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將我渾身上下都摸了個遍,最後選中了頭頂那根醜得出奇的細釵。


逍遙派雖不是專門研究這類機關設計,卻也有幾本相關藏書,好巧不巧我闲來無事都翻了翻。


像這樣的機關門,都會有個薄弱的連接點。


隻要找到這個點,不需要動用內力,隻需要用巧勁一撥就能撥開。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石門的縫隙狹窄到隻能透過一絲光,除了頭發絲什麼都沒辦法穿過去。


不知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我薅了多少根頭發。


就在我以為我的頭發會被自己薅光時,被我纏繞在釵子上的頭發絲另一端突然有了微末的阻力。


找到了!


但是頭發絲柔軟易斷,想要用頭發絲勾住一拉顯然也不可能。


最後還是要靠手中的這根釵子。


這根釵子與尋常釵子不一樣,是三年前我哥送給我的。


說是專門用玄鐵鑄造。


那時我笑他,哪有人用玄鐵做釵子。


他說這樣既可以做裝扮的釵子,又可以做保護自己的武器,一舉兩得。


想到這裡我突然笑了一下。


難怪那麼多師姐對他拋媚眼,他都以為人家眼睛有問題。


這時我的肚子「咕嘟」一聲,將我拉回現實。


再不出去,我真要在裡面餓S了。


於是我開始用釵子在剛剛發現的地方鑿洞。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實際上並不比用頭發絲找連接點容易。


我鑿啊鑿,鑿啊鑿。


不知道鑿了多久,對面突然飄來一股香味。


是烤兔的味道。


你知道一隻烤兔的香味對一個已經餓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少女來說,是多大的誘惑嗎?


我餓得龇牙咧嘴,搓釵子的動作又快了起來。


此時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就是打開這扇門出去把那個吃烤兔的人揍一頓,再搶走他的烤兔。


什麼正義。


什麼良善。


都給姑奶奶去S!


可能是我的信念實在強大,竟真讓我鑿到了那泛著銀光的連接點。


隨著「咔噠」一聲,石門開了。


刺眼的光從外面如同洪水一般泄進來,我瞬間被一片白光撲面。


而我顧不得閉眼,鼻子嗅了嗅,隻想趕緊找到那隻烤兔。


我衝出去後,看到的是一個珠光寶氣的屋子。


一個穿得人模狗樣的男子。


以及一堆啃得幹淨的兔骨頭。


啊!


那麼幹淨!


一絲肉都沒留!


我憤怒地抬頭看這個面目可憎的男子。


男子無辜地眨眨眼:「哎呀,我以為是老鼠在啃洞,原來是個人啊。」


……


7.


人在氣極的時候真的會笑一下。


我看著眼前這個假裝無辜的男子,恨不得上去給他揍成豬頭。


可沒等我拳頭落在他身上,他就從身後拿出一個兔腿塞進了我嘴裡。


香!


所有的怨氣都沒了。


我不顧形象地蹲在地上大快朵頤。


男子也在我身旁蹲下來,取笑道:「哪有姑娘是你這麼吃東西的?」


我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姑娘。」我嘴裡嚼著肉,含糊地道。


「啊?」


他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


「我是你姑奶奶。」我扔了骨頭,一腳把他踢翻在地。


他滾了幾圈,爬起來氣急敗壞地問我:「你這人怎麼恩將仇報?」


「我恩將仇報?」我隨手用袖子擦了嘴,問他,「你在外面,為什麼不放我出來?你跟那個裝神弄鬼的面具人是什麼關系?」


他一愣,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什麼後,激動地問我:「面具人?你見到那個人了?」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


他這才解釋:「我是聽到裡面有聲音,可我不知道是人啊,而且你看看這裡,我就算知道你在裡面,也不知道該怎麼放你出來啊。」


說完,他示意我觀察四周。


我環顧一圈,隻見這是一個擺設精致的小屋。


除了過分奢華一點,與外面那些屋子也沒有任何區別。


就是我剛剛出來的地方有個門洞,但門洞合起來後外人幾乎看不出來。


我又上下打量了那個男子一眼。


「你是誰,又為何在這兒?」我問他。


這裡應該就是那個專門捉女人的面具男住的地方,能出現在這裡的人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想到這裡,我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釵子。


雖然我沒了內力,但隻要找到時機一下刺到他的心房上,保準他連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他絲毫沒注意我手上的動作,大喇喇地介紹自己:「我叫陸子晨,聽說這裡有個專吃女人的妖怪,所以想進來看看。」


「你也想要那千兩酬金?」我繼續問他。


「酬金?」他搖搖頭,昂首挺胸道,「不是,我要做一個名揚天下的大俠,這個妖怪是我的第一戰。」


……


看他那愣頭青的模樣也不像是在撒謊,我才放下戒備收了釵子。


一番了解下來,我才知道我在洞裡已經呆了兩日。


他並未聽到我求救的話,隻聽到裡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以為是地下的老鼠蟑螂便也沒在意。


我垂眼看向地上的兔骨頭:「你既然已經在裡面迷路了,那這隻兔子哪兒來的?」


他指著一個小洞:「不知道啊,突然就跑出來了。」


想來是從林子裡跑來的。


算了。


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我沒再多說什麼,抬腳便朝這屋子裡其中一個門走去。


這間屋子外面都是挖好的地道,地道兩邊還分布了一些岔路,也難怪陸子晨會迷路。


沒走幾步,我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兩個人。


我看向陸子晨。


陸子晨聳肩:「我打暈的。」


「你沒問他們關於那個面具男的事?」我問他。


他摸了摸腦袋:「沒有。」


我翻了個白眼,從地上拎起一個人。


他問我:「你幹什麼?」


「你都迷路了,就不能找個帶路的嗎?」


穿得人模狗樣,一看就是哪家不諳世事的公子哥出來闖蕩江湖了。


8.


我一瓢水潑醒了被陸子晨打暈的人。


那人起初是寧S不從,後來被我用劍抵在脖子上威脅才聽話。


「出去的路隻有一條。」那人顫顫巍巍地說。


我搖頭:「我們不出去,那些被捉來的女子怎麼樣了?」


那人搖頭:「我不知道,都被關在一處,主人從不讓我們進去。」


我把劍又抵近一分:「在哪兒?帶我們去。」


那人渾身一顫。


最後還是怕S地帶我們往另一個方向走。


不知道拐過多少個岔路口,我們才在一處石門外停下來。


這處石門與面具男屋裡的那個差不多,從外面幾乎找不到打開門的機關在哪兒。


被我拎著的那人苦兮兮道:「我也不知道。」


我隻能再次看向陸子晨。


他沒有吸入濃霧,體內尚有內力。


至於他有多少內力,能不能一掌拍開這個門我就不知道了。


他似乎明白了我這一眼的含義,抬手讓我退遠一點後便運氣一掌拍在了石門上。


石門紋絲不動。


我「嘖」了一聲。


他耳尖一紅,不服氣地又是一掌。


我又「嘖」了一聲。


他還要再拍一掌,我連忙攔下他。


「照你這麼拍下去,等會把人全引過來了。」


「那怎麼辦?」他問我。


我決定還是用老辦法。


雖然是費時了一點,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隻花了一個時辰便將這扇門打開了。


陸子晨驚奇地看我:「你是鎖匠還是盜墓的?」


我:「……」


我是你姑奶奶。


懶得跟他廢話,我抬腳走進去。


裡面的布置看上去是一間閨房,輕羅軟帳間還帶著一股似甜似腥的香味。


還沒等我看清裡面的情況,陸子晨先一步攔在我身前。


他低著聲音道:「你一個女子,怎的如此膽大?讓我走前面。」


「女子怎麼了?」我瞪他一眼,「你娘不是女子?」


他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管他什麼意思。


推開他就往裡面輕腳走去。


屋裡算不上昏暗,卻也隻點了兩盞燈。


影影綽綽間,我看見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我小心往床邊靠近,隻覺得那股味道更濃烈了一些。


害怕又是什麼有毒的東西,我連忙扯下一塊布來捂住口鼻。


等我走到床邊,輕撩起紗幔才看清床上正躺著一個容貌驚人卻臉色蒼蒼的女子。


「喂。」我輕聲喚她。


她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陸子晨一臉「非禮勿視」的模樣,站在不遠處,擔心道:「不會S了吧?」


我伸出食指在她鼻下探了探。


還有氣。


我順勢掐住她的人中,掐了好一會兒才見女子長睫顫了顫,柳眉緊蹙慢悠悠地醒過來。


她見到我先是輕呼了一聲。


我連忙捂住她的嘴巴。


「別叫,我是來救你的。」


女子眨眨眼,豆大的淚珠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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