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宋明宇兩臉懵逼。

 

這時，盧玉才看到我。

 

嗯，她的眼神跟張恆看到宋明宇一樣慌亂。

 

可能他們都是有秘密的人吧。

 

然後，兩個人做出了相同選擇，分別站起身拉著我和宋明宇出去。

 

盧玉臉上寫滿不耐煩：「你來幹什麼？

 

「都說了咱倆以後就當不認識，你現在就算是轉錢給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我以前對盧玉太好了，好到她可以肆意地向我索取，一旦得不到滿足就在心裡恨上我。

 

曾經我還幻想過，盧玉跟我是親姐妹，她年紀小不懂事，隻要好好地管教她是能認清道理的。

 

直到S亡打醒了我。

 

她就是一攤爛在地上的泥，已經沒救了，試圖去拯救她的人隻會跟她一樣變成爛泥。

 

而現在，盧玉的嘴臉更讓我確信她沒救了這個事實。

 

「你放心，以後咱們不會有任何關系。

 

「除了共享過一個子宮以外，我不覺得你我之間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感情。

 

「相反，你讀書的時候，我給過你很多次零花錢，你上學時候的衣服也都是我買的，真要算起來也是你欠我的。」

 

盧玉臉一白，惱羞成怒，口不擇言。

 

「大不了我把這些都還給你，你也就隻會在意這幾個臭錢了！」

 

「好啊。」

 

我微笑著看她：「說到做到，你把錢轉給我吧。

 

「遠的禮物就不要了，今年我給你的零花錢一共四萬，你轉過來吧。」

 

她愣了一下，繼而立刻氣得掏出手機給我轉賬。

 

「誰差你那幾個臭錢啊！」

 

結果手機顯示餘額不足，沒有轉出來。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轉啊，繼續啊。」

 

盧玉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看我仿佛在看S父仇人。

 

「你故意看我難堪是不是？

 

「都是你！要不是你早出生，花光了爸媽的錢，我現在會這麼慘嗎？」

 

我冷哼一聲，盧玉這個腔調，我上輩子耳朵都聽起繭了。

 

錯都是別人，隻有她自己無辜。

 

「你真是沒救了，我賺錢打給爸媽打給你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我像你一樣大的時候已經不問家裡開口要一分錢了，你呢？

 

「今天又問爸媽要了多少錢？」

 

她抹了抹眼淚，伸手推了我一把。

 

「不用你管。」

 

盧玉高高地昂起頭：「爸媽願意給我花錢，你管得著嗎！

 

「本來就是他們對不起我，如果我以前讀書的時候他們管我不那麼嚴格，爸媽像別人父母那樣努力賺錢，我現在會活得這麼難嗎？」

 

我揚起手機，對著她晃了晃。

 

「我錄音了，這段話我會給爸媽發過去。」

 

我不想再跟盧玉交流，可我剛一轉身，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巨力。

 

盧玉從背後推了我一把，如果不是我及時地把住了馬路邊的路燈，會直接倒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上。

 

即便如此，我的頭還是嗑在了燈柱上。

 

劇痛之下，我忍不住呻吟出聲。

 

盧玉卻惡狠狠地搶過我手裡握著的手機甩出去，然後迅速地跑走。

 

「你活該！」

 

8

 

最後還是宋明宇找到我，替我報了警。

 

我在醫院包扎好以後，宋明宇把我的手機遞給我。

 

「屏幕雖然碎了點，但是還能用。」

 

我冷著臉接過手機，沒有說話。

 

宋明宇在我旁邊坐立難安。

 

我看他一眼，嘆口氣：「你放心，醫藥費我回頭打你卡上，不會讓你出。」

 

「今天謝謝你了。」

 

宋明宇卻搖搖頭：「不是這個事，姐。

 

「你現在臉色特別嚇人你知道嗎？

 

「你要不休息休息？」

 

我冷笑，休息個屁！

 

手機又開始震動，是我媽的號碼，現在我家就剩我媽沒被我拉黑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為了盧玉的事情找我。

 

「喂，媽。」

 

「盧芊！你怎麼回事，還把你妹妹送到警察局了？

 

「姐妹之間小打小鬧，你這是幹什麼？你還攪黃了你妹妹跟她男朋友？

 

「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媽，我現在在醫院，腦袋剛包扎完，你要實在闲得慌你就看看警察局的監控。

 

「看看盧玉都做了什麼。」

 

說完，我掛斷電話，想狠狠心把我媽的電話也拉黑。

 

又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下去手。

 

真好笑，即使到了這種時候，我心裡仍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人真是脆弱又可憐。

 

如果我是小說裡的爽文大女主就好了，那樣就不會有任何牽絆。

 

「小張說，你妹妹是個富婆。」

 

「真的假的啊，姐，你不會深藏不露吧？」

 

我瞪他一眼：「當然是假的啊，我家要是有錢，我還能給你爸打工？」

 

他也沒生氣，反倒是點點頭。

 

「那倒也是。」

 

......

 

我獨自趕到警察局的時候，我媽正攬著盧玉安慰她。

 

「沒事的，你姐還能把你咋地了啊？

 

「她要是敢，媽幫你！」

 

聽到我冷笑的聲音，兩人一起抬頭。

 

我媽本來皺著眉，看到我腦袋上的繃帶，又露出心疼的神色。

 

「哎呀，怎麼包得這麼嚴重，疼不疼？」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們就是這樣，心疼我，卻又讓我清楚地看到差別。

 

我無比希望他們是那種完全不心疼孩子的父母，這樣我也不會覺得難受。

 

不患寡，而患不均。

 

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們心疼我，卻更心疼妹妹。

 

這一碗夾生飯，讓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我媽小心地囑咐幾句，就又開始幫盧玉說話。

 

「你看你，有啥事不能在家裡解決啊？

 

「非要報警！

 

「你妹妹做得不對，你跟媽說，報什麼警呢？」

 

我認真地看著我媽的眼睛：「媽，你知道盧玉欠了網貸嗎？」

 

我媽眼神躲閃，支支吾吾。

 

我心底最後一絲期待也冷下去。

 

原來，這個時候她就知道盧玉欠了錢。

 

可她選擇幫盧玉瞞ťű̂³著，讓我掏錢替她補窟窿。

 

「小玉不懂事，媽都說過她了，她以後會改的。

 

「你再幫幫你妹妹。」

 

我媽無比真誠，仿佛從心底裡相信自己說的話。

 

「你跟你妹妹是最親近的人，以後媽有個三長兩短，你出了事隻有你妹妹能幫你啊。」

 

幫我？

 

她不害我都是我祖上積德。

 

就她那個經濟狀況，女娲補天都填不上她那個大窟窿。

 

「媽，我今天可以跟她籤和解書。

 

「但條件是你要把我放在你那裡的錢給我。」

 

我媽一愣：「你還信不過媽媽嗎？」

 

她臉上是實打實的傷心：「你怎麼會變這樣呢？」

 

「我不是信不過你，我是信不過盧玉。

 

「我知道你跟爸不會動我的錢，但是盧玉不一定，如果她走投無路，你能保證不用我的錢幫她嗎？」

 

我媽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罵我是個冷血的怪物。

 

她抹了抹眼淚，傷心地說：「行，就按你說的辦。」

 

9

 

等我拿到留在我媽那裡的三十萬，我媽已經又哭過一場了。

 

「以後你也不用回家了。」

 

她臉色冷硬：「你翅膀硬了，不用家裡幫忙，我跟你爸管不了你。

 

「你也別回來讓我們傷心了，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孩子。」

 

我自嘲般笑了笑，最後一次認真地囑咐我媽。

 

「如果你真是為了盧玉好，就不要再給她還錢，你這樣隻會害了她。」

 

盧玉搶著懟我：「用得著你管，白眼狼！」

 

「媽，我是認真的，她沒有下限的。她不隻會毀了自己的人生，也會毀了跟她沾邊的所有人。」

 

我媽疲憊地轉身，似乎不想再跟我多說一句話。

 

我輕輕地嘆口氣。

 

沒關系，人生大概就是這樣吧。

 

我們在歲月的長河涉水而行，左岸是過去，右岸是明天，向著明天的方向走，隻會一邊擁有一邊失去。

 

回到家不久，我接到了宋明宇的電話。

 

他問我傷怎麼樣了，要不要喝杯酒緩緩心情。

 

我：？

 

「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把我搞S然後直升主管嗎？

 

「如果我擋了你的位置你爸會直接把我辭退，不用絞盡腦汁地S了我，宋公子。」

 

宋明宇：「？」

 

我：「你知道我今天的藥有頭孢嗎？」

 

宋明宇：「......我錯了！

 

「對了，姐，你明天上班嗎？」

 

明天周末我上什麼班？

 

他長嘆一聲：「我上。

 

「我這樣說你心情會不會好點？」

 

謝謝，果然好一點。

 

這孩子偶爾還是有點作用。

 

自從重生後，我就計劃著怎麼拿到留在爸媽那裡的錢。

 

上一世我也問我媽拿過這筆錢，都被她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後來我才明白，這個錢估計早就給盧玉拿去還債了。

 

又或許，變成了陪玩群裡一聲又一聲的【玉玉姐大氣】。

 

而現在，我當然要盡快地把錢拿回來，我就算是拿去救濟野生動物，也比給盧玉還債有意義。

 

我的貓跳上床，舔了舔我的胳膊，在我耳邊「呼嚕呼嚕」。

 

「你在安慰媽媽嗎？」

 

我抱起它，揉了揉它圓圓的小臉。

 

它「喵」了一聲，好像真的在回應我一樣。

 

世界破破爛爛，小貓縫縫補補。

 

沒關系，這一世我和它都會好好的。

 

10

 

微信小號的朋友圈，盧玉掩去了後面的事情，發了今日總結。

 

不愧是她，警察局出來還能跟張恆再約個會。

 

晚上，她還在陪玩群點了幾個陪玩，每人打賞 188，慶祝自己奔現順利。

 

裝闊，也是一種癮。

 

就像賭徒戒不了毒癮一樣，網貸也是會上癮的。

 

從幾百到幾千，再到幾十萬，人的欲望沒有止境。

 

所謂的分期還款，每個月幾百上千不過多還點利息，都是欺騙自己的謊話。

 

超前消費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淵，墜落的人沒有回頭路。

 

而盧玉，因為我爸媽的幫助，更加不會回頭。

 

不要相信他們說的隻是最後一次，他們隻會一次一次地讓人失望。

 

畢竟，最不可信任的就是人的自制力。

 

成年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沉迷於假裝富婆這場夢，就終究要被這個夢毀掉。

 

我看著一張一張炫富的照片冷冷地勾唇。

 

妹妹，你準備好面對自己翻車的那一天了嗎？

 

這一次，可沒有一個蠢貨姐姐拿命幫你喚了。

 

我向宋明宇打聽了張恆的所有信息。

 

一個初中肄業、家境普通、好吃懶做的爛人，跟盧玉倒是天生一對。

 

但是在盧玉的朋友圈裡，他們一個是年輕有為的富家公子哥，另一個是家境極好的千金大小姐。

 

每天峽谷秀恩愛，線下秀恩愛，花錢打標不計其數。

 

盧玉為了拿一個國服瑤的稱號，甚至能一天花出去三五萬。

 

她對張恆也是有求必應。

 

我有時候也會在群裡說話，我就是好奇盧玉的心理。

 

這種虛擬的網路裝逼，到底能讓她獲得什麼快樂呢？

 

【玉玉姐經常這樣打賞，家裡同意嗎？】

 

【笑S，玉玉姐家裡有的是錢。】

 

【哎，羨慕極了，看在我連跪的份上，下輩子讓我當玉玉姐吧。】

 

我看著手機屏幕，忍不住笑出聲。

 

大可不必，下輩子變成盧玉，犯多大罪要被這麼懲罰啊？

 

就是不知道，盧玉會不會跟這些陪玩和遊戲好友借錢，畢竟她馬上就要崩潰了。

 

張恆常常開宋明宇的車帶盧玉出去玩，本來宋明宇是要把他辭退的，是我攔著沒讓。

 

怎麼能讓這場戲就這樣落下帷幕呢？

 

他們可是害S我的元兇啊。

 

為此，宋明宇每天都很肉痛，強迫我在他的實習證明上寫八百字作文誇他。

 

這樣的生活過了三個月，盧玉終於撐不住了。

 

群裡有人問她最近怎麼不穩榜了，她都敷衍過去，說家裡讓她專心生活。

 

我給她算過，此刻她大概欠了六十萬。

 

我爸媽全部的積蓄不過如此。

 

跟我估算的時間差不多，我開始接到催收的電話，盧玉的速度比上一世還快。

 

但是由於爸媽和盧玉都跟我失去聯絡，他們沒有像上一世那樣很快地找到我，我存下的三十萬也完美地保住了。

 

真好。

 

我隻需要擺脫盧玉，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就能過上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甚至我都不用費盡心思地去報復盧玉，她自己能把自己人生玩崩潰。

 

盧玉一周沒有發炫富朋友圈以後，我告訴宋明宇可以把張恆辭退了。

 

宋明宇當然很願意幫我這些小忙。

 

他看起來像地主家的傻兒子，其實一點也不傻。

 

他爸不隻他一個孩子，偌大的家產還有一群人虎視眈眈。

 

而我作為核心項目的直接負責人，他必須爭取到我的支持。

 

所以，太子爺才會在我手底下實習。

 

表面上他跟我插科打诨，實際上我們都有目的。

 

他在考察我，我也在考察他。

 

我老板遲早會退休，能不能跟對人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個世界真奇妙，有我和宋明宇這樣，費盡心思地搭建事業版圖的，也有盧玉張恆那樣過了今天沒明天，恨不得把後半輩子的希望都在一天揮霍完的。

 

人跟人的差別，比人跟豬都大。

 

11

 

張恆被辭退一周後，我在我家門口見到了爸媽和盧玉。

 

見到我出現，我媽立刻撲上來抓住我的手。

 

「芊芊啊！

 

「媽求你了，幫幫你妹。」

 

盧玉不情不願地跟在我媽身後，梗著脖子，像一隻歪脖子大鵝。

 

我抽出手，後退兩步，神色淡淡。

 

「什麼事啊？」

 

「你手裡有錢對不對？你妹妹，她創業失敗欠了不少錢。

 

「你借點給她周轉一下。」

 

我冷笑一聲，都這個時候，盧玉還沒跟爸媽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