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昊堅定地點點頭：

 

「那當然了，能遇到王姐這樣的好大姐是我三生有幸，她好心給我幫忙，我會時刻銘記在心。」

 

「可不像某些人就會推三阻四，明明舉手之勞的小事，卻好像要了她的命。」

 

眾星捧月之下王美麗拍著胸脯保證：「你們都放心，區區小事不在話下。」

 

我拼命掐住大腿，才沒有笑出聲來。

 

一個往程序裡亂輸字符串的腦殘，能事無巨細地幫所有人解決問題？

 

簡直是在做夢！

 

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期待奇葩直擊靈魂的大招吧！

 

5

 

難得的周末，我連忙趕回老家陪伴奶奶。

 

奶奶很是驚喜。

 

「欣欣，你怎麼回來了，想吃什麼，奶奶給你做！」

 

「一個人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千萬不要虧著自己了，別人有的我的寶貝也要有，奶奶這裡有錢！」

 

看著奶奶慈祥的臉龐，淚水奪眶而出。

 

豆大的淚珠不斷落下，模糊了我的雙眸。

 

爸媽離世得早，是奶奶一手把我帶大，地裡刨食汗珠子摔八瓣供我讀書。

 

她自己一件衣服穿十幾年都舍不得換，對我卻從不吝嗇。

 

前世我一直忙於賺不了幾個錢的狗屁工作，忽略了對她的陪伴。

 

短短百公裡的距離，成了我們祖孫難以跨越的天壑。

 

我是大城市勤勤懇懇的牛馬，她是孤苦無依的空巢老人。

 

心裡明明掛念著彼此，卻連一個電話也顧不上打。

 

在王美麗的煽動之下，那些人不管不顧地害S了她。

 

「奶奶，您放心吧，我在外面過得很好。」

 

「您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等著享孫女的福！」

 

和奶奶短暫溫存之後，我來到集市大肆採購，買了好多好吃的把家裡的冰箱塞得滿滿的。

 

我還給家裡安裝了一個結實的大鐵門，叮囑奶奶現在壞人多，不要隨便讓別人進門。

 

安排好奶奶的一切，我的心才稍微安定下來。

 

6

 

周末過得很快，又該搬磚了。

 

又是痛苦的一天，但有人注定比我更痛苦。

 

來的最早的瑩瑩站在工位前，發出土撥鼠的尖叫。

 

原來她最寶貝的哥哥親筆籤名照，上面的籤名不翼而飛。

 

瑩瑩聲淚俱下地質問：

 

「王姐，你說幫我打掃工位的，為什麼要亂動我的東西，為什麼要擦掉我哥哥的籤名。」

 

王美麗笑得像是一個不屑的老巫婆：

 

「瑩瑩，姐是為你好，工作就專心工作，擺這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兒做什麼？」

 

「這也叫籤名，我還以為哪個小鬼畫的符呢！」

 

瑩瑩直接破防了！

 

「這可是我花了全部年終獎才搶到的限量版親筆籤名，這是我工作的全部動力！」

 

「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

 

瑩瑩手忙腳亂地四處翻找，神色茫然，好像丟失了生命中最為貴重的東西。

 

王美麗無情地打消了她最後的一絲幻想：

 

「也不知道用什麼破筆畫的符，我用水擦了好幾遍才擦掉，累S我了。」

 

瑩瑩身形一晃，暈倒在地。

 

我一邊憋笑，一邊豎著耳朵吃瓜。

 

「不就是個破照片嘛，至於這麼激動嗎！」

 

王美麗蹲下身子，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對瑩瑩開始人工呼吸。

 

唇齒相接的那一秒，瑩瑩睜開了迷茫的雙眼。

 

「啊……你要做什麼，趕緊放開我！」

 

我坐在工位上，拼命掐住大腿才沒有笑出聲來。

 

瑩瑩一邊尖叫，一邊吵著要王美麗賠她最愛的哥哥。

 

久經沙場的王美麗還在倚老賣老，口口聲聲說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你好！

 

瑩瑩的聲音都快劈叉了：「你算老幾，我用得著你為我好嗎？少扯別的，趕緊賠錢！」

 

哎呦，看來巴掌打在誰臉上誰就會驟然清醒。

 

我喝著醇香的咖啡，繼續看戲。

 

打卡時間臨近，同事們都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

 

張昊剛好聽到瑩瑩對王美麗的怒斥，連忙跳出來主持正義。

 

「大清早的你這是發什麼癲，有沒有禮貌？」

 

瑩瑩抹著眼淚開始訴苦。

 

「這是我加了好幾倍的高價，用盡全部的年終獎才從黃牛手裡買到的，限量版親筆籤名照！」

 

「她把哥哥的字跡都擦掉了，這是要我的命啊！」

 

張昊愣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力挺王美麗：

 

「哎呀呀，你們這些小年輕真是要不得，追星是你的私人行為，你完全可以放在家裡。」

 

「隨便放在工位上，王姐還以為是什麼髒東西才好心幫你擦掉了，你應該說謝謝才對啊！」

 

「算了哈，字跡雖然沒了，哥哥的體溫猶在，就不要傷心了！」

 

瑩瑩被張昊的歪理繞了進去，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隻能坐下來噼裡啪啦地敲打鍵盤泄憤。

 

美好的一天才剛剛開始。

 

剛開完晨會，銷售部小趙就被滿臉怒容的經理喊了出去，高亢的罵聲回蕩在整個公司上空。

 

眾人交頭接耳，眉來眼去半天也沒有猜出來。

 

小趙究竟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名？

 

奇怪的是，一向最熱衷八卦的王美麗卻沒有參與進來，不知所蹤。

 

7

 

罵聲終於停了，小趙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怒目圓睜詢問王美麗的下落。

 

每個人都諱莫如深地搖搖頭，生怕自己被卷入風暴。

 

小趙搜尋半天未果，隻能氣喘籲籲地坐在工位上唉聲嘆氣。

 

有人試探性地問道：「小趙，你這是怎麼了？」

 

小趙臉色晦暗，好像剛出土的青銅器：

 

「王美麗幫我給客戶寄禮品，對方生氣了，要取消和我們的一切合作。」

 

那人愣了一下，安慰道：「怎麼收禮物還收急眼了！也許隻是客戶的推脫之辭，不是你和王姐的錯。」

 

小趙雙手交替狠勁兒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發出嗷嗷的喊叫。

 

「都怪王美麗瞎摻和！

 

「我費了好大勁兒才買到的百年普洱茶餅，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牛勁兒，都給我掰成了碎塊。」

 

「原本精美的包裝盒也被換成了陳舊的報紙！這踏馬好好的龍袍不穿非要穿成乞丐裝啊！」

 

「客戶都快氣S了，說我在刻意羞辱他們！」

 

哈哈，在王美麗的幫忙下。

 

本來能輕柔拍到馬屁股上的纖纖玉手，變成了狠狠打在馬蹄子上的大巴掌。

 

客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小趙比求偶期落單的黑猩猩還要暴躁。

 

「客戶還嘲諷我，山豬吃不了細糠，讓我早點兒回原始部落算了！」

 

我笑得臉都疼了！

 

大客戶就是大客戶，一語中的揭穿了這幾個野蠻人的本質。

 

哭了大半天的瑩瑩擦幹淚水，破涕為笑。

 

她大概覺得，客戶應該比哥哥更重要！

 

眾人集思廣益，七嘴八舌地幫小趙出主意。

 

我好意提醒：「王姐可是忙活了整整兩天，你們可別忘了好好謝謝她！」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經理助理就衝過來通知臨時召開緊急會議。

 

憤怒的聲音好像要衝破會議室的屋頂，經理痛罵了除我之外的每一個人。

 

所有人都如喪考妣，面色凝重。

 

好不容易經理才罵完了，喘著粗氣宣布了處罰結果：

 

「本月調休全部取消，季度獎金全部扣完！」

 

小趙第一個喊冤：「經理，這真的和我沒關系，是王美麗非要自作主張，她估計是老年痴呆了，把大家都害慘了！」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來了精神，七嘴八舌地開腔控訴王美麗。

 

經理不屑地嗤笑一聲：「你們看我很像傻子嗎！仗著王美麗好說話，就偷懶把手裡的活兒都推給她做，有問題了就想甩鍋！」

 

「誰再繼續狡辯，處罰加倍。」

 

辦公室內的怨氣衝天，黑雲滾滾。

 

而我卻好像六月天吃到冰激凌，爽到飛起。

 

8

 

午休時間到了，所有人都沒有去吃飯。

 

大家都忙著給王美麗擦屁股，收拾爛攤子。

 

小趙第一個繃不住：「李欣，我不該對你冷嘲熱諷，現在遭報應了，嗚嗚嗚……」

 

瑩瑩也S人微活地抬起了頭：「算上我，我這麼大的眼睛真是擺設啊！我都買好機票定好酒店去看哥哥了，這下全泡湯了！」

 

小張也口出怨言：「本來說好和老婆周末去做產檢，這下好了，錯過了第一次看清孩子臉的機會，哎……」

 

我膽小如鼠，沒有接話。

 

巴掌打不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根本不會疼。

 

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上一世他們對我的集體造謠與霸凌。

 

如果是鍵盤俠們隻是隨機地發泄戾氣。

 

他們就是助紂為虐，吃人血饅頭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畜生！

 

王美麗直播爆火以後，老板抓緊時間成立了 MCN 公司，帶著全公司的同事們一起拍段子，展現開開心心親如一家的和睦氛圍。

 

他們全網爆火，日進鬥金，可憐的我S了還被拉出來鞭屍。

 

他們的粉絲們不斷出言譏諷我身在福中不知福，S了活該。

 

我很好奇，暴雨淋到自己頭上的時候，他們還能一如既往地淡定嗎？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老板拉著一張棺材臉進來了。

 

估計是王美麗捅的簍子太多了，驚動了他。

 

眾人好像一下找到了失聯多年的親爹，蜂擁而上，開始哭訴自己的苦難。

 

老板的驢臉拉得更長了。

 

看來在大客戶面前，再老的資格都不好使！

 

「王美麗人呢，她不是號稱全公司最勤奮嗎，這都幾點了，怎麼不見人影，能幹幹，不能幹趕緊滾蛋！」

 

「人資趕緊下發處罰通知單，工資停發，待崗處理。」

 

人資高興得差點兒原地起跳，「好的老板，我馬上安排。」

 

話音還沒落，剛才還杳無音信的王美麗媽突然從地縫裡鑽了出來。

 

她滿頭大汗，手裡還拎著一個印著比基尼美女的保溫飯盒，氣喘籲籲地開始指點江山。

 

「我就給老夏總送趟飯的功夫，你們就開始偷懶！這公司沒我，遲早得散！」

 

「瞅什麼瞅，一個個的這都什麼態度！」

 

王美麗又扭過頭對著老板賣起了老資格：

 

「我跟著老夏總風裡雨裡這麼多年，視公司為自己的第二條生命，我愛崗敬業甘於奉獻，都五十多了還帶頭周末加班！」

 

「我有什麼錯！你們哪一個不是我手把手帶出來的！現在出師了，就開始嫌棄我了！」

 

「我倒是要找老夏總評評理，我這工資該不該扣！」

 

王美麗理直氣壯地回應震驚了所有人，大家面面相覷，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這些破事兒到底是誰的錯……

 

老夏總雖然在家頤養天年，但餘威猶在！

 

9

 

王美麗乘勝追擊：

 

「我放下嗷嗷待哺的孫子，忍著兒媳婦的冷臉，大周末跑來公司幫你們幹活，你們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好意思給我甩鍋！」

 

「你們這麼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大逆不道地破壞公司團結的氛圍，是何居心？」

 

王美麗尖利的聲音抬高了八個度，仿佛要刺穿雲霄。

 

有太上皇背書，這底氣真不是一般的足。

 

剛才還咬牙切齒的瑩瑩連忙擠出一絲笑容。

 

「別生氣了，王姐，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我們這些年輕人計較了！」

 

「您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我不該忙著談戀愛，把工作都推給你！」

 

張昊也見風使舵：「對不起，王姐，您真的很不容易，是公司的定海神針，我們不該把工作都推給您，才忙中出錯。」

 

其他人也隻好隨大流紛紛對著王美麗賠禮道歉。

 

就連老板也不敢駁斥太上皇的旨意：

 

「王美麗這種愛崗敬業，無私奉獻的工作精神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學習，必須予以表彰。」

 

「我宣布增設特別貢獻獎，每個月工資漲三百。希望王美麗在工作崗位上繼續發揮老同志的排頭兵精神，帶領大家再創輝煌。」

 

小趙貼心地把一杯奶茶塞到王美麗手中。

 

不甘落後的瑩瑩手頭沒有別的東西，隻好把剛買的小飛機塞到早就絕經的王美麗懷裡。

 

王美麗狐假虎威地點點頭：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老夏總聽到我們公司上下團結一致一定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