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蔣玉明他們幾個囊中羞澀的股東沒那麼大能力撐一個巨型場子,正愁快點找人脫手。


  周聞這次從港城北上,被周爵爺給了一筆數目頗豐的錢,要他隨意花銷,很爽快的說過半年後,周家再跟他算賬。


  其實也就是在用這些錢試周聞到底是個扶不起來的街頭混混,還是個血統高貴的繼承者。


  他半道歸家,很多人不滿他能直接被周爵爺給捧上首腦位置。


  這個道理周爵爺懂,眼下,老頭子並不著急讓周聞真的在普瑞上位。以前周聞過的是什麼日子,老頭子心裡明白得不得了。


  那樣的他上位,怎麼能服眾。得先讓周聞練練手,做出點實事來才行。


  蔣玉明一直撺掇周聞買郊嶼,他以前開過酒吧,蔣玉明估摸著經營原理是一樣的,都是讓人聲色犬馬的地方。


  周聞本來要答應了,反正他現在手裡錢多,隨便花花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那天蔣玉明自作主張給岑嫵下藥,這個還沒正式開頭的合作就黃了。


  今日,一幫人在郊嶼舔臉宴請周聞,司淮帶岑嫵進入宴廳的時候,他正被人簇擁著,在布了綠色天鵝絨桌布的牌桌邊打撲克牌。


  岑嫵以前也見過他參加牌局,在理縣,他的酒吧裡,辛堯的車廠裡,他們一起賽車的空地上,周聞總是咬著煙,捏著手裡的撲克牌,一臉散漫又不屑。


  俗話說牌品見人品。


  他打牌從來不激動,神色淡淡的,一點都不焦急,耗到對手露出馬腳,他猜出他們手裡的底牌,他就開始壓倒性的攻擊,跟他玩賽車一樣,他心裡有個路線,很清楚要如何擊敗對手。


  他今日穿了三件式英倫風手工西裝,白襯衫,灰色馬甲,同色系西裝褲,外套脫掉了,襯衫袖口松垮的散開,遮住一塊深藍星空盤面的定制鑽石腕表。


  左手臂上還系著一個袖箍。襯衫布料下的薄肌極有力量的繃緊。


  墨發玉顏,挺鼻薄唇,一雙桃花眼顧盼生姿,以上位者姿態坐在主位上,是個十足的一身明華的矜貴公子哥。


  面前擺著一杯加冰琴酒,琥珀色的液體裡漂浮著冰塊,被他骨節分明的手端起來,抿一口,飽滿冷白的喉頭顫動,一瞬間,在座的年輕女人全部被撩到。


  女人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呢。


  她們喜歡風流之中帶點下流,色.情之中裹雜深情的。


  周聞就是這種男人,他的過去跟他的現在,還有他的眼神,他的說話,他的做事方式,都決定了他是一個世無其二的不羈浪子。


  他微抿水紅薄唇,瞳色極深的眼睛浮動,撩起眼皮來,眼神認真起來的看任何女人一眼。


  她們就會搖晃得像是被春光照耀的楊柳,為他扶著空氣流動得即使是最輕微的微風而搖搖晃晃。


  那張明晃晃的堪比星月般光亮照人的浪子臉一出現在這樣的風月局上,就是給窗外旖旎夜色追加的籌碼。


  今夜有周聞在,郊嶼天花板上掛的數盞流蘇水晶燈流轉出的光線似乎都絲絲縷縷的讓人充滿遐想。


  文藝復興時期的數幅人性解禁油畫被懸掛在牆壁上。


  岑嫵在這種環境下,看著它們,覺得它們是藝術的觀感減弱,情.色的暗示意味更明顯。


  布置富麗堂皇的包廂裡,男人們煙酒不離手,女人們打扮豔麗,正是光鮮亮麗的年紀,散發出跟新鮮水果一樣的芬芳,故作扭捏的姿態體現出了她們期待下一秒就要被男人們拿到嘴裡去咬。


  乖巧懂事的岑嫵從來沒有到過這種誇張的地方來。


  她拘束的將自己手裡的紙口袋遞給司淮,“司先生,幫我把這個交給周聞,可以嗎?”


  司淮覺察到她要走,勸阻道,“還是岑小姐自己交好一點,聞少一直在等岑小姐。”


第037章 滾燙念想


  語畢, 司淮拿手機給自家爺發了一條微信。


  片刻後,這局已經開場的牌局還未結束,手握四個「2」, 兩個「鬼」的男人從主位起立,將手裡的紙撲克毫不留戀的掩面放下,然後隨性的一把將他面前已經贏到的滿滿一堆籌碼送到牌桌中央。


  “你們玩, 我臨時有事。把這些籌碼分了,當我今晚沒贏。”


  周聞跟牌桌上被他贏得早就想下桌去的三位公子哥告辭,說要提前退出。


  “嗬!周爺豪氣啊!”幾個輸得垂頭喪氣的公子哥立刻一改陪太子讀書的窩囊樣, 瞬間有了精氣神, 雙眸放光, 根本不曾想到這位港城周公子能這麼闊氣大方。


  若非親眼目睹,他們根本不相信一贏三的周聞會把這麼多的籌碼白送出來, 畢竟這場賭局的輸贏挺大。


  就這麼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周聞已經快要差不多贏到買一輛千萬級超跑的錢了。


  三人心裡都唯恐再這麼被周聞手氣順的贏下去,自己會褲衩都輸沒,然而又繃有錢人的面子,不敢輕易找借口離開。


  誰不知道現在這個周聞是港城周家的擬定集團繼承人, 萬萬不可得罪。


  沒想到周聞居然會因為主動提前下桌,就把今天贏到的錢都白送出來。


  “周爺別走啊,周爺牌打得這麼好,給給面子再教我玩幾把唄。”


  “就是,這些籌碼給我們分, 多不好意思。”


  “周爺是有什麼事?外面是誰來找了?”


  他們三個佯裝不舍牌局就這麼散了, 很好奇到底周聞是臨時有什麼事, 會比他坐在這裡輕松的贏錢更重要。


  “外面被司淮帶來的那個小姑娘是誰?”


  偏頭見到站在會所樓道上出現了一抹清麗的身影,像是仙女下凡一樣, 跟在場的庸脂俗粉出落得完全不一樣,渾身上下都是脫俗的高級感。


  不止陪周聞打牌的三個公子哥,還有包廂裡的紅男綠女都在一起重度好奇,“那誰啊?居然是被司淮帶來的,難道是周爺的妞?女朋友?老婆?”


  坐在牌桌上一直輸錢的三個公子哥見岑嫵的第一眼,就深感這是哪個粉雕玉琢,溫柔美麗的仙女下凡,大發善心來拯救他們了,居然有能力把周聞這個混世魔王從這片燈光酒色中叫走。


  這個冷面神今晚坐在這兒,又痞又帥,煙酒不離手,喝也喝不醉,抽也抽不迷。


  陸續有主動送媚的美豔女人來到他身邊蹭,他也面不改色的拒絕,十足的生人勿近。


  明明是二十多歲的人,卻老練得比這些公子哥跟嬌千金家裡那些父叔長輩還要過之。


  讓這三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公子哥到他面前來陪他打牌,跟兒子陪爹似的,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也是,周聞的人生經歷可比他們豐富多了。


  一點都不留戀的將那些浮華的歡聲笑語與衣香鬢影撇在身後,周聞掐滅手裡的煙,朝包廂門口的過道走去。


  包廂裡全是香煙跟雪茄燃燒後的煙霧,他們縱情聲色得太厲害,令得那些濃霧泅成雲團,散不開去了。


  周聞穿越那些飄忽不定的白霧,朝岑嫵走來。


  岑嫵忐忑的睜眼,從迷濛裡見他的模樣,確認到他的眉稜,鼻梁,臉頰,腮骨,薄唇,全都被歲月增加了明顯的銳度。


  以前二十歲剛出頭那些柔和的邊角已經沒有了。他現在不僅帥身份,就連這張臉,都是高貴不可攀。


  在郊嶼俱樂部見到他被一幫權貴爭相捧著奉承的晚上,岑嫵終於徹底接受,周聞是個世無其二,睥睨眾生的頂級公子哥了。


  “你要的東西,我送來了。”


  他走近以後,岑嫵輕輕告訴他,把手提袋遞給他,裡面裝著他的風衣跟墨鏡。


  這兩樣東西,隻被她穿戴了不到十分鍾,後來,她就沒有再動過,都挺貴的,以前的周聞可不用這類奢侈品。


  岑嫵小心翼翼的還給他,感到男人於她而言變得有點陌生。


  “我回去了,東西送到了,晚上還有一堂設計基礎及考古學,我的論文導師的課,不能逃。”岑嫵像陷入泥沼後感到驚慌不安的純真的鹿,閃爍著碧清的一雙眼,想要快點從誘惑面前逃走。


  周聞,就是那份讓她無法抗拒的誘惑。


  “怎麼了,怕什麼,這才來了幾分鍾,就想溜?”周聞如同昨日在杭大藝術展覽館裡那樣,溫熱厚掌掐住女生不堪盈握的細腰,壓迫性的垂下首來,似吻非吻,用他風情萬種的仰月唇對她親昵說話。


  “今天我要你還一次聽話。”紅唇貼在女生不斷升溫的嫩白耳尖,低啞的聲音魅惑到了極致。


  包廂裡的那幫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都在看著,被男人當眾跟她調情的岑嫵甚是難為情,小聲嗫嚅:“我真的要回去上課了。”


  周聞終於舍得拆穿她:“那是明天上午第 一節跟第 二節的課。”


  “你居然查我課表?”岑嫵吃驚。


  “不可以嗎?我知道今晚你在杭大一堂課都沒有。”周聞攬緊她的腰,帶她走到長廊盡頭的休息區去,認真的要求岑嫵,“可以好好的陪我。”


  今晚的岑嫵沒被下藥,頭腦清醒,不用上課,有一整晚的空闲,還親眼在華宴上瞧見了周聞現在是什麼樣的頂級豪門公子哥。


  如果她在這種情況下,願意還周聞一次聽話,就證明她願意從今晚開始,真正開始做周聞的「妞」,女朋友或者是老婆。


  *


  獨立休息區在這棟莊園式別墅的三樓轉角,房間裡擺放了皮質細膩的小牛皮真皮沙發,俱樂部的內飾是美式裝修,家具跟布置是冷欲的黑白色調。


  唯一鮮豔的色彩是窗臺上的水晶冰川紋玻璃瓶裡插著滿滿一束綠色的洋桔梗。


  花枝浸泡在透明的清水裡,奶綠色的柔嫩花苞悉數綻開,跟岑嫵此前為慶佳珂畫的情歌專輯封套上的那副水粉畫有些像。


  周聞將岑嫵帶進去,岑嫵不悅的問:“叫你助理專門帶我來這種地方幹嘛?”


  岑嫵來的時候,他在跟人快活的喝酒打牌呢,明顯不需要岑嫵送來的墨鏡跟風衣。


  即使上了大學,都快臨畢業了,岑嫵依然很乖,依然記得外婆跟小姨教的女孩子要潔身自愛,一旦染了汙穢,就洗不淨了。


  岑嫵一直謹遵教訓,但是卻在一個人身上屢教不改,這個人就是,無論如何人生都談不上幹淨的周聞。


  這種風月場所,如果不是為了周聞,她根本不會來。


  “讓你看看我現在過的日子,不好嗎。”周聞回答,唇邊一抹得逞的淺笑。


  岑嫵今天其實可以不來,但她還是來了。周聞被溫軟慢熱的女生寵到了。


  他知道,如果是別人這麼無禮恣肆的擺布岑嫵,岑嫵肯定不會讓對方如願。


  “我都看到了,我知道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兩人站得太近,岑嫵感到渾身燥熱,自我防護般的後退兩步,小聲宣告。


  “哪裡不一樣了?”周聞跟著上前,搭手再次攬住她的細腰,要岑嫵在他的眼皮底下說他現在哪裡不一樣了。


  “嗯?是哪裡?”這一次,男人不再若有似無的把他的薄唇擱在岑嫵吐氣如蘭的唇瓣上,撩撥般對她低語,為她制造沒有實物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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