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6

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遞給他。

 

他站著沒動，笑意從臉上一點一點隱下去，握著項鏈的手指漸漸收攏。

 

「什麼意思？」

 

我看著他，認真說道：「你和黎瑤的事我都知道了，雖然不知道當時你為什麼點名要和我聯姻，但是你既然喜歡她，就不應該來招惹我，現在離婚，對我們都好。」

 

賀寒有些蒙：「我和黎瑤的事？」

 

我打開手機，翻出黎瑤發的朋友圈給他看。

 

他顯然不知道這件事，急切地解釋：「我從沒和她在一起過，出差這段時間我都沒見過她，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拍的這張照片。」

 

他拿出他的手機點開黎瑤的朋友圈：「你看。」

 

上面幹幹淨淨，沒有一條朋友圈。

 

這樣看來，原因隻有一個，僅我可見。

 

賀寒向我承諾：「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老婆，你這麼不信任我，你自己說說，該不該罰？」

 

話音未落，他將我抱進房間，頃刻間細細密密的吻兇悍又急促，帶著一絲懲罰的味道。

 

「知知，永遠別和我說那兩個字，這輩子你隻能是我的。

 

「要想離婚，除非我S！」

 

07

 

我以為賀寒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第二天他就把人帶到了我面前，身後還跟了滿臉不屑的黎瑤。

 

看見我，黎瑤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沒理她，打量著前面的人，這個人我認識，好像是賀寒的秘書。

 

「說說吧，怎麼回事？」賀寒把他們帶到我面前。

 

秘書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對不起，賀太太，照片是我發給黎瑤的，我不知道會給你和賀總造成這麼大的誤會，真的對不起，你能不能和賀總求求情，讓他不要開除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沒想到賀寒身邊的秘書竟然會做這種事。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我不會接受。」

 

「聽見沒？滾吧。」

 

「還有你。」賀寒看向黎瑤，「說說吧，我什麼時候和你在一起過？」

 

「我和妹妹開玩笑的，誰知道她當了真。」

 

我上前甩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為現在的我，也為以前被她欺負的我：「可我覺得這並不好笑，拿別人的婚姻開玩笑，這就是身為長姐的作風嗎？」

 

她震驚地睜大眼睛，捂住臉：「黎知，你憑什麼打我？」

 

「就憑你想破壞我和我老公的感情就該打，黎瑤，你騙我說你和賀寒在一起過，是想讓我和他離婚，然後自己嫁給他嗎？」

 

此時，賀寒突然不合時宜地輕笑出聲。

 

他好像很愉悅，輕咳一聲，手抵在唇邊掩蓋揚起的唇角。

 

黎瑤臉上是被戳破心思的窘迫。

 

「你別胡說，我沒有，我和賀寒哥……」

 

我截斷她的話：「沒有？沒有為什麼三番兩次地挑撥我和我老公的關系？」

 

黎瑤大概沒想到從前任由她欺負的——

 

軟弱畏縮的我能把她懟得啞口無言。

 

她眼裡漲滿淚水，看向旁邊的賀寒：「賀寒哥，我沒有……」

 

「夠了，黎瑤，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和你家停止合作。」賀寒站在黎瑤面前，眼底一片惡寒。

 

黎瑤從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裡呵護長大，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她咬牙轉身離開。

 

等人走後，賀寒化身大型狗狗黏在我身上：「老婆，現在你相信我了嗎？」

 

我推開他些，對於他的這聲「老婆」，我從開始的不自在到現在已經免疫了：「我又沒說不相信你。」

 

「今天想去哪玩？我陪你。」

 

「你不上班嗎？」

 

他又湊上來輕蹭：「嗯，休假一天陪老婆。」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問他：「你能不能幫我查一個人？」

 

08

 

自從上次在醫院遇見葉淮清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被父母接回來後，我曾去以前我們生活的地方找過他。

 

可無一例外，我都被告知，他已經搬了家，具體搬去了哪裡，無人知曉。

 

我有些後悔當時在醫院沒有問他要個聯系方式。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總感覺心裡發慌。

 

我打算出去透透氣。

 

街上人很多，人群中，我看見了許久未見的葉淮清。

 

他沒發現我，一直低頭往前走。

 

我隔著人群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到。

 

怕他和上次一樣突然消失，我抬腳跟上去。

 

他走得很快，最終，在一處廢舊的倉庫停下。

 

我有些疑惑，葉淮清來這裡做什麼？

 

剛想叫他，被一聲招呼打斷，倉庫裡衝出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他身後還跟了兩個小弟。

 

隔得遠了，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四人開始打作一團。

 

我偷偷報了警。

 

縱使葉淮清再厲害，也難敵六手。

 

等我繼續看過去時，葉淮清已經被三個男人按倒在地。

 

為首的男人拿出水果刀，準備刺向被按在地上的葉淮清。

 

我心一緊，動作比思維快。

 

「知知。」

 

想象的疼痛並沒有襲來。

 

賀寒的手握住快要刺向我的尖刀，血液流出指縫，順著刀柄滴落在地。

 

「賀寒……」

 

他踹開男人，趕來的警察將他們按在地上。

 

賀寒轉頭拽起我，吼道：

 

「你他媽想S是不是？就這麼喜歡他？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了是吧？」

 

淚水毫無徵兆地落下來。

 

再也忍不住，我撲進他懷裡。

 

賀寒僵住，遲疑片刻，抬起手，聲音低了一度，無措道：「別哭了，剛剛不是在兇你，我隻是太害怕了。」

 

我沒說話，埋在他懷裡不要命地哭。

 

我知道當時的情況很危險，但是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葉淮清受傷。

 

就像當年他明知道會有餘震，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返回救我。

 

賀寒拿我沒辦法，聲音又低了一度：「乖，別哭了，已經沒事了。」

 

我帶著賀寒去了醫院檢查傷口。

 

護士拿針在他的傷口處縫合，我看著都疼，他卻像沒感覺似的。

 

縫合的時候，他硬是忍著一聲沒吭。

 

我有些愧疚：「對不起……」

 

賀寒目光沉了沉：「知知，別和我道歉，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想起葉淮清，我思索片刻開口：「賀寒，我想……」

 

「我知道，去吧，我在這等你。」

 

賀寒眼底的自嘲一閃而過，卻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拉起他的手：「我們一起去。」

 

賀寒看著我，嗓音沙啞：「好。」

 

09

 

沒想到的是，我們還是晚來了一步。

 

看著空蕩蕩的病房，我忍不住地失落。

 

葉淮清再一次消失了。

 

我看向賀寒：「賀寒，我覺得葉淮清有事瞞著我。

 

「這兩次見到他，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賀寒眼裡醞釀著我看不懂的神色：「或許，他有他的難言之隱。」

 

……

 

回到家，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是怎麼知道我所在的位置的？」

 

賀寒看著我，神情有些閃躲：「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好。」

 

「其實從結婚開始，我就在你的手機裡安裝了定位器，但是你別誤會，我隻是怕你出事的時候我找不到你。

 

「今天看見你的位置在一個偏遠的地區，我覺得不對勁，幸好趕到得及時，知知，你不知道，我要是晚來一步，我都會恨S自己。」

 

看我沒說話，賀寒有些緊張：「知知，你在怪我嗎？如果你不喜歡，我現在就取下來……」

 

我搖搖頭，抬起手，捧住他的臉，今天要不是他，我和葉淮清未免能活著回來。

 

10

 

之後幾天，賀寒破罐子破摔，徹底不裝了。

 

黏我黏得格外緊。

 

「知知，今天我們去看電影吧。」

 

外面下著雨，我其實挺宅的。

 

看著賀寒滿臉期待，拒絕的話我沒能說出口。

 

電影看完，時間還很早，我們打算散散步。

 

走到一個小巷口，心裡不知為何突然變得難受起來。

 

好像有很重要的東西從心裡一點點流失。

 

任憑我怎麼捶打胸口都不管用。

 

難過得想吐。

 

眼淚不受控制地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知知，你怎麼了？別嚇我。」

 

意識模糊前，我看見賀寒慌亂地一遍一遍地叫著我的名字。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裡。

 

賀寒守在床邊，臉色憔悴了不少。

 

看我醒來，他很驚喜。

 

「知知，你醒了。

 

「你不知道你快嚇S我了。」

 

我胸口悶痛：「不知道為什麼，路過那個小巷口的時候，我心裡好難過。」

 

「賀寒，你查到葉淮清的消息了嗎？」

 

「嗯，我相信你。」

 

賀寒眼眶泛紅，替我擦掉眼角湧出的眼淚，嗓音哽咽。

 

「別哭，知知。」

 

窗外的雨還在下，像要和這個世界痴纏不休。

 

「賀寒，我餓了。」

 

「想吃什麼？我給你叫外賣。」

 

我搖搖頭：「我想喝你熬的粥。」

 

賀寒抬手摸摸我的頭：「等你出院好不好？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看著他沒說話，最終他敗下陣來。

 

「乖乖等我。」

 

等賀寒走後，我起身去了警局。

 

十年前，我和葉淮清坐在小院裡聊著各自的夢想。

 

「知知，你知道我父母怎麼沒的嗎？」

 

我搖搖頭，認識他這麼久，我沒見過他父母。

 

我以為他的父母和大多數人一樣外出打工了。

 

沒想到是已經不在了。

 

葉淮清看著遠處，眼神堅定：「因為毒品。從那時起我就發誓，等我長大，我要成為一名緝毒警察。」

 

從警局出來。

 

雨勢不受控制，開始逐漸變大，一滴滴砸在臉上。

 

讓人分不清臉上的是淚還是雨水。

 

趕來的賀寒將我一把抱起，他的嘴唇在動。

 

我腦袋嗡嗡的，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後來，我和賀寒很默契。

 

都絕口不提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天空烏雲密布，好似有大事發生。

 

這天，賀寒去上班。

 

臨走前，他為我穿上襪子：「天涼了，別把自己凍感冒了。」

 

窗外一片白銀銀，儼然已是冬天的模樣。

 

距離那件事，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門鈴聲響起。

 

開門的一瞬間我被一棍子打暈在地。

 

再次醒來，已經身處在了一處廢棄的倉庫。

 

大門「吱嘎」一聲被打開，很久不見的黎瑤走進來。

 

她用手中的刀挑起我的下巴：「都怪賀寒把你保護得太好了，讓我現在才找到下手的機會。」

 

我冷靜地看著她，問：「為什麼綁我？」

 

「為什麼？」黎瑤開始變得癲狂，「因為我看不得你好，憑什麼你能嫁給賀寒這樣的天選之子，而我卻要嫁給一個年過五十的老頭？」

 

她來到我面前，開始求我：「黎知，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幫我和媽媽說說，我不想嫁給那個老頭。」

 

我觀察著周圍，沒有任何工具，我隻能拖延時間。

 

我盡可能地安撫她：「爸爸媽媽這麼喜歡你，怎麼可能讓你嫁給一個老頭，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這要問你呀。」她突然情緒失控，刀指著我吼道，「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賀寒能打壓我們家的公司嗎？爸爸媽媽走投無路，想通過我聯姻來保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