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叔叔，他們在看什麼？」

賀哲寒一把把我拉過去靠近他一點，妄圖用身體來擋住我。

「下次出門穿這種衣服，要我陪著你。」

一本正經的某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十指緊扣再說出這種話有多親密。

「小叔叔，我們這樣好像情侶哦。」

我隨口說出像是漫不經心的玩笑，側目觀察發現某人耳朵紅了。

「別胡說。」

賀哲寒的聲音大，但是手上握緊我的力道沒有松。我趁機又靠近他幾分，隔著 T 恤薄薄的布料也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

「小叔叔，靠近你才有安全感。」

賀哲寒又高又白，屬於人群中自帶定位的那種，再加上一張好看的臉，即使穿著普通的白 T 黑褲帆布鞋也讓人驚豔。此刻他的臉微微發紅，那抹顏色讓我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小叔叔，你的臉怎麼紅了？」

我牽著他走到一處樹蔭下，仰起頭看著他。

「太陽……太大了。」

賀哲寒別過頭指了指太陽，陽光下男孩子的臉上幹淨明媚，睫毛輕輕顫動。

許是我被盯得不自在了，賀哲寒拿起我手上的飲料喝起來。

「那是我的……小叔叔。」

我揚揚手中的另外一瓶水。

「這個才是你的。」

賀哲寒猛地嗆了幾下，看著我手裡的水，一臉茫然。

「小叔叔，我們算是間接接吻了嗎？」

我不要命地大著膽子問，偏偏表情還是天真無邪，讓賀哲寒不知如何回答。

「你要對我負責嗎？這是我的初吻哦。」我假裝忘了那晚的強吻。

我開玩笑地問他，又靠近了他一點。

「我們去玩衝水。」

接下來的項目，湿身誘惑、鬼屋驚魂、吊橋效應什麼的都玩了一遍，我牽著賀哲寒的手越發熟練了。

我也注意到暗處某個人的眼神越發陰冷，越發急躁，仿佛隻有他一個人在陰暗處看著他心愛的姐姐曾經的獵物在陽光下大大方方地牽著別人的手。

晚上的遊樂場有煙花有摩天輪，還有甜筒聖代奶茶。

我拉著賀哲寒走了一路，拿著甜筒進了摩天輪，巨大的箱子緩緩升起，仿佛一瞬間整個城市都在腳底之下。

「小叔叔，你知道嗎，摩天輪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兩個人接吻的話會相愛一輩子哦。」

賀哲寒側過頭看著我，眼睛好看得像是裝滿星星。

此時此刻，夜空中劃過巨大的煙花，一個接著一個地盛開，摩天輪到了最高點，我飛快地親了賀哲寒一口。

許是他身上的味道太清新，又或許是他的嘴唇太柔軟，我就趁著他發蒙的時候又親了一下。

沒想到賀哲寒突然反客為主，抱住了我，猛地親了上來，和我淺嘗輒止的試探不同，他是深入的綿長的讓人缺氧的親吻，在唇齒之間反復輾轉，似乎是要把我揉進身體裡。

摩天輪不知何時已經停止運轉，我氣喘籲籲地下來，身後的賀哲寒臉還是紅的，表情卻是冷的。

「宋星辰，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仰起頭，笑起來，眼睛裡還帶著淚光。

「我缺愛，缺很多很多愛。」

「賀哲寒，你應該知道吧，我想勾引你，讓你愛上我，我想要你的愛。」

我是故意捅破這層窗戶，我是故意讓他知道我不是什麼溫順小白兔。

「我有欲望，我的欲望就是你。」

賀哲寒的臉上帶著不解和疑惑。

「可是，我們不應該……」

我冷冷地笑著，看著他充滿了諷刺。

「你明明想要我的不是嗎？」

賀哲寒沒有回答，隻是沉默，我看著他，眼淚掉下來的一刻轉身跑掉了。

我聽見身後他的呼喊了，可是我必須要走啊，不然你怎麼會確認你的心呢？

假正經可不好，我要的是男人對女人的渴望和佔有，況且這邊我可愛的弟弟已經看了我好久，就等著一個乘虛而入的時機了。

我又怎麼能不給他這個時機呢？

我瑟縮在一角把賀哲寒的電話拉黑，等待著一個熟悉的備注打進來。

不出所料，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他打來了。

「喂？姐姐……」

電話裡的聲音虛弱極了，聽起來讓人心疼。

「生日快樂。」

我整理好情緒努力笑起來。

「謝謝清朗。」

「姐姐，我發燒了，你……能不能回來看看我。」

我沒有回答，沉默了。

「姐姐……求求你……回來看看我。」

宋清朗哭了，像隻虛弱的小狗。

「不要哭，清朗，姐姐回來。」

我微微揚起嘴角，終於，要見面了。

21

回到家的時候，宋清朗躺在床上，身上發燙，額前的碎發微微濡湿。

我走近的時候發現他的睫毛輕輕顫動，看起來呼吸都變得緊張急促起來。

「清朗，姐姐回來了。」

宋清朗的耳朵紅起來，他沒有回答，還是很愛裝，裝睡的樣子一點都不乖。

我伸出手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撫摸，又靠近他耳邊。

「弟弟的額頭好燙啊。」

「是睡著了嗎？」

看著浴室裡淋湿的衣服，這孩子為了效果逼真，用冷水淋湿自己。

不愧是病嬌。

見宋清朗還是不講話，我便佯裝起身離開。

「睡著了？那姐姐走……」

走字還沒說完，某隻狗狗就直接扯著我的手腕把我摟進了懷裡，還喘著粗氣。

「姐姐，別走……」

宋清朗把我抱得緊緊的，用溫熱的胸膛抱住我的後背，一雙修長的雙腿壓制住了我。

「我不走……」

「清朗乖……」

我耐心地哄著他，一句一句。

突然身後的男孩子嗚咽起來，感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把頭埋在我的背上。

「姐姐……」

「我好想你……」

宋清朗的嗓子微微喑啞，說出話來顯得楚楚可憐極了，我坐起來看著他的眼睛，裡面全是淚，濡湿了睫毛。

「乖，不哭。」

我為他輕輕擦去眼淚，他乖巧地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我，眼神裡帶著貪婪，一寸一寸，仿佛想要看清我的每一絲頭發，每一寸眼神。

我們都默契地沒有提賀哲寒的事。

「姐姐，我對你真心，對你忠誠。」

宋清朗一字一頓地說著，像是許下什麼諾言，把我的手抬起來放到他的頭上，一雙清月般的眼睛裡充斥著血絲，也含著眼淚。

「姐姐，你愛我好不好？」

他紅著眼眶把我拉進他懷裡，卻當作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抱著，沒有進一步動作。

他太久太久沒有聞到姐姐的味道了。

他好想好想她。

要溫柔一點，再溫柔一點。

我也沒有抗拒他的擁抱，裝作已經原諒他的樣子。

「好，姐姐愛你，但是有條件。」

「你得聽我的。」

說完宋清朗把我抱得更緊了，像是被丟棄的小狗狗重新回到主人的懷裡。

他當然害怕再被丟掉一遍。

「好，都聽姐姐的。」

此刻的宋清朗心裡已經有了我，隻是我要的不隻是讓他愛我。

而是摧毀他，替原主報仇。

當女主出現的時候，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遵守他對我忠誠的承諾呢。

22

一整夜宋清朗都抱著我不肯撒手，隻要我一動，他就驚慌失措地醒來。

半夜裡還經常驚醒，看著我在旁邊才安心地摸了摸我頭發繼續睡覺。

我出去上廁所，陪我一起去。

在廁所外面等著我。

我出去拿水喝，和我一起去。

給我拿水杯，然後就在旁邊看著我喝水。

這孩子指定腦子不太好了。

「姐姐……你叫叫我的名字。」

「幹嗎？」

「想聽。」

「清朗。」

宋清朗走近我，在我手心蹭了蹭，笑起來還有一對小梨渦。

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眼睛像是月牙一樣，灑著蜜。

「姐姐，我隻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23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女孩。

前段時間拉著賀哲寒氣宋清朗，這段時間暖著宋清朗氣小叔叔。

下課某個人開著低調的輝騰在校門口，我和宋清朗有說有笑地出門的時候，賀哲寒顯然已經等了很久了。

他抬起頭看見我，眼睛裡帶著濃濃的眷戀，即使是有一絲疲憊，仍舊好看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能被看到。

「星辰……」

「我看到你種的桔梗花了。」

賀哲寒喑啞著嗓子叫住了我，這個我倒是能猜到，劉媽看見我走了，肯定以為賀哲寒欺負我了，會把桔梗花的事告訴他也在意料之中。

旁邊的宋清朗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湿，顯然是有些緊張。

我安撫地摸了摸旁邊的小狗狗，隨即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小叔叔是大忙人，怎麼有空來學校？」

賀哲寒看向我，街燈打在他臉上，看起來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他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思念。

「星辰，和小叔叔回家……」

我感覺到旁邊的弟弟仿佛毒蛇一樣看著賀哲寒，雖然某男人壓根沒有搭理他。

「小叔叔……」

我刻意加重這三個字，看著他臉上的神情。

「我有自己的家，就不牢小叔叔費心了。」

說完我就拉著宋清朗走了，隻要賀哲寒一日不承認他喜歡我，我就一日不會回去。

愛是瘋狂的偏執的，不是權衡利弊後的選擇。

如果是，那我寧可不要。

一路上宋清朗明面上為賀哲寒說話，實則都是壞話。

「姐姐，小叔叔其實挺好的，他年紀大，不要和他計較。」

「姐姐，小叔叔肯定很擔心你，你看他都憔悴了，看起來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