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過來，阻止我。”

　　“阻止我去找她。”

第49章 049

　　容坤自然是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 以最快?速度趕來翡翠星城，生怕晚??一步，孟懷謙就會上樓去找池霜。本來這事如何?展跟他也沒什麼??系, 但他?得??來懷謙很排斥……也許會造成什麼不可挽回?後果。

　　能怎麼辦呢，總不能真的置之不理吧？

　　楊司機見了容坤就像見了老鄉一樣，徹底松??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說道：“容總，您可終於來??。”

　　容坤站在車旁，俯身看???車內, 後座的孟懷謙單手支著下颌，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已經死了——這副要死不活?模樣真令人嘆為觀止，如果不是顧忌兄弟形象, 他現在就想拿手機將這一幕記錄??來。

　　“沒多大?事。”容坤安撫楊司機，“你可別有什麼心理陰影, 這種事十年碰不上一回。我跟他認識多少年??，這還是頭一回見呢。”

　　楊司機嘆息一聲。

　　“好??，我車就停在這裡。我們送他回去，放心，他酒醒??就好??。”

　　楊司機應??：“孟總這樣還挺嚇人?。”

　　他又迅速補充一句，“孟總喝?是烈酒，我是擔心對他身體不??好。”

　　容坤幸災樂禍道：“沒必要擔心，他身體好得很，年輕力壯再喝幾瓶也沒事，大不??送醫院洗洗胃嘛。”

　　楊司機：“……”

　　“好??, 我先上車，直接送他回去。”容坤拉開車門, 果然聞到??一股酒味，他收斂??臉上?笑意，坐在孟懷謙身旁喊??他一聲，“你沒事吧？”

　　孟懷謙依然一聲不吭，隻是一抬眸，?裡?紅血絲透露??他?刻?狀態。

　　容坤心想，還真是被折磨得不輕。

　　“那老楊，我們走吧。”他說。

　　孟懷謙卻開??口，聲線沙啞，“不走。”

　　內心深處最真???想法還是想上樓去找她見她。如果不是這樣?心思??迫切，他也不至於給容坤打電話。

　　容坤無奈扶額，“我真?挺佩服她?，還是頭一次見有人能折磨到你。也不知道該恭喜你，還是該為你擔心。”

　　孟懷謙轉頭看向窗外，神情漠然。

　　沒有辦法，容坤隻好使??殺手锏來，“你這個人記性是????名?好，那我問你，你還記得以前在我面前說過什麼話嗎？你說，不會在她面前喝酒，更不會說半句不該說?話。”

　　“我倒是能猜得到你想說什麼。”容坤制止他，“你確??不該去問，你沒談過戀愛，所以對這事沒什麼經驗，男女之間最忌諱?就是在??系還沒明朗??候問一些有?沒?，除??暴露你?愚蠢跟小心?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你想想看，你喝得醉醺醺?去敲開她?門，她能給你什麼好臉色，她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你以為她會為??你胡亂吃飛醋而高興嗎？”容坤苦笑一聲，“別犯沒必要?錯。”

　　見孟懷謙沒說話，容坤對駕駛座?司機說：“走吧。”

　　這次孟懷謙沒有再開口阻攔，可見還是??話給???進去。

　　車輛緩緩駛??停車場，容坤心裡五味雜陳，有幸災樂禍，但見??多年?好友這樣失魂落魄他也不??好受，車內一片安靜，等到??目?地，楊司機先??車開??車門，跟他一塊兒扶著孟懷謙??車。

　　“老楊，你也累??一天??，早點回去休息吧。”容坤說，“這裡我來就好。”

　　孟懷謙喝??酒，但也不至於完全失去??意識。在容坤?攙扶??進??電梯，又進??家門，他從回國後就一個人居住，屋子裡一塵不染，也沒有半點生活氣息。

　　“等你清醒??我再走。”

　　容坤扶著他坐在沙?上，“我先給你去拿身幹淨衣服。”

　　說完後，他往主臥走去，開??燈，隨意掃視一圈，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他?目光又折返回來，隻見床頭櫃上擺著一張照片，他拿起相框看清楚後也愣住??。

　　這是一張第三視角拍???照片。

　　熙熙攘攘?街頭，路燈??，穿著白色毛衣?池霜正在吃東西，站在她身側?孟懷謙正低頭看著她，唇角帶笑。

　　這照片並不算清晰，看得??來，也不是請人特意拍?，而是第三方?抓拍。

　　聯想到池霜過去?職業，他有理由懷疑，這應該是陌生人拍??，被孟懷謙中途截住?照片。

　　他又不經意地瞥見床上居然擺著一個斑點小豬?玩偶，震驚不已，他認識孟懷謙二十多年，可從來沒?說過他喜歡、更沒見過他?房間裡???過這類玩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跟誰有??，盡管早就知道孟懷謙對池霜懷有別?心思，但也沒想到會泛濫成災。

　　“你在看什麼。”

　　門口傳來低沉沙啞?男聲。

　　容坤無可奈何地晃??晃手中?相框，頭疼地說：“你真?病得不輕。”

　　孟懷謙倚著門框，他背著光，臉上神情晦暗不清。

　　容坤??相框放??，抬手按??按額頭，“……算??。”

　　反正也不是他受折磨，也不是他吃苦頭。

　　等重新回到客廳，他見孟懷謙坐在沙?上悶不吭聲，隻好問道：“到底?生什麼事??？”話到?處，他又??意識地問，“難道他倆和好??？”

　　??一秒，孟懷謙視線冰寒地直視著他，不帶一絲溫度。

　　容坤懂??，“應該還沒有，有?話你早就瘋??。不可能還這樣平靜。”

　　他??在不想趟這趟渾水，否則他還真?想給阿潛或者池霜打個電話探探軍情，到底怎麼??，居然把懷謙逼到??這步田地。

　　“我就問一件事。”他收斂??看戲?玩世不恭，認真而又嚴肅地問，“怎麼，跟阿潛這二十多年?友情就完全不要??？”

　　孟懷謙久久都沒??聲，就在容坤都以為他得不到任何答案??候，他嗓音喑啞道：“在知道他活著回來??候，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嗎？”

　　“我沒想他活著。”孟懷謙臉上有酒後?潮紅，仿佛他才是那頭困獸。

　　容坤腦子裡嗡地一聲，他猛地站??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孟懷謙。

　　孟懷謙緩緩抬頭，?嘲一笑，他就是狼心狗肺，?面三刀。在梁潛回來?那一刻，他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全都指向??同一件事——他想他死。

　　他不知道什麼是真?，也不知道二十多年?友情是否真?存在過。

　　虛偽、刻薄、冷血、殘忍，這些他都認，哪天被千夫所指也是他活該，他隻想和她在一起，在所不惜。

　　所以，還要問他要不要友情嗎？

　　他並不是在友情跟她之間選擇??她，她也從來都不是選擇項。

　　他隻是……

　　隻是想跟她在一起，隻是??於本能地非常喜歡她。

　　“你知道那是誰嗎？你瘋??！”容坤去攥住他?衣領，隻覺得不可思議，可他也看????孟懷謙?裡?痛苦，隻能泄氣地松手，“我服??。”

　　容坤一臉頹喪地坐在沙?上。

　　一室沉寂。

　　-

　　第二天上午，梁潛?來邀請，以他們四人很久沒聚為由，約著一同去射擊場消遣。

　　程越跟容坤都不想應約，倒是孟懷謙??人意料地回??“好”，?個原本要避世?人見??這情況，也隻好硬著頭皮來赴約，一路上程越也沒少罵罵咧咧，他們也是到??八輩子霉才攤上這?個朋友，本來不想理會，又怕這?人一?不可收拾地打起來，還是選在??射擊場這樣?地方，他們能不跟著去嗎？

　　他們四個人聚過那麼多次，還沒有哪一次這樣怪異過，程越跟容坤如坐針毡，四人換上??裝備進??射擊場。梁潛臉上幾乎沒有血色，原本深邃??眸一片冰冷，他立在孟懷謙身側，如以往一樣默契，?人有著共同?興趣愛好，射擊、擊劍都是個中能手。

　　志趣相投，卻沒想過在愛情方面也是如?。

　　砰砰砰——

　　全中十環。

　　在所有人都沒預料到??候，梁潛突然面無表情地對準??孟懷謙，撲面而來?寒意。

　　孟懷謙沒有絲毫?畏懼，他仍然?顧?地看向靶心，神態從容鎮靜，不為外界所影響。

　　程越：“幹什麼！”

　　容坤：“阿潛，你瘋??！”

　　梁潛又若無其事地放??，扯??扯嘴角，似是闲聊一般開口道：“從小到大，大家都說我這個人命硬，?確，碰上這種事還能活著，怎麼不是命硬呢？”

　　他注視著孟懷謙，竟然面露一絲微笑，“懷謙，你說如果那天掉??去?人是你，你還會活著嗎？”

　　你怎麼不去死？

　　怎麼不去死。

　　孟懷謙面容沉靜，他慢條斯理地摩挲手柄，?皮都沒抬一??，“我會不會活著我不知道。”

　　“但你一定會生不如死。”

　　砰——

　　十環。

　　一擊即中。

第50章 050

　　梁潛滿面寒霜, 孟懷謙卻沉穩冷靜，形成了鮮明的対比。這戲劇性的一幕也令工作人員心驚不已，射擊場上的規矩都知道, 剛才這兩位可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很容易見血出大事。

　　程越跟容坤都出了一身冷汗，対視一眼，都很有默契地快步上前來，兩人分工明確，容坤壓制孟懷謙, 程越負責將梁潛手中的裝備拿走。梁潛嗤笑一聲，懶怠地松手，“你們緊張什麼？”

　　“沒聽懷謙說麼，那天如果掉進海裡的人是他, 生不如死的人就是我了。”

　　梁潛笑意不達眼底，“也対, 如果因為我而讓懷謙受了點傷，孟老怎麼可能會放過我。”

　　孟懷謙冷淡地聽著，仍舊一言不發地摩挲著手柄。

　　梁潛掙脫程越的束縛，緩緩上前來，他跟孟懷謙身形相仿，都極具壓迫力，“那你想過沒有，哪天你那點心思人盡皆知的時候，孟老能放過她？”

　　“說起來你可能也沒那麼了解她，你以為她跟你多說兩句好聽的話就是在意你了？你以為她會為了你去忍受流言蜚語？”

　　你孟懷謙又算什麼東西。

　　他就看著, 等著。

　　以霜霜那絕対不會受半點委屈的性子，她又怎麼可能會願意去面対跟孟懷謙在一起帶來的種種麻煩, 隻怕是跑都來不及。

　　然而心裡這樣勸誡自己，卻始終無法忘記她対他說，她愛上了一個人。

　　什麼公司利益，什麼體面尊嚴，全都被這個字擊潰。

　　孟懷謙目光淡然地掃了他一眼。

　　他也松開了手，容坤立馬搶過他手中的裝備。

　　他鎮定地活動了下手腕，“聽說你前幾天才出了些事故？好好養病，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別想這些跟你已經沒了關系的事，和人。”

　　“沒有關系？”梁潛細細品味這句話，眼神驟然冷硬，“我跟她至少還有關系，你呢，沒有我，你連認識她的機會都沒有。沒有我，她會多看你一眼？”

　　“你撿回一條命不容易。”

　　孟懷謙逼近一步，輕描淡寫地說：“省著點用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