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搖頭。

 

無關緊要的人，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我坐上陸浙轎車那一刻，許霍衝了出來，他一把拉住我：「齊暖。」

 

我怔怔地看著他。

 

「跟我走。」

 

我甩開了他的手。

 

很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當我錯了，跟我回家。」

 

14

 

我笑了。

 

他有什麼錯，他隻是不喜歡我而已。

 

我頭也不回地坐上了陸浙的車。

 

在許霍又想要阻攔時，被陸浙制止了。

 

我跟著陸浙回了他家。

 

明天我就要開學了，今晚就是在他家的最後一晚了。

 

心裡，說不出來什麼感受。

 

我也沒有讓自己深想。

 

但還是要表示感謝的。

 

不管如何，他收留了我一個假期。

 

「陸，陸浙。」我叫他。

 

他二話不說，直接就吻了過來。

 

「唔。」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陸浙吻了我很久。

 

吻到彼此都氣喘籲籲。

 

他說：「結巴一次，親一次。」

 

「……」

 

「你找我有事兒？」陸浙眼眸緊緊地看著我，眼底的情欲都要溢出來了。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還是說，隻是想要讓我親你？」陸浙輕笑著問我。

 

我愣了一下。

 

隨即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我故意結巴叫他，就是想讓他親我。

 

「不，不是的。」我連忙解釋，「我明天就要開學了，我想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的收留。我給你畫了一幅畫，你，你，不要，不要嫌棄。」

 

說著，我從身後拿出來那幅畫。

 

我畫了一個暑假。

 

是陸浙的自畫像。

 

他工作時候的模樣。

 

陸浙看著那幅畫，看了很久。

 

他突然開口道：「你喜歡我。」

 

「啊？」

 

「否則，為什麼會畫我？」

 

「我隻是想要感謝你……」

 

「那你不喜歡我？」陸浙抱著我的身子，眼眸逼視著我。

 

我其實，不知道。

 

陸浙很優秀，但我不敢喜歡。

 

「我喜歡你。」陸浙突然表白。

 

我驚訝。

 

「你張開嘴，是想要讓我親你嗎？」

 

我連忙閉緊了嘴。

 

陸浙笑著，眼底卻閃過一絲失落。

 

「畫我收下了，明天我送你去學校……唔。」

 

陸浙看著我。

 

看著近距離的我，主動親他。

 

還吻得深入。

 

他曾經說過，親他的時候，要伸舌頭……

 

那晚。

 

我被陸浙一直折騰到了半夜。

 

我軟趴趴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臉紅透，不敢直視他。

 

他問我：「要吃棒棒糖嗎？」

 

我笑得很無語。

 

陸浙真的把我當小朋友嗎？

 

我其實沒那麼喜歡吃糖。

 

卻還是張嘴舔了舔他給我剝開的棒棒糖。

 

我的電話突然響起。

 

我累到沒有力氣，是陸浙幫我接通的。

 

他一邊接電話，一邊看我吃糖。

 

「齊暖，我答應娶你了。」那邊傳來許霍的聲音。

 

聲音中分明還帶著施舍的成分。

 

陸浙喉結微動，聲音喑啞：「哥們，齊暖現在沒空接電話。」

 

「她在做什麼？」

 

「在吃棒棒糖。」

 

「陸浙，我隻是讓你追齊暖，沒讓你這麼對她！」許霍整個人崩潰了，和剛剛說娶我時的態度，天壤之別。

 

「這不是你說的，給她一顆糖就能讓她S心塌地嗎？」陸浙看我的眼眸，好像越來越深，「我都是按照你的方法做的。」

 

「你，你，你……我求你別碰齊暖。」許霍突然服軟了，「兄弟，當我錯了，你放過齊暖，我馬上來接她。」

 

「晚了。」

 

陸浙冷聲道。

 

「誰都接不走她。」

 

掛斷電話。

 

陸浙直接拿掉了我手中的棒棒糖。

 

我皺眉。

 

剛吃得盡興。

 

陸浙咬著我的耳朵：「誰教你這麼吃棒棒糖的……」

 

「……」

 

我怎麼吃了？！

 

15

 

翌日。

 

我睡到日上三竿。

 

睜開眼睛就看到陸浙撐著手一直看著我。

 

我臉紅耳熱。

 

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他說：「許霍出車禍了。」

 

明明這麼嚴肅的話題，他卻說得雲淡風輕。

 

「S了嗎？」我問。

 

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

 

不是還喜歡。

 

隻是出於對生命的尊重。

 

「沒S。」陸浙回答，「隻是不配合治療。」

 

「為，為什麼？」

 

「說要見你。」陸浙問我，「要去看他嗎？」

 

我想了想，點頭。

 

陸浙沒有阻止我。

 

他幫我穿好衣服，順便將我的行李也一並帶走。

 

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我以為昨晚之後，我們的關系就會變得不一樣……

 

但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沉默。

 

到達醫院。

 

就看到許父許母焦急地在病房中，勸著渾身是血的許霍。

 

許霍不為所動。

 

直到看到我，許父許母連忙拉著我的手：「暖暖，你勸勸許霍，醫生說他再不醫治他的腿，真的會殘廢！」

 

我點頭。

 

然後走向了許霍。

 

許霍看到我，很激動。

 

這是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在許霍臉上看到過的表情。

 

他對我總是不耐煩。

 

「暖暖，你終於肯來見我了？」許霍一把拉著我的手，很用力。

 

生怕我走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冷淡地問他。

 

我能來，真的隻是看在許父許母的面子上。

 

「我錯了。」許霍道歉，眼眶紅透，「我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喜歡你，我不喜歡林伶，她隻是我心裡的一個遺憾，我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你了。」

 

我木訥地看著他。

 

那一刻真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否則，怎麼會聽到許霍說喜歡我的話？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就當不存在，我娶你，馬上就娶你好不好，你別離開我。」許霍深情款款。

 

我沉默了許久。

 

是真的不太相信，許霍喜歡我這件事情。

 

但他既然親口說了。

 

我還是選擇了回應：「許霍，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羞辱我……」

 

許霍想要反駁。

 

我沒讓他說話：「就算不是，我也要明確地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了。從你將我推給陸浙那一刻開始，我對你就徹底S心了。」

 

「你知道了？」許霍難受地問我。

 

「你給陸浙打電話的時候，我在陸浙的車上，聽得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知道，陸浙為什麼和你在一起？他不喜歡你，隻是因為我讓他追你……」

 

「不喜歡你了，和陸浙沒有關系。」我直截了當地說道，「對你就是不喜歡了，一點都不喜歡了。」

 

「我知道你是在和我賭氣，你生氣我和林伶在一起，生氣我把你推給陸浙……」

 

「許霍，我生氣是真生氣，不喜歡也是真不喜歡。而且你也不喜歡我，你隻是因為林伶背叛了你，你隻是因為我突然不喜歡你了，你接受不了……」

 

「不是的。其實從那天你回家收拾東西，看到你和陸浙一起離開時，我心裡就不是滋味了。隻是當時沒有發現，也在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可越是和林伶交往，我就越是想你，想你總是乖乖地跟在我身邊，從不抱怨……」許霍突然哭了。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16

 

「那天在畫展上，我其實就想幫你解圍後，和林伶分手，重新和你在一起。可陸浙來了，他還幫你證明了清白，揭穿了林伶。你知道看著你和陸浙離開時，我有多慌嗎？」許霍眼巴巴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才深刻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

 

「回家後我就把你和我的戶口本都找了出來，我想和你結婚，我們可以半夜就去排隊，民政局一開門就去領證，可是，可是……你卻在陸浙那裡，我當時真的很崩潰！」

 

許霍很痛苦。

 

可我，真的很平靜。

 

平靜到，甚至沒有一點心疼。

 

他有沒有想過，當初他為了追林伶將我丟給陸浙時，我的感受？

 

不重要了。

 

因為已經過去了。

 

「那是你的事情。」我淡淡地說道，「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許霍。」

 

「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我發誓……」

 

「不能原諒。」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告訴他，「因為不愛了。」

 

原諒不原諒，沒有意義。

 

「你喜歡上陸浙了嗎？」許霍問我。

 

「和他無關。沒有他，我也不會再和你在一起。」

 

「暖暖，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愛你好不好？」許霍一直在求我。

 

可我真的有點煩了。

 

我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當初他那麼討厭我了。

 

被不喜歡的人糾纏，真的很難受。

 

「今天能來，是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你但凡成熟一點，就不應該這麼任性。當然，你最後要不要接受治療那都是你的事情，我隻是出於人道主義來勸你，以後不會再來了。」

 

丟下這句話，我就要離開。

 

「暖暖，真的不再喜歡我了嗎？」許霍難受至極。

 

「嗯，一點都不喜歡了。」

 

「你不結巴了。」他說。

 

是啊。

 

在無關緊要的人面前，就好像不結巴了。

 

走到病房門口。

 

許母拉著我：「暖暖，許霍他……」

 

「阿姨，我離開的時候就說過了，不會再有許霍了。」

 

許母嘆了口氣，也沒有多說。

 

她很清楚，我和許霍之間，是許霍的不對。

 

我也是後來無意間才知道，許霍和林伶被拍到在一起的那晚，是陸浙安排的。

 

走出病房。

 

陸浙在走廊等我。

 

他送我去了學校報到。

 

我下車後，就去搬行李。

 

他冷眼看著我：「搬去哪裡？」

 

「搬去，去學校寢室啊。」我回答。

 

「所以，拔屌無情是吧？」

 

「……」這東西到底誰才有？！

 

可是。

 

他把我的行李帶走，不就是讓我回學校住寢室嗎？

 

「我在你學校周圍買了房子，方便你上下學。」陸浙說著, 又有些氣，「怎麼, 不打算對我負責？」

 

我無語。

 

分明是他做了讓人誤會的事情。

 

「必須負責。」陸浙未等我回答，威脅我，「否則我曝光你，說你玩弄大齡男青年的感情。」

 

你要不要聽聽, 你在說什麼？

 

最終, 我還是接受了陸浙的霸道表白。

 

我其實不知道陸浙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也追問過。

 

他說很久了。

 

記不得多久了。

 

再追問，他就不說了。

 

理由是，不太光彩, 惦記著朋友的女朋友。

 

不過好在，朋友沒用。

 

17

 

大學畢業後, 我和陸浙結婚了。

 

這就是許霍在大雨天大晚上丟下我的原因？

 

「（畢」我們結婚那天，許霍來了。

 

那次車禍後, 許霍還是去醫治了, 保住了雙腿，後來也來追過我, 都被我拒絕了。

 

其間, 他和林伶鬧得很不愉快。

 

林伶因為抄襲的事情被陸浙搞得身敗名裂，賠得傾家蕩產。

 

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許霍, 可許霍不僅不幫她, 還將她在國外腳踏幾條船的事情曝了出來，讓她根本沒臉再在國內待著。

 

聽說她去國外找了個外國老頭子結了婚, 結果老頭子家暴, 日子慘不忍睹。

 

當然我也沒有去深問, 畢竟都是無關緊要的人，隻是在參加宴會時，偶爾聽人談起她，所以知道一些。

 

而許霍, 這兩年過得也不太平。

 

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可以保他平安，總之我離開他後，他身體頻頻出狀況, 車禍後，又車禍, 雖然都沒致命, 但也躺了小半年。

 

出院後沒多久又遭高空拋物，沒傷到頭, 但手臂骨折了。好不容易養好了手臂, 出門掉坑裡了，腿又骨折了……

 

聽說最近一次體檢，甲狀腺不太好。

 

許霍都忍不住發圈自我調侃：【果然, 上天會懲罰每一個, 愚蠢的人！】

 

我和陸浙的婚禮，盛大隆重。

 

聽說許霍那天在臺下，哭成了狗。

 

出門又撞電杆上了。

 

哭得更大聲了。

 

當然這些都不在我的關心範圍內。

 

畢竟，我現在隻關心我和我愛的人, 以及，我們今晚的，洞房花燭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