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胡說!」她皺起眉,聲音也拔高了幾分,「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她跟著十七一起進屋,等十七給我放到床上後,她便立即拿來銀針要給我扎上幾針。


往日她給十七扎針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可怕,現在要扎在我身上,我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不用了,過幾日我便自己好了。」


她捏著針問我:「不參加武林大會了?不做武林盟主了?」


那還是要的。


不得不說,柳靜姝的醫術當真是沒得說。


她幾針扎下去,我一口黑血吐出來,當真輕松了許多。


不過她說想要完全好還得吃兩日藥,靜養幾天才行。


我滿口答應,直誇她是當世神醫,誇得她笑了好一會兒才去外面熬藥。


她的一副藥給我喝下去後,我一躺下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睡得並不安穩。


我夢到了我哥,他被白無捷一劍砍S了。


不可能!


我立即從夢裡嚇醒過來,發現隻是一場夢後才放下心來。


此時已是月上枝頭,窗外一陣風掠過。


掠到十七房間上方便停下來。


隨即便是翻窗進屋的聲音,我連忙下床拿起佩劍衝了出去。


可沒等我衝進去,十七屋裡的燈被點亮了。


透過門縫看進去,正好可以看到坐在床上的十七。


他蒙眼的月白色帶子被人扯下,落在他的腿邊,而站在他對面的正是白日裡見到的葉瀟。


葉瀟像是受到了驚嚇,連退兩步,一隻手支撐著身後的桌子才停下來。


「江問竹,果真是你!」她聲音發顫,分不清是激動,還是害怕。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床上的十七嘆了口氣,他的眼眸依舊漆黑一片。


「師姐。」他無可奈何地叫了一聲。


我連忙捂住差點驚呼出聲的嘴巴。


我不是沒有猜過十七的過去,我想過他是家破人亡的世家子弟,我想過他是被仇家追S後失憶的江湖遊俠,我想過許多可能,就是沒想過他會是S了兩年的江問竹。


而且我還當著他的面對江問竹評頭論足,從頭嫌棄到尾……


葉瀟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問他:「你的眼睛怎麼了?」


「中了一種毒。」他淡定地回答。


「什麼毒?」


「青城派的噬髓散。」


「你……」葉瀟深吸了一口氣,又上前去拉起他的胳膊探他的脈,「你的毒已經解了?那你……」


他收回手,淡聲道:「S過一次的人了,許多事看不見比看見要好。師姐,我現在叫十七。」


說著他緩緩勾起嘴角,又添了一句:「應該姓溫。」


當時給他取名時,我還沒給他冠姓呢,如今他倒是給自己冠上了。


我也抿起嘴角偷笑起來。


等我回過神來再往屋裡看時,屋裡隻剩十七一個人了。


他抬眼面向我:「進來吧。」


聲音裡好像帶著一絲無奈的豁然,就像是心中的秘密終於被人發現了。


我將劍背在身後,推門進去。


「都聽見了?」他問我。


我點頭。


意識到他看不見,才又道:「聽見了。」


他問我:「你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我慢慢走到他床邊,低頭看著他這張俊美無雙的臉,發現他竟已經比我第一次見他時要胖了一些,看起來沒有那麼凌厲,更多了幾分柔和。


更好看了。


「我之前不知道你是江問竹,說的那些不好聽的話你能不能當沒聽見?」我小心翼翼地問他。


他微微一愣,半晌後才問我:「你不生氣?」


怎麼和柳靜姝一樣。


我索性在他身邊坐下來,把劍放到一旁,手指玩起他的蒙眼布來。


「生什麼氣?我之前說過,你不願意跟我說你的過去,一定有你的道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能說的時候會說,不能說的時候不會說,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偷看他一眼,繼續道,「而且我也騙了你,我其實不叫溫晚,我叫溫凌。這樣一來,我們不就扯平了嗎?」


他並沒有因為我說出真名而意外,反而繼續道:「你不怕他們說的那些是真的?」


「哪些?你S了青城派掌門嗎?」我搖頭,「你都中了他們的毒了,就算人真是你S的,你也頂多算是報仇。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先中毒再跟那個神秘人同歸於盡的,還是先跟神秘人同歸於盡再中的毒?」


他顯然沒想到我的思想這麼跳脫,反應了一會兒才問我:「有什麼區別嗎?」


自然有區別!


如果是先中毒,再跟那個神秘人同歸於盡,說明神秘人佔了他的便宜,他的武功要比傳說中還要高。


但是如果是先跟神秘人同歸於盡,再中毒,就說明下毒之人趁人之危,也算合理。


「先中毒,再同歸於盡的。」


我靠。


那我還打得過嗎!


42.


關於以後我和十七成婚後,我能不能打得過他這個問題,我考慮了一個晚上。


得出的結論是,等我參加完武林大會一定要跟他打一架才行。


但在此之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


「你們找到服用消靈丹的人了?」在我向柳靜姝要解藥時,她問我們。


這事我隻跟她說是江湖上的事,並未提到他爹,所以她隻知道消靈丹是個危害江湖的毒藥,其餘一概不知。


我點點頭:「現在看來,那人的初步計劃就是要奪得武林盟主之位。」


柳靜姝對江湖上的事一概不感興趣,聽我這麼說便給我拿了一顆解藥。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


「溫晚!十七!」消失了一個多月的陸子晨氣喘籲籲地出現在了門口。


柳靜姝將解藥塞到我手上,轉身跑了出去。


她扶著陸子晨,一邊上下打量他,一邊拉過他的手把脈:「你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事?」


他大咧咧地擺手,還在她面前蹦著轉了一個圈:「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看,活蹦亂跳的。」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笑起來。


我也走出去,往陸子晨後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可算來了,急S我們了。」


隻是輕輕的一掌,他卻疼得龇牙咧嘴。


我連忙拉下他的衣服,他一邊說著非禮勿視,一邊要躲開,都被我拉了回來。


拉開他的衣服,他後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全暴露在我們面前。


柳靜姝一下便紅了眼眶。


我也驚得不敢眨眼:「你、你……你爹是想打S你嗎?」


他連忙把衣服整理好,小聲道:「不是我爹……」


我抬眼看著他,他四處望了望,連忙將我們都拉進屋裡去。


等他關上門才跟我們一起在桌邊坐下。


「溫晚,我沒有查到你哥的消息。」他一坐下,便內疚地跟我道歉。


我雖有些失望,卻也知道這並不是他的錯。


沒等我說話,他又道:「但是我見到了一個人。」


說著他看了十七一眼。


「什麼人?你倒是說啊!」我著急地問。


「顧長亭。」


柳靜姝不知道顧長亭是誰,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我和十七卻面色凝重起來。


「顧長亭不是已經處S了嗎?」十七開口問。


嚇得陸子晨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他指著十七半天,又看向我。


我點頭:「靜姝治好的,過兩日她也可以幫你把臉治好了,她專門研究了很久。」


柳靜姝聞言低下頭。


「你繼續說,你在哪兒見到的顧長亭?」我問他。


他喝了口水,繼續跟我們講這段時間他經歷的事情。


那日我走後陸堯發了好大一通氣,更是差點S了小綠,在他苦苦哀求下才隻罰了小綠板子。


然後他便每日裝作認真讀書,等陸堯一離開他便四處收集消息。


才發現陸堯在和一個人密信往來,也是那人讓陸堯在城中收羅走單的江湖人士。


後來他開始查那傳密信之人,沒想到竟看到了顧長亭。


他不僅沒S,武功還比之前更高了一籌。


這時我才回想起來當時我掉進那個深坑裡後,顧長亭便說幾日後再回來找我,那兩日他也不在地宮裡,說明他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他一個早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的人,有什麼重要的事去做?


而且通過種種跡象,他也像是吃了消靈丹。


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麼?


43.


很快到了武林大會這日。


武林大會一共有三個流程,先是萬劍宗作為主辦方進行致辭、講解比賽規則,再由登記在冊的各位江湖人士分別進行初賽、復賽、決賽,最後再由萬劍宗交出武林盟主印給決出的武林盟主。


這日一早,所有人都等在萬劍宗巨大的練劍場上。


萬劍宗的宗主魏知謹先講了一些官話,大抵都是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屁話,又講了比賽規則,講完後武林大會才算是正式開始。


前來參加大會的人由門派、功法等因素分了許多組。


逍遙派在江湖上聞所未聞,所以我也因此被分到了最弱的一組。


初賽是兩兩對決,決出小組中最強。


我嫌一個個打太慢了,便叫他們一起上。


他們覺得我實在是太囂張了,各個都叫囂著要給我好看。


最後的結局自然是全都趴下了,連一旁記分數的萬劍宗弟子都愣住了。


這一路來遇到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人,我的功力也已經比我下山時還要高了。


一般人都不需要我動用全力。


與我一般囂張的還有滄月派的白無捷。


他見我在看他,朝我露出了一個比我還囂張的笑來,他抬手用兩根手指在空中輕輕一捻。


我十分淡定地對他豎起中指。


初賽需要比一天,決出來的人會在第二天進行復賽。


而我必須早點想辦法把消靈丹的解藥讓白無捷吃下去。


我們幾人商量了許久,還是決定將解藥偷偷放進他的餐食中。


可打聽一圈才發現,他的練功之法極其變態,為了這次武林大會,他已經斷食斷水三日了。


「與我爹關著的那些人一般。」陸子晨沉下臉來。


我點頭:「就是為了激發他們最原始的爆發力,真是太狠毒了。他對自己都這麼狠,可想而知會是個多麼可怕的人。」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笑話,自然想在這次武林大會一雪前恥。」


可是這樣,我們下藥的機會就更少了。


「不、不如我去……」柳靜姝緩緩舉起手。


我們朝她看過去,她咬了咬唇,紅著臉繼續說:「我……用美人計……」


「不行!」我和陸子晨異口同聲。


我連忙按住她舉起的手,氣道:「靜姝,這事跟你沒關系。你就做我們堅強的後盾,等我們打贏架回來替我熬一碗十全大補湯就行了。」


陸子晨點頭:「就是。」


她看了看陸子晨,又看了看我,咬著唇沒點頭也沒說話。


這時十七扣了扣桌面,問我:「還記得顧長亭地宮上的霧嗎?」


我恍然大悟:「你是說可以吸進去!」


他點頭。


「隻要我一直贏,最後一定是我們對決,到時候我把解藥抹在我身上……」


我的話還沒說完,柳靜姝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不可以!」


我們齊齊朝她看過去,隻見她一臉緊張地又坐下來,收回手放到桌下,才慢慢道:「我、我是說是藥三分毒,你怎麼能把藥抹在身上呢。」


我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


「還是靜姝想的周到。」陸子晨也點頭,「那我們把藥磨成粉末,到時候你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朝他撒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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