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不是因為你一直在我身後。」


 


「不過,隻要你在,我便什麼都不怕。」


 


最後一句,說得深情款款,情深義重。


 


饒是我,都心頭一軟。


 


這樣的話,我便從不會說。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才是我為人的根本。


 


我緩緩直起腰身,看了眼侍畫。


 


她亦擔憂地看著我。


 


「你放心,我看清了,不會再遮著眼睛往前走了。」


 


侍畫抓著我的手微微一松。


 


心S,仿佛就是在一瞬間。


 


17


 


我回去便去找了老夫人。


 


她聽到這些話,臉色鐵青。


 


先不說葉家還未擺脫罪臣之名,現在明目張膽將其女養在外面,若是被有心人參一本,怕是前途盡毀。


 


老夫人讓人去將顧秋山叫回來。


 


隨後目光沉沉看著我。


 


「你明知道,不是你開口,自然也會有人來告訴我。」


 


「現在撕破臉,你是要做什麼?」


 


我坦然道:「我想和離。」


 


老夫人面色微微一震,眼底透出幾分不悅。


 


我不慌不忙道:「當初老夫人同我說過,顧家沒有和離,隻能喪妻。」


 


18


 


我拿出瓷瓶,坦然道:「如今我沒有了家族,也沒有夫君,S亡隻是提前而已。」


 


老夫人定定地看著我,半晌才點頭。


 


「老夫人,陶棠有個請求,希望在我S後,能回到長州。」


 


我哽咽了兩分:「至少讓我魂歸故裡。」


 


「好。」


 


回到院子,我看著眼眶通紅的侍畫。


 


「記得必定要送我回家。」


 


我撫著她的發,輕柔一笑。


 


「別忘了。」


 


侍畫趴在我腿上,整個人都抽泣著。


 


我拿出瓷瓶,一飲而盡。


 


沒有過多的痛苦,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有人說,S前有些記憶都會在腦中不斷回響。


 


漆黑的視線裡,我想到了從前。


 


其實在雙親未曾亡故前,我也是喜形於色,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爹爹不會拘著我。


 


四書五經,兵法史記,我都學了幾分。


 


那時爹爹還是長州監御史,家境殷實。


 


今日打馬遊街,明日庭院蕩秋千。


 


幾乎每日都是帶著笑的。


 


可沒多久,娘親撒手人寰,爹爹也病重逝世。


 


我一夜之間無人照應。


 


臨終前爹爹託人修書給京城顧國公府老夫人,她便派了嬤嬤前來幫忙,喪事一了,我便坐著馬車來到顧府。


 


國公府規矩大,老夫人那時還是兒媳身份,對我更是耳提面命。


 


我收了性子。


 


認清了自己的地位。


 


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教習嬤嬤還重新教導了我規矩。


 


從那以後,我很少笑。


 


成為她們眼中最為端莊的姑娘。


 


馬鞭成了繡花針。


 


四書五經換了烈女傳。


 


一言一行,都帶上了枷鎖。


 


日子開始變得枯燥無味。


 


直到後來,我遇到了顧秋山。


 


19


 


他那時還是國公府的公子。


 


會生氣,會玩笑。


 


一股子少年意氣。


 


他喜歡圍獵,也喜歡和一群好友在花廳鑑賞古畫談論天下。


 


這樣出眾的男子,偏偏脾氣也是極好的。


 


他知道我父母早亡,便帶不少稀罕玩意來我院裡。


 


「棠妹妹,一天天悶在家裡多無趣。」


 


「不如我讓含雨給你下帖子,你也可出門松快松快。」


 


而我隻是含笑辭謝。


 


他也不惱,見我書卷不離手,便搜羅不少書籍送我。


 


久而久之,我的心也開始逐漸偏移。


 


侍畫自幼伺候我長大,如何不能明白我的心思。


 


「小姐,奴婢覺得世子真好,夫人以前常念叨沒有給您生個兄長,如今奴婢瞧著,也算如願了。」


 


一句話如棍棒,我瞬間清醒了。


 


「你說得對。」


 


此後,我盡力將這個心藏起來。


 


不管是在面對顧秋山還是私下裡。


 


再未言明。


 


隻是箱籠裡一卷又一卷的畫像。


 


成為我最隱晦的愛意。


 


20


 


在成婚時,我一直以為,我會一直愛著顧秋山。


 


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S。


 


就像所有夫婦一樣。


 


哪怕相敬如賓,依舊能相伴到老。


 


最開始老夫人看不下去我們新婚就分房而睡,想讓藥物成全我們,結果顧秋山直接一桶接一桶的涼水硬生生扛了下來。


 


甚至最後出不去,直接用剪刀刺傷自己。


 


老夫人怕了,直接接口禮佛再也不肯出門。


 


沒人在乎我的顏面。


 


在下人口中,我成了那位古板無趣,脫光了也無法勾引丈夫的失敗者。


 


哪怕出去赴宴,也會被人有意無意打趣嘲弄。


 


這些我都忍了下來。


 


也不肯到顧秋山面前說嘴。


 


可我付出的這一切,似乎都不如葉含雨的一顰一笑。


 


我沒見過她,隻是從顧秋山的言語中拼湊一二。


 


是個常年愛笑的女子。


 


與我截然相反。


 


後來葉家獲罪後,我再也沒聽到葉含雨的隻字片語。


 


而顧秋山也走上仕途,每日除了上朝便是埋頭在書房。


 


性子變得沉穩持重。


 


對我,也越來越漠視。


 


我娘說女子出嫁後,從身到心都是夫君的。


 


可她沒告訴我,若是夫君心不在這,我該怎麼辦。


 


21


 


花燈節前一晚,顧家出了件大事。


 


顧夫人突然暴斃,葬回本家。


 


那位端正持重的顧大人一聽老夫人的決定,剎那便瘋了。


 


當即在大廳不讓人帶走夫人的棺椁,甚至直接持劍刺傷了好幾個抬棺材的人。


 


這事直接變得蹊蹺。


 


不少人都在猜測是否是顧秋山做戲。


 


明明一向不肯出面幫自己夫人的男人,怎麼轉而就對亡妻情根深種了?


 


隻是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等我回到長州,已半年有餘。


 


侍畫千方百計將我帶出來,在第十天將藥丸讓我吃下。


 


她每次提起來都心有戚戚。


 


「若不是老夫人強硬讓大人去休息,照他不作不休地看著,奴婢根本找不到機會。」


 


「就差一天,差一天小姐您就醒不過來了。」


 


我並不放在心上。


 


這個世上,愛我的人都不在了。


 


這樣活著能有什麼意思。


 


若不是因為侍畫,我怕是真會尋S。


 


22


 


我們沒有選擇馬車,隻是慢慢悠悠往長州走。


 


粗布長衫,木簪簪發,任是誰看都隻以為是投奔之人。


 


如今顧秋山成為鳏夫,老夫人開始相看繼室人選。


 


我知道她的意思。


 


曾經她選我隻是權宜之計,我願意以S成全顧秋山的名聲,不管我是真S假S,她都不在乎。


 


他們母子倆,如出一轍。


 


我從來不想受困於後院。


 


也沒想過要進國公府,隻是因為顧秋山。


 


我心甘情願成為循規蹈矩的顧夫人。


 


為他安排好後宅一切。


 


可是現在我不想愛他了。


 


就好像一首曲子,曲調洋溢,隨後就是一點點散盡。


 


一曲散盡,隻有空留的寂寥和無望。


 


原來,我對顧秋山的愛。


 


隻有三年。


 


其實,我似乎也沒有那麼無條件地愛他。


 


不然,怎麼會在他不肯回應我的愛後,就自顧自收回。


 


一點餘地也不留。


 


23


 


我一步步往長州走。


 


身上是被我扔下的枷鎖。


 


我可以和侍畫肆無忌憚大笑,也可以和她在田間追逐打鬧,就連買個包子,兩人也可以毫無顧忌,大口大口吞下。


 


這樣的日子,才是我在長州的尋常。


 


恍惚間,我好像回到了幼年時。


 


隻要撒嬌賣乖,爹娘就會無條件寵溺。


 


叉著腰在外面狐假虎威,絲毫不必在意後果。


 


可是現在,從長州走,身邊隻有侍畫。


 


現在回去長州,身邊也隻有她。


 


想著這些年受困於那段無望的感情。


 


我低低笑起來。


 


當初聽從爹爹的話去投奔,結果什麼都沒得到。


 


婚事,夫君。


 


皆是荒唐開始,狼狽結束。


 


我那麼努力地想要爭取。


 


到頭來卻一無所獲。


 


罷了罷了。


 


我仰頭望向已經看不見的京城方向。


 


夜色如墨,陰沉沉的似乎能將人吞沒。


 


執著了這些年。


 


顧秋山,我放你自由。


 


也給我自由。


 


24


 


回到長州後,我找了個小院子宅院住了進去。


 


我看著庭院裡的芭蕉,搖著扇子,享受難得的平靜。


 


曾經的監御史府邸早就換了人家。


 


爹娘置辦的房產也被我走前賣掉。


 


小小的房子,反而很是安心。


 


「小姐,您說咱們要不要也做點生意?」


 


我挑眉看向侍畫。


 


她嗑著瓜子,不急不緩。


 


「前兩日我去買布匹,發現上面繡的花樣還不如奴婢繡的,加上這邊也沒有京城的花色。」


 


她還沒說完,我直接一拍大腿。


 


「侍畫,你腦子靈起來了。」


 


她說得不錯,這邊很少有人進京,就算從京城買,一年花費也極大。


 


不如由我賺了這筆錢。


 


說幹就幹。


 


沒過多久,一家成衣鋪就開起來了。


 


誰知第一位客人,竟是久別重逢的仇倉。


 


25


 


「沒想到你會回到長州。」


 


他給我倒了杯茶,神色淡淡。


 


「隻是我聽說,顧家夫人已身S。」


 


其中試探不言而喻。


 


我和仇倉也算是一起長大。


 


他爹和我爹為一年考生,有同袍之情。


 


後來又一起來長州當官。


 


隻是我爹為監御史,他爹為刺史。


 


說起以前,我和仇倉在長州幹的荒唐事也不少。


 


後來遠上京城,我們便再無來往。


 


我沒隱瞞,粗略說明原委。


 


仇倉聽後什麼也沒說,隻是握著茶杯的手隱隱顫著。


 


「顧國公府真是好大的架子。」


 


我淡淡道:「事情都過去了。」


 


仇倉看著我:「那你日後如何打算?」


 


我看著飄著嫋嫋輕煙的水壺,心底也是渾濁一片。


 


如今我無親眷無家族,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仇倉摘下腰中的玉佩。


 


「這是我的貼身之物,你從前的事我無力護住你,但在長州,至少無人敢欺負你。」


 


我接過那枚玉佩,顏色溫潤,上面還刻有「仇」一字。


 


「真有那麼厲害?」


 


仇倉笑道:「這麼多年,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毫不客氣收下。


 


狐假虎威,我又不是沒幹過。


 


26


 


和仇倉又說了兩句話,我便和他道別。


 


「陶棠。」


 


他喚住我,欲言又止。


 


「日後,別再突然離開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當初我去京城的事,拍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我要是想走,肯定會知會你一聲。」


 


畢竟在長州的時候,他待我也是不錯的。


 


「不是。」


 


仇倉嘴唇動了動。


 


最後還是搖搖頭,笑道:「好。」


 


我將玉佩放入懷中,慢慢走回家。


 


誰知剛到胡同口,就看見侍畫站在門口衝我搖頭。


 


我心下一沉,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門口先是踏出一隻金線織就的祥雲靴,順著往上看,可不是那位在我靈堂上大鬧的前夫婿不是。


 


人頓時僵住,好半晌才擺擺手。


 


「好久不見。」


 


顧秋山滿頭青絲挽起,其中的白發十分惹眼。


 


他竟,一夜白頭?


 


「不久。」


 


「陶棠,我在等你。」


 


27


 


氣氛十分尷尬。


 


我坐在下首,看著顧秋山冷臉上座。


 


他拿出在大理寺審問犯人的款,小小的正廳裡剎那變得逼仄難熬。


 


「能說說為什麼嗎?」


 


我驚愕看著他。


 


顧秋山卻依舊是含笑的模樣,眼底卻冷然一片。


 


「你假S的事。」


 


他嘴唇微啟,聲音低低纏繞在我耳邊。


 


像極了被白綾纏繞喉頭的窒息。


 


他的逼問沒有停止。


 


「誰給的藥?」


 


「誰帶你出的城?」


 


他眼睛往侍畫身上一瞥,立刻有人上前將她擒住。


 


顧秋山是大理寺的人,帶來的也是官差奴僕,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也不知他們掐住了侍畫胳膊哪個關節。


 


沒多久侍畫額頭冒著細細的汗。


 


「不是她。」


 


我驚恐喊起來,立刻站起來。


 


顧秋山的手段我在宴會上聽說過幾次。


 


鐵血無情,S伐果斷。


 


但我從未想過,他會將對待刑犯的手段用在我身上。


 


我身子顫抖,就差給他跪下了。


 


「不是侍畫,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28


 


此話一出,顧秋山的臉明顯沉了下去。


 


他冷冷看著侍畫。


 


下一瞬侍畫臉都白了。


 


我急急道:「不是說了,都是我的主意,你有本事衝我來。」


 


顧秋山笑了。


 


低笑聲同銳箭刺入心髒,攪得我渾身發抖。


 


他起身緩步走到我面前,眼若寒芒,似乎要將我瓦解幹淨。


 


顧秋山用手抓緊我的下巴。


 


用一種極度羞辱的姿態看著我。


 


「你膽子真的變大了。」


 


聲音如同淬了冰。


 


「夫人。」


 


我呆愣著,連說話都忘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還要我成為顧夫人。


 


不行!


 


我不知哪裡湧上的勇氣。


 


直接將他推開。


 


我絕對不能,也不可以再回到以前。


 


在那個冷寂的院子裡,做一個日復一日等他回來的深閨怨婦。


 


29


 


場面陷入了僵局。


 


我和顧秋山誰也不肯讓誰。


 


最後是我用發簪刺入喉頭,他才肯放了侍畫。


 


隻是他不肯相信我。


 


直接將侍畫帶走。


 


「什麼時候回京,隨你的意願。」


 


我才知道,他受皇上差遣,成為長州新一任監御史。


 


此後,他每晚都要在店鋪門口站著,侍畫被人攙扶著,也站在一起。


 


我沒辦法轟他走。


 


侍畫進了監御史府就沒了消息。


 


我隻能每晚看到她,才能確定侍畫沒事。


 


「顧秋山,你真是瘋了。」


 


不堪其擾的半月後,我惡狠狠盯著他。


 


顧秋山卻不惱,反而一直笑著。


 


「我知道。」


 


他冰涼的手觸碰到我的臉,被我直接躲開。


 


可他並未收回,隻是強硬道:「在得知你S訊後,我就該瘋了。」


 


月色朦朧下,他的臉染上冷意。


 


「從小他們就說,我的親事已經定下, 就是葉含雨,為了君子之道,我需要照顧她,盡全力保護她。」


 


「可是那幾年,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可看到你之後, 我甚至好幾次看著所謂的君子為道,我竟覺得,還不如當個小人。」


 


顧秋山眼神熾熱, 我卻不自覺後退兩步。


 


「至少不用理會人言可畏, 也不用強行承擔那些所謂道義禮法。」


 


「後來我們成親,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氣才不讓自己進你房中嗎?」


 


他聲音低沉,像極了鬼魅。


 


我咽了咽口水。


 


這樣的顧秋山,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低頭俯視我, 似乎很享受我驚恐的表情。


 


「你知道嗎,若是重來一次。」


 


他的聲音隨著風傳過來。


 


「那天晚上,我定要了你。」


 


30


 


「含雨,你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我緩緩吐出這句話,顧秋山的臉色剎那變了。


 


隨之還有我刺入他胸口的銀簪。


 


鮮血直流, 順著衣衫到了地上。


 


「顧秋山, 我不是傻子。」


 


「那天晚上, 我都聽到了。」


 


又是一下。


 


銀簪SS扎進他的皮肉裡。


 


顧秋山都快站不住了。


 


我唇角上揚:「你這樣的愛,讓我惡心。」


 


動不了顧家, 至少也要讓顧秋山痛上一次。


 


他身後的人察覺不對, 立刻上前, 我抓著侍畫就往家跑。


 


回去路上我看到了仇倉。


 


「你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他的話十分突兀。


 


但第二日我就知道了答案。


 


顧家藏匿罪臣之女,罪不可赦,直接貶官前往邊陲, 成為知府。


 


這還是顧家散盡家產才得來的結果。


 


葉含雨則是收押,充為官妓。


 


其實這本就是她的結局, 隻因為之前顧秋山仗著手上的權勢把也含雨撈了出來。


 


我才知道仇倉如今成了宣御史,不僅巡察各地冤案, 還直接聽命於皇上。


 


參顧秋山藏匿罪臣的折子, 就是他遞上去的。


 


31


 


「當初我在京城就知道了,可是那時你還是顧夫人。」


 


「等後來你假S脫身,我便做了萬全準備。」


 


仇倉從懷裡掏出一朵絹花。


 


「這不是?」


 


我訝異看著他。


 


「當日被絹花當頭棒喝,沒承想讓我找到了你。」


 


他將絹花遞給我。


 


「現在還要嗎?」


 


我看著保存完好的花樣, 上面似乎還殘留我在顧府的記憶。


 


才到深秋,卻感覺恍若隔世。


 


我搖頭, 緩緩開口。


 


「不要了。」


 


仇倉目視著我, 手一松, 絹花掉入水中,很快淹沒在湖水上。


 


他也順著我笑道:「沒事, 少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


 


「等到陽春三月, 必定百花盛開。」


 


我抿嘴一笑:「也不知還有沒有心思去看。」


 


仇倉卻飛快接話:「會有的。」


 


他加重了語氣飛速重復道:「一定會有心思的。」


 


我默默。


 


隻是看著湖邊風景。


 


賞完秋景,我拒絕仇倉送我回去的提議。


 


隻和侍畫緩緩走在街上。


 


剛到城牆根,就看見已經身著粗布的顧秋山。


 


他面色蒼白,想來是那兩處傷口還沒好。


 


他看到我, 苦笑一聲。


 


「我以為回來長州,會同你廝守終生。」


 


我淡淡掃了他一眼:「就算沒有這些事,我也不會再同你有任何牽扯。」


 


「若是我一早告訴你我的心意。」


 


「我還有機會嗎?」


 


顧秋山的聲音淹沒在人群的吵嚷中。


 


而我始終沒有回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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