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畢竟她在京市露過臉了，她把人帶到了學校旁邊的咖啡店裡。

她給自己點了杯拿鐵，給沈訣點了杯冰美式，這是沈訣最愛的口味。

冰鎮的咖啡能讓他保持大腦活躍度，這是他告訴過她的。

咖啡到了後，景淺端起來抿了口，對方的人才緩緩開口：「你不是最討厭苦的東西嗎？你最愛的是果汁和紅茶。

「你甚至不喜歡咖啡的焦香味，說回把衣服燻臭，以前你連咖啡店都不會進，所以我在家從不磨咖啡碰咖啡。

「家裡空掉的書架，我已經都補上了，全是你喜歡的作者的書，還有很多孤本譯本，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

沈訣牢牢盯著眼前的人，他感覺她變了很多，不隻是頭發顏色，就連穿衣打扮都變了，身上的氣質愈發成熟自信。

張揚明媚，不再是那個敏感內耗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變得不一樣了，離開他後，變得愈發優秀了。

景淺衝沈訣搖頭，語氣平靜：「是人都會變的，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

之前她沒得選，隻能當乖乖女當景家人希望她成為的那樣，隻能過著按部就班的生活，連野心都不敢展露出來過。

這幾年來，她在課餘時間，遊遍了歐洲，見識廣了眼界寬了，愈發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知道怎麼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實現野心。

成長的路上是坎坷的，為了做出一個個課題，她學業壓力大，不得不借助咖啡提神。

起初她也喝不慣，但喝多了，也就習慣了。

正如她當初決定離開沈訣，一開始她也割舍不掉這段感情，畢竟兩人認識二十年，在一起兩年，她的人生記憶中都有他的身影。

因此得知他出軌後，她還是狠不下心，甚至去騙自己那不是真的，可在他一次次偏袒沈明雪後，她認清了現實，決定割舍掉這段感情。

反復猶豫，反復糾結，最後還是下了決心確定要離開。

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往前走的第一步是先走出去，剩下的，時間會治愈一切。

沈訣本來準備了很多話想求景淺原諒他，但話到嘴邊，他感覺都不用說了。

人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知道她什麼性格，一開始他就做錯了，不該去跟老爺子派來的沈明雪逢場作戲。

他不該心存僥幸，不該認為她會一直在自己身後。

現在他已經能清楚知道她的答案了。

雖然當初他跟沈明雪逢場作戲是有原因，但不管怎麼說，他就是瞞了她，做了自以為她會原諒自己的事。

他沒有資格去求她原諒，更沒有資格去求她和自己復合。

是他配不上她了。

配不上當初她給自己百分百純粹的愛，他給她的愛中帶著權衡利弊，哪怕再多的借口都解釋不了他心中沒法百分百愛一個人，愛中帶著顧忌。

他早就永遠失去她了，在他瞞著她跟沈明雪做出選擇後。

薄修衍跟他不一樣，他會更好地愛她。

沈訣深深望著眼前的景淺，哀求道：「能給我一個最後的擁抱當作道別嗎？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的。」

景淺搖頭：「不了，我男朋友會吃醋的，我不想做讓他難過的事。

「沈訣，我們以後別見了，各自安好吧！」

景淺垂眸發現咖啡涼了，口味沒有熱時醇厚的口感。

她拿起旁邊的包起身：「我先走了，他還在等我回家。」

沈訣沒有出聲挽留，因為他知道開口也無濟於事，他眼睜睜望著心愛之前一步步走向其他人。

望著小姑娘雀躍撲到另一個男人的懷中，男人低頭彎腰親吻本該屬於他的玫瑰。

忽然，他的心髒一陣抽痛，一口鮮血吐在了他還沒來得及品嘗的冰美式上。

店員嚇得急忙要給他叫了救護車。

他抬手拒絕了，結賬後走出了咖啡店。

醫生說他得了心髒病，往後情緒都不能大起大落，不然會加速心衰，很容易因為心髒病S掉。

24

公寓。

景淺出了咖啡店後，就帶等在路邊的薄修衍回去。

路上薄修衍的情緒讓她看不懂，但她清楚，他估計又吃醋了。

門合上後，沒等她看清他眸子的情緒。

灼熱且帶著懲罰性的吻落了下來。

他吻得很急，很兇。

他的吻中是薄荷爆珠的氣息，是她常抽的那款煙。

在他猛烈的攻勢下，她很快就被吻得失去了力氣。

在她因為脫力即將摔下去時，他大手把她撈起來。

她則雙腿盤在他腰上。

他抱著她往臥室的方向走去，其間沒有放過她的唇瓣。

她能察覺出他的怒氣，沒有反抗，反而積極回應他的吻。

後背落入柔軟的被子上時，她輕輕推了推他：「你聽我解釋。」

薄修衍動作停了下來，直勾勾望向她：「你說。」

她這才意識到，他嗓音中是疲憊透出來的沙啞。

下巴處是新冒出來沒來得及刮的胡茬子，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疲憊。

估計是為了趕來看她，熬了一段時間把公司的事忙完才有空過來的。

這兩年都是他過來找她居多，她跟著導師做項目，都沒什麼時間回過國，去年他還特意飛來跟她過年。

景淺摸著他越發清晰的下颌線，她心疼極了，哄著道：「你要不要先睡覺？」

男人的動作一頓，幾欲開口但又什麼都沒說。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男人又吻了上來，這次他的吻不再急切，多了幾分溫柔。

他貼著她的唇瓣說：「寶寶，以後不見他了好不好？」

「好。」景淺應下。

薄修衍說完起身要往浴室走。

她垂眸望向他的某處，都是她招惹出來的火。

理應由她來滅。

她及時拉住他，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我願意的，你不用忍。」

薄修衍把她放倒在床上，手貼著她的臉一路往下親。

灼熱的指尖所到之處，蕩起層層漣漪。

箭到弦上不得不發時，他忽然抽身，鬱悶道：「沒有套。」

她指了指床頭櫃那邊的方向：「抽屜裡。」

他錯愕地望向她：「你這裡怎麼會有這個？」

「猜到你會找來，給你準備的，最大號的，應該沒買錯。」

她的話似乎取悅到了薄修衍。

很快。

狹窄的公寓內，響起了小貓被欺負的低嗚聲，而窗外是淅淅瀝瀝地下雨聲。

今夜的月羞得躲進了雲層裡。

25

三年後，京市國際機場落地處。

景淺拿了行李走出來後，看到早就等著她的薄修衍，他手中捧著嬌豔欲滴的路易十四玫瑰。

出乎意料的是，她看到了隱在柱子後面，捧著向日葵的沈訣。

他顯然沒敢出現在她面前。

躲在柱子後的沈訣抱著花努力隱藏自己的身影，他答應過淺淺，以後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每次下班回到兩人的婚房，望著空蕩蕩的家裡，他心尖就會抽痛，再也不會有人開著燈等他回家，再也不會有人陪著他在陽臺曬月光, 再也不會有人和他一起吃飯……

他比景淺大八歲, 她出生時, 他親手抱過她, 這些年來看著她從害怕自己, 到親近自己。看著她在家裡那個泥潭裡走不出來, 他成年後擔負起未婚夫的責任，能光明正大照顧她。她第一次來月經, 是他幫忙買的衛生巾, 給她找的視頻教學怎麼用。她青春發育後, 她媽媽沒管她，也是他託秘書張姐帶她去挑選內衣。她高考那三天，也是他去陪考接送的……

這些年他在跟那些人鬥爭時, 小姑娘的歡笑是他最大的安慰劑, 是他黑暗中的一束光，可最後他卻弄丟了她。

思及此處，他心髒像是被人揪住般, 一口鮮血從口腔噴出，他搖搖晃晃地摔倒在地上, 旁邊的特助急忙把人送去醫院。

另一邊, 景淺收回視線當作不知道，專注看向薄修衍。

他那雙黑眸中，此刻不再是狂妄囂張，多了幾分成熟穩重, 私人定制的西服熨帖在他身上, 越發顯得他氣質出眾。

這五年來，他接手薄氏集團後，帶領集團革新創新, 現在發展趨勢比沈訣的公司還要好。

薄修衍邁開長腿朝我走來，把花塞到我懷中：「寶寶, 歡迎回國。」

留學的消息一個月就能確定下來。

「－【」薄修衍為了讓她戒煙，把她的煙都換成了水果低糖版的糖果。

薄修衍晃了會兒神, 想起之前跟我說過的話：「有，我們回家，回去後我給你找。」

景淺牽起他的手, 十指相扣：「能管一輩子的量嗎？」

薄修衍隔著玫瑰花，把人抱進懷中：「能，這輩子, 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管夠。

「隻要你需要, 我永遠在你身後。」

與此同時, 景淺忽然又重新看到了消失已久的彈幕。

【恭喜景淺女鵝改變了原本悲慘的命運，割舍掉跟渣男的感情, 迎接屬於自己的新生。】

她朝空中笑了。

現在她是自由的, 有值得自己驕傲的事業, 更有愛自己的人。

自救，愛自己，是她從沈訣那段失敗感情中學會的東西。

未來的她, 會更好。

【與你周旋久，終棄你，寧做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