說著看向我, 滿臉興奮：

 

「嬌嬌, 快快送我過去，你表弟沒S！」

 

我：「……」

 

等我們趕到人民醫院的時候, 羅吒正虛弱地躺在床上，嘴唇發白。

 

見到我們，突然哇地大哭起來！

 

「爸，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麼傻的, 我以前真的太壞了，我差點S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 我不想S，嗚嗚嗚。」

 

舅舅心疼地把他摟在懷裡，沒有說話, 隻是緊緊地摟著。

 

我看他還活著，心裡並沒有多歡喜。

 

對他說的話也抱著懷疑的態度。

 

因為我怕他還會和以前一樣。

 

那樣的話, 我寧願他就那樣消失了。

 

為了羅吒不再變成之前那樣，舅舅不僅給他改了名字，還把房子賣了, 帶著全家去別的城市定居了。

 

我媽雖然舍不得外公外婆，但也沒辦法。

 

他們走的時候，把身上一輩子的積蓄偷偷塞到了我媽枕頭下。

 

還留了一張紙條：

 

【女兒，因為你侄子這幾年辛苦你了，以後好好生活, 一定要獨立起來。

 

【畢竟你也有自己的孩子了，你要成為嬌嬌的依靠啊。】

 

我媽抱著那堆錢和紙條淚如雨下。

 

後記

 

接下來的時間, 舅舅和外公外婆偶爾會回來看我媽, 表弟基本沒有回來。

 

但是他工作後每個月都會給我媽轉一萬塊, 說是孝敬她的。

 

我媽不收，怕他剛工作沒錢。

 

可是他說：

 

「姑，如果你不收的話就是看不起我，以後不認你這個姑姑咯。

 

「而且我現在工資還行。」

 

後面我們才知道他說的「還行」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們在電視上看到他了。

 

作為宇航員的他被採訪的時候, 他那張和小時候截然相反的臉, 笑得自信和張揚。

 

「雖然我不是哪吒，可是我能和他一樣上天入地，我要學習他努力為國家做貢獻！」

 

我媽看著他淚如雨下, 嘴裡嘀嘀咕咕的：

 

「我就說我家的苗子不會差，果然離開錯的教育，他就長成參天大樹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