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隻是不知道寧雪你能否承擔這樣的後果？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回到家跟爸媽一起用了午飯。

 

我們家難得享受了半刻安寧。

 

很快，就有人找上門了。

 

隻是我沒想到，第一個竟會是陳詢。

 

此刻我們坐在約好的咖啡館裡，陳詢傷還沒好。

 

「對不起陸先生，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是你們的訂婚宴……

 

「其實小雪她也很難過，這事說到底也是為了我……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你能夠原諒小雪嗎？」

 

看過原著的我心裡明了，他確實打心眼裡不把寧雪當回事。

 

但誰會拒絕一個處處得力的工具人呢？

 

我冷眼看著他，一言不發。

 

陳詢看起來真的很焦急。

 

「陸先生，你還在恨我是嗎？我真的沒想到小雪她會那麼衝動，她……」

 

「陳詢。」我平靜開口，「我一點兒也不恨你。」

 

我可憐你。

 

「什麼？」陳詢有些錯愕

 

男主又怎樣？還不是被劇情裹挾著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我突然覺得沒胃口，失了與他理論的興致。

 

「我對你沒興趣，真正該向我道歉的也不是你。」

 

說罷便起身想走。

 

變故陡生。

 

「陸先生！你就原諒她吧！為了項目的事她師兄都跳樓了，你一定會受牽連的！……」

 

陳詢見我要走，不知為何急得連拐杖都不拿了，撲過來抓著我的手想向我解釋。

 

我一向不習慣跟不熟的人如此親近，身體下意識往後一撤。

 

這一撤可好。

 

陳詢失去支撐眼看就要倒地，我正要去扶他時卻被人猛地一推——

 

「嘶——」

 

「陸先生！」

 

再一抬眼，陳詢被兩個保鏢牢牢地護著。

 

我卻摔得眼冒金星。

 

推我的人正在我眼前雙臂環胸、雙目陰冷地看著我。

 

看著那張驚豔的臉龐，我心中忽地冒出一個人名來。

 

本書女主——趙傾城。

 

7

 

「趙傾城你發什麼瘋？！」

 

陳詢作勢要來扶我，卻被保鏢禁錮得牢牢的。

 

「傷害你的人，都得S。」

 

少女的聲線此刻像浸了毒一般惡毒，陰暗的眼神像毒蛇的信子。

 

我緩緩地翻了一個白眼，從地上爬起來。

 

「我對你們兩個都沒有興趣！

 

「別再來煩我。」

 

「站住！」

 

我眼皮一跳，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位大小姐又要發什麼瘋。

 

「給他道歉。」

 

果然。

 

「趙傾城你別胡鬧了！放他走！不然我就不回醫院了！」

 

還得是女主。

 

「陳詢，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了。」

 

趙傾城的聲線低沉了下來，卻也沒有再讓人攔著我的去路。

 

兩個神經病。

 

我不再搭理他們，徑直走出了咖啡廳。

 

趙傾城是這個世界的女主，天命所歸。

 

原劇情裡，瘋狂黑化報復陳詢的陸浩宇，最終可是生生被她送進了監獄。

 

寧雪在媒體前塑造好妻子好母親的形象，形容憔悴地說會和兒子一起等爸爸回來。

 

背地裡卻偷偷擬好離婚協議書，還試圖趁機奪取陸雪詢的監護權。

 

我從回憶中醒過神來。

 

總之，眼前這人還是少招惹為妙。

 

回到家中，王叔欲言又止。

 

「少爺，您去哪兒了？」

 

「見了個朋友，怎麼了？」

 

我心生疑惑。

 

王叔像是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少爺近日就多跟朋友出去玩玩，那些亂七八糟的輿論您千萬別理。」

 

？

 

心下一沉。

 

果然如陳詢所說，出事了。

 

8

 

寧雪的博士師兄跳樓的事被媒體大肆宣揚，網上一片同情聲。

 

【可憐吶，已經被延畢一年了，好不容易有個合適的課題，現在也泡湯了，我是他我也要跳。】

 

【胡說八道什麼，你們以後就知道了，讀博的這四年將是人生中珍貴的五年，也是你人生效率最高的六年，八年之後回首往事你可能還會覺得這九年過得挺快。】

 

【樓上別抖機靈了，本校的，這哥們挺慘的，現在還在床上癱著不能動呢。】

 

【雖然但是，沒有文章不能畢業不是他自己的問題嗎……早幹嗎去了。】

 

【不知道內情就別說風涼話了，他這波屬於無妄之災，被連累到了。】

 

我眉心一跳，瞬間就預料了事態將如何發展。

 

果然，很快便有知情人出來爆料，直言項目停擺是因為投資方突然撤資。

 

接下來，我和寧雪的事更是在「知情人」的爆料之下，被翻了個底朝天。

 

在這個版本中，寧雪是無力抵抗資本、忍辱負重的寒門少女，而我是仗勢欺人、惡貫滿盈的豪門惡人。

 

不僅對寧雪巧取豪奪，還一個不順心就發脾氣撤了整個項目組的投資。

 

課題就此停擺。

 

組裡的碩博生現在幾乎走投無路，正發愁該怎麼畢業呢。

 

網友們群情激奮。

 

很快我的身份便被人挖了出來，微博評論裡充滿了惡毒的詛咒——

 

【大哥能不能要點臉啊，人家不喜歡你，強扭的瓜不甜。】

 

【心疼美女被這種男的盯上……】

 

【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嗎，學術圈不是你們的遊戲廳！】

 

【就想問問你晚上還能睡得著嗎？人血饅頭吃得還開心嗎？】

 

……

 

我當然能睡得著，因為玩弄輿論、欺瞞大眾的本不是我。

 

王叔告訴我不用擔心，我爸已經在找人壓熱度了。

 

「沒什麼好壓的。」我淡淡地說。

 

要想使人滅亡，必先令其瘋狂。

 

9

 

被千夫所指的滋味並不好受，但我能做的唯有等待時機。

 

隻是寧雪這波操作多少讓我有些意外。

 

原以為她隻是對我冷漠無情罷了。

 

卻沒想到，自己親師兄的苦難也能被她拿來大做文章。

 

那個人我曾見過，雖然學術天賦一般，但為人憨厚老實，對組裡的一眾師弟妹們都很是照顧。

 

寧雪，果真是生性涼薄至極。

 

【浩宇，其實我並不想這樣。】

 

生性涼薄之人不知從哪又搞了個號給我發消息。

 

【這件事情另有隱情，我們見面談談，我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還是考慮一下怎麼跟你的導師交代吧。】

 

程教授為人正直，一心隻有學術，是圈子裡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寧雪搞的這些小把戲，必不會為他所容。

 

很快我就沒工夫想她了。

 

網上的輿論好似被人潑了一把油，愈燃愈烈。

 

寧雪利用大眾一貫同情弱者的特點，把自己塑造成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

 

字裡行間都是為了學術、為了項目，為了課題組師兄弟姐妹們的將來。

 

更加坐實了我巧取豪奪、仗勢欺人的罪名。

 

這下不隻微博，我的所有社交賬號乃至公司的社交賬號都受到了攻擊和謾罵。

 

我仍是不置一詞。

 

還不夠，我還不夠慘。

 

我要讓江琛知道，這種手段根本難以將我擊倒。

 

我會在大眾對她的同情達到頂峰、對我的恨意也達到的頂峰的時候，揭露一切。

 

隻有這樣，愧疚和憤怒的大眾才會像攻擊我一樣去攻擊寧雪。

 

而這，將成為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這期間，我叫人把寧雪說過的話以及我微博受到的攻擊證據一一留存。

 

同時聯系好律師。

 

輿論就像是一把火，指不定什麼時候燒到縱火者的頭上。

 

我蟄伏著，氣定神闲地等待讓寧雪翻車的最佳時機。

 

10

 

兩天後，大眾的聲討聲終於到達了頂點。

 

此時我讓聯系好的律師出手，起訴寧雪誹謗。

 

在她應接不暇的時候，我更新了一條微博。

 

長文詳細說明了我與寧雪從相識、相戀再到退婚的原因及全過程。

 

底下再附上一張支出明細，記錄了從認識寧雪以來我為她花的所有的錢。

 

白紙黑字，加蓋公章。

 

千真萬確是抵賴不得的。

 

再加上陸氏的背後運作，我的這條澄清瞬間就登上了熱搜榜第一。

 

輿論反轉，大眾哗然。

 

【天，光是她母親一年的護理費就要 480 萬，不算額外的治療費，少爺養了寧媽媽整整四年啊。】

 

【還不止這些，少爺投資她導的項目，一出手就是六百萬……】

 

【這世上的有錢人多我一個會怎樣！】

 

【來晚了，請問朝哪個方向磕能磕到這樣的金主？】

 

就在大眾震驚於事件真相的同時，我又發了一條微博。

 

放出了我們訂婚宴的錄像。

 

畫面中清清楚楚地錄下了寧雪要為別的男人棄我而去、被我拒絕後直接離開訂婚宴的場景。

 

我頗為傷情地配文：

 

【也曾真的幻想過，要與你白頭偕老。】

 

現在，佔據輿論制高點的是我了。

 

回過神來的大眾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寧雪當槍使了，紛紛向我道歉，還向寧雪的學校施壓要求學校處理這件事。

 

學校迫於壓力，發聲明表示堅決反對本校學生以一切理由煽動網絡暴力，會根據校規和國家法律法規依法處置。

 

前有法院傳票，後有學校處分，中間還夾雜著網暴。

 

一時之間，寧雪成了過街老鼠。

 

網友為了表示對我的歉意和對渣女的抵制，開始自發購買和支持陸氏的產品。

 

小到生活日用品，大到酒店和電子產品。

 

陸氏旗下的所有產業都得到了支持。

 

此時我再次站了出來，向大眾宣布會撥出近期的部分收益來建立「陸氏」獎學金，幫助那些真正品行端正、人品貴重的貧窮大學生完成學業。

 

社會效益、經濟效益，陸氏都有了。

 

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爸媽終於也放下心來。

 

11

 

案件進入刑事訴訟階段之後，寧雪試圖找過我好幾次。

 

一旦誹謗罪坐實，她將面臨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她的學業、她的前途，都會徹底玩完。

 

寧雪一開始還苦苦掙扎，說自己從未親口說過那些話，都是網友自己腦補的。

 

可我受到的網絡攻擊和暴力早已達到了立案標準。

 

而捏造事實的源頭，在於寧雪。

 

鐵證如山。

 

這碗國家飯，她注定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