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而那頭,衛凜氣得直接抡起拳頭朝裴川打去,裴川輕松制住他,站在我面前,擋住他的視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子已有佳人在側,何苦要阻他人姻緣?」


然而衛凜卻冷笑:「那又如何?婚約一日未解,她便一日是我侯府未來世子妃。」


 


裴川反譏:「世子也說是未來,所以這都作不得數。」


 


而一旁溫嫻臉色煞白,捂著肚子,緩緩坐了下去。


 


12


 


衛凜憤然離去,甚至忘記了帶上溫嫻。


 


於是洞房花燭夜,姨娘在主院外攔住父親求父親給溫嫻做主。


 


「嫻兒雖是做妾,卻也是溫家的女兒,世子如此行事,也是狠狠打了溫府的臉,還望老爺給嫻兒做主。」


 


父親本就喝得醉醺醺,姨娘又特意打扮,多年的相伴讓父親有些於心不忍,眼看著就要說些什麼。


 


我正待上前,新房內卻直飛出一杆長槍。


 


「溫祺,三兩黃湯下肚,你便又不知東南西北了?」


 


蔣若已自行掀了蓋頭,自院內走出。


 


於是我便知道,姨娘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促使她站在這邊的,溫嫻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她不過也隻是想憑著多年情誼打動父親,倘若能讓父親念起舊情,她便有機會可以和蔣若分庭抗禮,一如當初她對付母親那般。


 


然而多年來養尊處優的生活,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善於忍耐的小小妾室了,而蔣若也不是母親。


 


「溫嫻自薦枕席,能成為侯府妾室已是看老爺面子,你一介妾室眼皮子淺便也算了,如今我既過門,這溫府日後,可由不得你這般做派,沒得規矩!」蔣若擲地有聲。


 


姨娘期翼的眼神看向父親,父親此時被冷風一吹,酒也醒了幾分,況且蔣若說得有理,他不耐煩地打發姨娘:「你且認清自己的身份。」


 


姨娘臉色灰敗,頹然倒地。


 


她知道,她最後的籌碼,也失去了。


 


我給溫嫻備了馬車,前去告知的時候,姨娘正和溫嫻哭作一團。


 


見我到來,溫嫻憤憤出聲:「溫嬿,你是來看我笑話嗎?」


 


「笑話?我堂堂溫家嫡女,何至於看一介妾室的笑話?不過是妹妹身為侯府妾室,卻在溫家這般逗留太過於不妥罷了。妹妹畢竟是侯府的人,還是早日回去得好。」我勾唇輕笑。


 


溫嫻氣得渾身發抖,伸手指著我:「我雖是侯府妾室,卻也是溫家女,我緣何不能留在溫家?」


 


「出嫁女都尚算不得溫家女,更何況妹妹一介妾室?溫府如今願意派馬車送你回去已是仁至義盡。」我走到她身邊附耳,「怎麼,上趕著做妾室,還做出顏面來了?」


 


溫嫻哭哭啼啼地上了馬車,姨娘原想去送,卻被蔣若派去的侍女攔住,給了她一本《女誡》讓她好好抄上幾遍,隻把姨娘氣得把《女誡》給撕了,被蔣若抓住由頭發作。


 


看著姨娘痛哭流涕地抄書,我不由得笑了。


 


上輩子在溫嫻的施壓和姨娘的軟磨硬泡下,姨娘最終母憑子貴,憑借肚子裡的孩子翻身被父親扶正,前世母女二人其樂融融的模樣猶在眼前,如今見她母女二人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模樣,我心中暢快至極。


 


隻是回到住處,我突然想起白日裡衛凜的模樣,心下頓時一沉。


 


不知他為何突然性情大變,甚至執意要迎娶我過門。


 


明明上輩子,他甚至都沒怎麼見過我的面。


 


我思來想去,還是回屋去給外祖母寫了一封信。


 


無論如何,這婚必須得退。


 


隻是我沒想到,這個舉動卻惹怒了衛凜。


 


13


 


外祖是異姓王,和太祖在馬背上一起打天下。


 


隻是狡兔S,走狗烹,外祖軍功累累,太祖去了後,先皇和當今的聖上都對他很是忌憚。


 


於是為了保全族人,外祖便解甲歸田,回祖籍當了一個闲散王爺,甚至因此他特意替母親擇了出身寒門的父親。


 


隻是沒有想到,後來母親鬱鬱而終,而父親官運亨通,待外祖去後,更是斷了和王府的往來。


 


隻外祖母一直對母親的S耿耿於懷,又放不下我,這才借著每月讓相熟的太醫來給我看診的由頭防止我在溫府受委屈。


 


然而上輩子的我,在姨娘的「精心」教育下,養成一身嬌縱的脾氣,這才自食惡果。


 


我這才去信,外祖母那邊很快便有了動作,外祖雖然不問世事,卻還有些人脈,沒幾日,侯夫人便頂不住壓力退了庚帖。


 


來送帖子的是溫嫻。


 


溫嫻將帖子給我的時候,滿臉怨毒:「溫嬿,這世子妃的位置你既不要,為何當初不願意讓給我?」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你不是我,不知我心中所想,為何總要以己度人?況且我與你之間,除卻那點淡薄的血緣,還有什麼情分嗎?」我收了帖子,轉身離去。


 


「溫嬿,你會後悔的。」溫嫻大聲朝我喊。


 


我笑了笑,不至可否。


 


身為庶女,溫嫻一直以嫁入高門大戶為目標,以提升自己的地位。


 


隻是她終究看不透,小門小戶有小門小戶的柴米油鹽,高門大戶亦有高門大戶的孤獨悽清。


 


多少女子後宅一生汲汲營營,以夫為尊,卻不知依附男人所取得的猶如鏡花水月,不過都是男人一念之間。


 


唯有自愛,才是女子立身之本。


 


這是我上輩子以S換來的慘痛教訓。


 


隻是沒有想到,沒多久,後院便傳來了溫嫻「小產」的消息。


 


我收到消息的時候,不由皺了眉頭,父親和蔣若今日都在府衙當值,作為府中如今唯一的主子,我自然得去瞧瞧。


 


到了姨娘院中,院中已是亂作一團,溫嫻躺在床上面若金紙,身下不斷滲出鮮血,甚是駭人。


 


雖然大夫很快便來了,溫嫻腹中的孩子卻沒有保住,隻能替她落了胎。 


 


然而當大夫說溫嫻這胎傷了根本,隻怕日後再不能有孕,溫嫻絕望地癱倒在床。


 


誠然看到溫嫻落得這般下場我心中十分暢快,然而一看到她那個平坦的肚子,父母過,禍不及子女,我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我和溫嫻並沒有什麼話可說,所以很快屋內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我起身想告辭,溫嫻卻突然開了口,聲音嘶啞:「溫嬿,你可知,若不是你,我便不會失去我的孩子。」


 


緊接著,我便挨了一記悶棍,登時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待再醒來的時候,我已身處一個暗室。面前赫然站著衛凜。


 


我於是反應過來,衛凜竟不惜以自己的孩子為代價,也要將我擄來,隻這一世,他為何這般對我?


 


我努力將自己縮在角落,誰知道接下去衛凜的話卻證實了我之前的猜想。


 


他正笑著看著我:「嬿兒,既然你兩輩子都瞧不上這個侯府世子妃的位置,那便無名無分地當個見不得人的外室吧。」


 


我捏緊拳頭,果然,衛凜他,也重生了。


 


隻是,我卻不會讓他如願。


 


14 


 


自從衛凜莫名其妙對我表明心意,甚至說什麼都不肯退庚帖的時候,我便起了疑。


 


於是我拜託蔣若替我去調查衛凜,誰知道蔣若忙著整治父親,轉頭就將這事交給了裴川,甚至還朝我眨眨眼,大有撮合之意。


 


裴川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著實讓我很是不自在,但是很快我的注意力便被他接下去的話吸引了。


 


他說衛凜自那次春日宴席回去後便發了高燒,整整三天三夜,退燒後他性情大變。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轉變了對我的態度,執意迎娶我入門。


 


我不由得想起了兩次見衛凜,他前後的反差。


 


當時我便懷疑衛凜究竟是不是也是重生了,隻是前世直至我S前我都沒怎麼見過衛凜,我便拿不準了。


 


而就在我糾結的時候,裴川卻突然問我:「其實嬿兒,我一直都有件事想問你。你……你……你是不是也……也重生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裴川。


 


好家伙,衛凜還沒確定,卻詐出了一個裴川?


 


看著我的表情,一向老成的裴川不由得撓了撓頭:「你如今這樣子,和上輩子差了許多。」


 


我直接一個茶盞扔了過去。


 


裴川卻也不躲,隻嘿嘿傻笑。


 


多了一個盟友,我便多了施展的餘地。


 


衛凜如今變得偏執,不知道他何時出手,退婚便是我刺激他的手段。我不敢掉以輕心,隻是我不知衛凜會如何下手,裴川得知後便給了我一種香料。


 


這種香料是他前世駐軍時從番邦得知,塗在身上無色無味,隻馴養特定的蜂子能尋找。


 


我將這香料藏在镯子中,剛醒來發現自己被衛凜擄走的時候,我便打開了手上镯子的開關,釋放了這種香味。


 


這是我之前特意去定制的镯子。


 


釵環易除,衣物可換,這玉镯卻很難拔下來。


 


在衛凜沒有絲毫察覺時,他定然不會隨意處理這個镯子。


 


而裴川知道我們都重生的事,一旦發現我失蹤,便會著手找我。


 


他甚至想將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傳家寶石給我,說那是先祖留下來的可以護住性命的東西。


 


我自是不敢收這麼貴重的東西,裴川是武將,自是比我更需要能保命的東西。


 


見我堅決不肯收,裴川無奈,隻好收了回去。


 


15


 


我打量著周邊的環境。


 


衛凜將我困在暗室,暗室顯然精心裝扮過,看上去儼然像個新房。


 


他舉起交杯酒逼我喝的時候,暗室的門被一劍劃破。


 


緊接著,一杆長槍將他衣物釘在地上,衛凜一個不防備,裴川和蔣若便走了進來。


 


「衛世子,光天化日之下,綁架我溫府女兒,你可真是目無王法!」


 


衛凜很快便和蔣若廝打在一塊,裴川上前替我解了綁住手腕的繩子,並將我摟在懷中,準備帶我出去。


 


衛凜氣得要衝過來,卻被蔣若長槍攔住,他一個分神,便被蔣若拿槍橫在頸間,槍頭直指他咽喉。


 


衛凜還想垂S掙扎,裴川將我安置好後也加入戰局,蔣若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多事。


 


三人一路打到了屋外。


 


我原是躲在一旁廊柱後,隻是溫嫻卻不知何時出現,一把將我推向衛凜。


 


蔣若為了避開我,被衛凜一掌打翻在地。而他接著扼住我的脖頸,大聲道:「裴川,若是還想要她的命,就給我住手!」


 


然而裴川假裝住手,暗地裡卻發動攻擊,衛凜毫不猶豫推我去擋劍,裴川急忙收手,卻被衛凜抓了空子,一劍砍在肩膀處,頓時鮮血淋漓,然而他卻好似不知疼痛般,用受傷的手做肉盾從衛凜手中將我奪回。


 


衛凜自是不肯善罷甘休,竟然拿劍刺向我,因著受傷裴川躲避不及,隻能背轉過身去,狠狠挨了衛凜一劍。


 


蔣若伺機提槍襲向衛凜,衛凜手中劍被打落,被蔣若制服。


 


很快,他們帶來的人就將衛凜和溫嫻捆住。


 


我這才發現,溫嫻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整個人都狀若癲狂,口中喃喃著一句話:「溫嬿,你怎麼、怎麼不去S。」


 


我看看蔣若,蔣若也不明所以。


 


倒是衛凜解了惑,他嫌棄地看著溫嫻:「一個瘋婆子罷了,竟然跟著我來了這裡。」


 


我這才發現溫嫻的狀態很是不正常,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混亂,手中還抱著一個布娃娃說是自己的孩子,衝著我又哭又笑:「溫嬿,你S了我的孩兒,我要報仇!」


 


隻短短幾日,溫嫻,竟然已經到了這般地步。


 


隻是我無暇關心這些,裴川身上大片的血跡讓人觸目驚心,但是他卻一直堅持著,直到他安排的人到來,這才堅持不住昏迷過去。


 


昏迷前他抓著我的手:「嬿兒你不要擔心,我與你說過,我身上有家傳的寶貝,定能護住我。」我讓蔣若帶裴川去找大夫,自己留下來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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