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戀愛五周年這天,男朋友厭惡地把我丟給了他弟弟。


「反正她也離不開我,年齡大了,松得跟個什麼一樣。


「不過,除了我,真的會有人能看得上她嗎?


「到最後,她還不是得求著乖乖爬回到我的床上?」


顧西洲篤定,我大他三歲。


和他戀愛後,再沒有了離開他的資本與勇氣。


可後來,當我放下一切,主動走進了他弟弟的房間時。


顧西洲卻慌了。


那一晚,房內一片火熱。


而一向嬌貴自得的他,卻紅著眼在門外獨自站了一整夜。


「我讓你回來...回來你聽不懂嗎?!」


1


和顧西洲戀愛五周年這天。


他為我訂了一間上等的包廂。


特意叫上了許多他的好兄弟來慶祝。


我腳步落在包廂門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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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洲正自顧自地和他那群兄弟交談著,絲毫沒在意我的到來。


「洲哥,和姐姐談的感覺怎麼樣?


「你可是咱們兄弟裡唯一大膽敢找個姐姐談戀愛的,不給兄弟們說說?」


顧西洲的那群狐朋狗友從來都沒有正經過。


就算是今天這種日子,他們也總能將不體面的話搬上臺面。


正獨自抽著煙的顧西洲聞言愣了一拍。


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斟酌。


直到坐在他身旁的學生妹主動纏上他的脖頸催促。


顧西洲最終才不情不願地開口:


「剛開始挺新鮮的,至於現在——」


他撇了撇嘴,明顯是興趣不高的樣子。


我不禁下意識地就停住了要推門而入的動作。


和顧西洲在一起五年,人前人後他都很少如此談論過我。


我也很想聽聽,他在兄弟面前會如何評價我。


包廂裡的顧西洲左手正摟著他最近新包養的學生妹。


卻還不忘和別人談起我這個陪他最久的女朋友。


「要說周意啊,什麼都好,就是現在年齡大了,松得跟個什麼一樣。


「每晚回家我都得做好久的心理建設。


「和她結婚還是不錯的,就是我現在吧,還沒玩夠呢!」


男人至死是少年。


顧西洲說到這,指尖正劃過學生妹的水蛇腰,一路向下。


我在包廂外看得心尖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強扎過一般。


下意識地就偏過頭去。


顧西洲他...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2


直到有人打趣問他:


「你就真不怕嫂子知道了生氣?」


顧西洲笑著繼續,語氣卻更加不屑一顧:


「怕什麼,反正她也離不開我,大不了,讓她也去玩。


「不過,真的會有人能看得上她嗎?


「說到底,到最後她周意還不是得乖乖爬回到我的床上?」


包廂裡正侃侃而談的顧西洲篤定——


我大他三歲。


和他在一起後,我再沒有敢輕易離開他的資本與勇氣。


事實也的確如此。


我和顧西洲在一起五年了。


過去的五年。


顧西洲對我一成不變,深情專一。


可直到最近,他卻好像開始有點厭了。


當初他有多興奮要和我在一起。


如今就有多厭惡看見我。


我大他三年,是姐弟戀。


當初我和他剛在一起的時候。


我就勸顧西洲要考慮清楚。


沒有人會願意找一個比自己大那麼多的女朋友。


也沒有人敢冒險將以後交付在一個年幼的弟弟身上。


可顧西洲卻十分堅定地同我說——


他可以。


他可以為了我,打破周遭所有人的固有觀念。


盡管那時他身畔的所有人都在勸慰他要考慮清楚。


可顧西洲卻始終堅定——


他是願意和我在一起的,也甘願對我以後負責。


那一刻,他眼裡閃爍著的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決心。


我信了。


可直到今天,他卻變了。


3


他不再喜歡姐姐了。


他開始變得喜歡上年輕有活力的學生妹。


她們比我熱情,比我刺激,更比我會討顧西洲歡心。


所以顧西洲願意為她們花錢,就算花的是我們倆共同賺下為以後的錢。


他也從不手軟。


曾經不止一次有人替我問過顧西洲。


都這樣了,我難道就不會吃醋離開他嗎?


可顧西洲聞言卻是自信地笑著篤定:


「要說周意啊,乖乖女一個,挺適合結婚的。


「但她如今年齡就擺在那,現在的她放在市場上,除了我,誰還會要她啊?」


他自以為是,仿佛我隻是他掌間拿捏的玩物:


「再說,我現在也隻不過是玩玩而已。


「大不了我讓她也去試試,看看有沒有人能瞧得上她?」


顧西洲正無所畏懼地在人前痛擊我的年齡弱勢。


甚至為此還給他自己找好了心安理得的遊離借口。


他輕笑著和他的那群兄弟們取笑我。


顧西洲就是篤定——


我如今除了和他在一塊,再無任何出路。


就算我不能忍受他的出格,也得盡力忍受。


聽到這,我終是帶著壓抑的怒火推開了包廂門。


為我和他五周年提前預訂好的蛋糕被我用力甩在桌上。


啪的一聲,像是抽在我自己這五年來都心甘情願付出的心尖上。


疼,但更多的是悔意。


蛋糕的奶油邊已徹底融化。


上面我為他親手寫的周年祝福早已模糊一片。


就像我過去浪費在他身上的五年,真是可笑至極。


顧西洲見狀愣了一拍,眼神中匆忙閃過幾絲驚訝:


「周意,你怎麼來了?」


他好像沒料到,我會恰好就來得這麼早。


又恰好,聽到了他說的所有。


4


我對上顧西洲那略帶幾分驚訝的眼神,冷冷開口:


「顧西洲,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難道,曾經的那些誓言都是假的嗎?


顧西洲聞言,卻有意識地保持沉默。


他對上我質詢的目光,久久沒作聲。


「這就是顧少的女朋友啊,看起來這麼老了啊,難怪顧少現在看不上她了。」


「害,你懂什麼,又老又松,試問,哪一個男人能受得了呢?」


「那這也怪不得顧少啊,這姐...不對,這阿姨我看了都沒興趣啊!」


顧西洲聽著周遭人群裡響起的,一句接一句都是在附和著他向我刺來的刀劍。


他終是連眼底最後的忌憚也都沒了。


隻得意地在我面前勾起唇輕笑出聲:


「周意,你聽見了嗎?


「不止我一個人這樣認為。


「難道你現在還覺得你很高貴嗎,也不看看,你今年都多少歲了?」


顧西洲譏諷地話音未落。


他身畔那朵嫵媚的繭絲花便見狀緊緊地依偎住他。


得意盎然的眼神掃過我。


「阿姨,別生氣啊,你要來一起玩嗎?」


阿姨,還真是從未有過的稱呼。


我僵在原地,四肢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


心底撕扯的疼痛正一陣接著一陣。


我沉默著,目光失了神。


顧西洲見狀卻笑了,輕蔑地朝我招招手:


「周意,坐下來一起玩吧。


「畢竟,你現在還是我的女朋友。


「剛好可以多向薇薇學著點,也不至於會如此掃興!」


男人正不以為然,表情享受。


他目光肆意張揚地落在他包養的那個叫薇薇的女孩身上。


大手滑過她的臉頰,對我卻依舊不屑一顧。


顧西洲或許以為,他能夠永遠輕松掌控住我。


就算,他偶爾出格一兩次,也是不要緊的。


見狀,我卻是莫名扯起嘴角笑了。


自嘲地在笑自己。


女朋友?


真可笑。


到底是多沒骨氣,我還要繼續說服自己留在他身邊?


5


我看了正躺在沙發上滿臉餍足的顧西洲一眼。


明明從前,他是最喜歡讓我這樣靠住他的。


可如今,他依然可以讓別的女人這樣依偎住他。


酸澀感直衝我喉頭,莫名就覺得惡心。


過去的五年就如同喂了狗一般讓我心頭栓塞沉重。


心底正止不住地泛起疼痛。


我強咬住舌尖,忍住即將就要奔湧而出的淚花。


這種辜負真心的男人,不值得我落淚。


想著,我隻迅速把他今天剛送給我的周年紀念禮物甩過去。


看著他,滿臉決絕:


「顧西洲,從這一刻開始,不是了。」


顧西洲見狀,更不以為然了。


「周意,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他莫名有些嚴肅的眼神掃過我。


眼底隱隱帶有幾分克制的不耐煩。


顧西洲最不喜歡任何人任何事企圖脫離他的掌控。


饒是如此,我也當然知道。


分手,最普通不過的一個詞。


換言之,就是我想逃離他了。


面前的男人聽著。


自得戲謔的表情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轉頭就和他的兄弟們笑我裝得有骨氣:


「周意,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現在這個年紀,能留在我身邊就已經算不錯了。


「怎麼,你難道想永遠沒人要?」


顧西洲話落,全場哄笑。


他的那群兄弟們戲稱我是不知好歹,


就連正躺在他懷裡的那朵繭絲花,都在低聲笑我裝心機綠茶婊。


我聽著,心底已徹底渾濁一片。


分不清是疼痛還是憂傷。


顧西洲這話其實也沒說錯。


離了他以後,恐怕我以後真的就很難再有戀愛的機會。


但他錯了。


憑什麼他都能有人愛,我就沒有了呢?


6


轉身離開包廂的時候.


顧西洲還有些不可置信地扯著嗓子在身後不停告誡我:


「周意,浪夠了就回來。


「隻要你肯低頭求我,我顧西洲的床你還是隨時都能上的!」


我沒有回頭,亦沒有作聲。


他話落的時候,幾乎包間裡所有人都在笑我。


隻有他一個人表情凝重,下意識地就推開了那個叫薇薇的女孩。


似乎他從未料想過,有一天我會真的離開。


可礙於他自己要強的面子和自以為對我的深刻了解。


他終是沒有來追上我好好問清楚。


就像他說的,等我真正遇到困難了。


總會回頭去求他再收留我的。


……


出了包廂後。


我強忍住心底那一抹酸澀的情緒,眼淚正在眼眶中急速打轉。


腳步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但我不能停。


停下,就真的如顧西洲所言毫無骨氣了。


想著,我隻轉身胡亂就扭頭進了另一間包廂。


我實在是不想讓自得的顧西洲瞧見我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卻沒承想,轉頭竟撞上了顧西洲的弟弟。


「姐姐?」


面前正滿臉疑惑的男人突然愣了一拍。


像是沒注意到我會突然闖入。


江也莫名頓了頓。


他緊接著便注意到了我眼角殘留的淚花,動作溫柔地給我遞上紙巾:


「怎麼了?


「我哥他是不是又——」


江也話音未落,卻被我一把打斷:


「現在,我不想提他。」


男人聞聲愣了愣。


興許是見我正淚花奔湧,終是識趣閉了嘴。


他看著我,許久沒說話。


7


我和江也見面的次數很少。


除了偶爾幾次,幾乎沒什麼交集。


直到今天,我才突然注意到他。


這個和顧西洲同父異母,互為親兄弟的男人。


如果說顧西洲是屬於那種痞帥吸精的程度。


那江也絕對算得上是乖張俏皮的帥氣,少年氣質還滿分。


這張臉,嚴格意義上來說,絲毫不輸給顧西洲半分。


不知過了多久。


我竟突兀地在江也面前喝醉了。


沒有為什麼,就是心酸到很想喝酒。


想忘記過去傾付在顧西洲身上的五年。


何其心酸,何其可笑。


一腔付出,隻不過換來他的幾句輕易貶低。


可我越是拼了命地想要忘掉,卻越是怎麼都忘不掉。


許久都未曾碰過酒精的我。


如今正一杯接著一杯,不厭其煩。


江也像是看出了我的煩悶,隻柔聲安慰我:


「姐姐,你別再喝…」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我甩在他面前的酒瓶給打斷了,「小孩,能喝嗎?」


江也有些猶豫。


畢竟,他今年才二十出頭。


嫩草一根,猶豫也正常。


我輕蔑一笑,「小屁孩,不懂就別說話。」


「好好讀你的書。」


想起我的二十歲,正是努力奮鬥的時候。


可江也聞言,卻是氣不過急著就想要向我證明。


他動作迅速地從我手裡奪過了那瓶我正喝到一半的威士忌。


一飲而盡。


狠到連一滴都不給我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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