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殿下留步。”賀冀立馬微微頷首,


  “太子哥哥……”祁陽郡主似還想說什麼。


  三皇子等人自然也是齊聲告退,柳吟對著祁陽郡主做了個鬼臉,然後就光明正大的跟了上去,“表哥你等等我!”


  看著一行人離去的身影,祁陽郡主跺了跺腳,終忍不住看向自己哥哥,然後冷著臉離去。


  沒有理會她的小脾氣,賀冀不急不緩的跟上了馬車,隻是不時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影,都說柳家嫡女痴纏太子殿下,可他看起來卻不是這麼回事。


  月色襲人,小祿子在前頭一聲不吭的提著燈籠,柳吟立馬一臉不開心的看向夏邑兩人,後者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深怕惹上這個姑奶奶,紛紛找了個借口尋了另一條路離去。


  覺得小祿子那個電燈泡有些礙眼,可沒有辦法,柳吟使喚不動他,隻能當他不存在似的湊近男子身邊,抬頭看著那皎潔的月兒文鄒鄒的道:“今夜良辰美景,真是極其難得的夜色呀。”


  小祿子憋著笑腳步不由加快了些,而秦砚像是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自顧自的走在前面,夜色下稜角分明的輪廓一如既往的清冷。


  柳吟就這麼踩著他地上的斜影,一步一步跟在身後,聲音輕細,“我想問太子哥哥一個問題,隻要你如實相告,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這種話她不知說了多少遍,小祿子都不信了。


  見人不說話,柳吟隻能跟在他身側,抬手慢慢拉住他衣袖,瑩白的小臉上滿是認真,“你……是否真的不會娶我?”


  她隻想被明確的拒絕一下,這樣自己就有借口不再纏著他了,大不了裝模作樣傷心個一段時間,總比這樣一直演下去好,自己以後也得嫁人呀。


  輕細的女聲響起在寂寥的夜色中,男人眸光微動,視線不由緩緩落在旁邊的女子身上,她低著頭,隻餘垂落在肩側的青絲遮住半邊輪廓。


  小祿子默默加快腳步走在前頭,漸漸離兩人有了一段距離。


  “沈太傅沒教你女子需矜持文靜?”他聲音清淡。


  抬起頭,柳吟眨著眼一本正經的道:“太傅隻教我有話就要直說,拖拖拉拉很容易遺憾終生的。”


  四目相對,她不知為何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兩隻手指快速的纏繞著繡帕,抬起頭幹幹的看著天邊的下弦月。


  晚風微涼,男人眸光幽深一片,半響,薄唇微啟,“你想嫁給孤?”


第18章 辯解


  這個問題太直接,柳吟愣了好一會,才憋紅了臉,一副羞澀的低下頭,“我……我當然想嫁給太子哥哥。”


  漫不經心的瞥了她眼,男人邁步走在前面,神情讓人晦澀難懂。


  見他不說話,柳吟又立馬跟了上去,繼續锲而不舍的問道:“我就想知道表哥到底會不會娶我?”


  她最討厭別人打太極了,和這個太子說話能把她急死。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走至一處分岔路口才腳步一頓,回過頭意味深長的對上她雙眸,聲音低沉,“你既不願說實話,孤為何又要告訴你。”


  相視一眼,柳吟被對方那個眼神搞的有些懵逼,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往東宮的方向前去,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愣了許久,她才漸漸回過神,回想著對方剛剛那句話的意思,這……是已經不相信自己了嗎?!


  不可能!她表演的那麼深情!


  可……剛剛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越想越忐忑,等柳吟一路思緒混亂的回到擷芳殿時,整個人都恹恹的,難怪那個太子最近那麼奇怪,突然間還和自己說話了,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歡他,這才轉變那麼大?


  如果沒有看穿她的話,為什麼會說那句話,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思來想去,柳吟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炸了,算了算了,這種彎彎繞繞還是不適合她這個幼兒園學生玩,就算他看出來又怎麼樣,反正也不會娶自己。


  “表姐,我特意讓御膳房送來的烤羊腿,你快嘗嘗!”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隻見六公主叫人端著一個大羊腿走了進來,剛洗幹淨臉上的脂粉,看到有吃的,柳吟立馬湊了過去。


  燭火幽幽,烤羊腿上還滋滋冒著熱氣,一看就很酥軟可口,本就在宴會上沒吃飽,她立馬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切了一塊下來,知道六公主是在挽留自己在宮中多待幾日,可該走的還得走,這皇宮又悶又無聊,她還是回自己家住逍遙自在些。


  腿已經好了,第二日還得去書院上課,幾日不見,那五公主已經徹底不敢來惹她了,顯然也知道了明月郡主的事。


  太傅讓背誦文章,拗口又難記,背不出的人明日就得罰站,聽聞無論什麼王公子弟在他手裡都是一視同二,不然皇上也不會讓他來做太傅,而且一做就這麼多年。


  大殿內響起一片嗡嗡不斷的念書聲,柳吟字都認不全,還得跟著六公主一起念,邊記邊讀,腦袋都要大了。


  “表姐就多留幾天嘛,不然你回府後又沒人陪你念書了。”六公主見縫插針似的道。


  沈太傅正在四處巡視,還沒有走到這邊,柳吟立馬瞥了她眼,聲音壓低,“我才是伴讀。”


  “那表姐就更應該留下陪我了呀。”六公主面上全是認真。


  殿內全是念書聲,柳吟正欲再說什麼,卻見六公主身邊的紅兒忽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好像有什麼要緊事一樣。


  知道太傅最忌諱有人打擾他上課,可紅兒也管不了那麼多,走近後,立馬衝著兩人低聲道:“表小姐不好了,長公主帶著明月郡主去找皇上主持公道了,說是您放的蜘蛛在明月郡主身上,如今皇後娘娘已經趕了過去。”


  柳吟:“!!!”


  她沒告狀,這兩人倒知道倒打一耙!簡直是欺人太甚!


  驟然起身,也顧不得還在上課,她立馬就往外衝去,六公主叫都沒叫住,隻能趕緊隨後跟了上去。


  沈太傅也喚了幾聲,最後隻能沉著臉瞪向其他人,決定等兩人回來再罰她們。


  隻有五公主勾著嘴角在那裡念書,察覺到沈瑤的視線,這才湊過腦袋伏在她耳邊低語了幾聲。


  聞言,後者神情並無太大變化,依舊低著頭念著書,一雙杏眼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精光。


  聽紅兒說他們在乾清宮,可是外面守著大批御林軍,不等柳吟靠近就被攔了下來。


  “柳姑娘,若非聖上傳召,您不得入內。”御林軍神色冷硬。


  掃了眼這大批御林軍,柳吟不禁退後幾步,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乾清宮的門,六公主氣喘籲籲的追上來後,就立馬拉著她胳膊,“表姐我們快走吧,母後一定會為你辯解的。”


  聞言,柳吟依舊有些不甘心的瞪著那扇殿門,在那裡來來回回走來走去,不知道那個長公主是如何抹黑自己的,而且最近皇帝不是有在打壓她們柳家,這要是真的連累她爹娘了怎麼辦!


  而與此同時的內殿中氣氛卻是一片凝重,一個身著玫紅金羅蹙鸞華服的中年女子正身姿筆挺的站在那,旁邊還立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年輕女子,隻見她露出的額前生著片片紅疹,格外駭人。


  “皇上,您也瞧見明月如今的模樣了,女子容貌何其重要,女子家吵鬧我可以不管,但那柳吟這般歹毒,您看如今明月這副樣子,日後要如何出去見人,這是讓她成為天下人眼中的笑柄嗎?”


  咄咄逼人的話語響徹內殿,皇帝坐在那疲憊的揉著額心,一旁的秦砚也一言不發的看著這一幕,神色如常。


  “皇姐說話還是得拿出證據來的好,雖然本宮也心疼明月這丫頭,可難道吟兒的名聲就不重要了嗎?單憑你三言兩語就給她扣個這麼大的帽子,你讓日後世人如何看她?”皇後皺著眉擲地有聲。


  聞言,長公主更是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向皇後,“那日不止一人看到柳吟身邊的丫鬟在明月身上動手腳,皇後娘娘一句事不關己,就要撇的一幹二淨不成?”


  “那皇姐便將那些人證全傳來,若真是如此,本宮必定不會再為那丫頭辯解。”皇後不急不緩道。


  聞言,長公主不由眼眸一眯,傳人來?以她柳家的威勢,誰又敢說什麼,當真是厚顏無恥!


  “好,我這就讓人傳祁陽郡主過來,她也親眼瞧見過,看到時皇後娘娘還有何話可說。”


  話落,長公主立馬看向旁邊的宮女,後者立馬躬身退了下去,倒是後面的明月郡主一直低著頭沒有吭聲,眼中全是恨意,等她好了,定要十倍奉還回去!


  皇後眼神微動,頓了頓,忽然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皇帝,“皇上,既然要查,那便徹查到底,前幾日吟兒在御花園被蛇咬傷,臣妾早就覺得不對勁,幹脆一同查清楚的好,臣妾也不想吟兒蒙受不白之冤。”


  說到這,明月郡主頓時眼神一變,不由偷偷拉了拉長公主衣袖,後者並未回頭,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暗罵這丫頭肯定沒有收好尾巴,真是會給她添亂。


  兩人爭執不休,皇帝坐在那也是滿臉疲憊,清官難斷家務事,說來說去怎麼也說不清。


  “既然太醫說明月過半月便可好全,皇姐何必大張旗鼓搞的人盡皆知,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他不輕不重的道。


  聞言,長公主立馬眉頭一皺,殿內瞬間又響起她尖銳的聲音,“明月身為郡主,卻被人如此欺凌,那便是將皇家顏面踏於腳下,此事不追究,日後置我皇家顏面於何地?”


  殿內其他宮人也都低著頭暗嘆這長公主脾氣真是一如既往火爆,可沒辦法,誰叫她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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