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車子裡太安靜，我都有些困了，靠在了霍靳的肩膀上。

睡意蒙眬間，我好像聽到了霍靳低沉的聲音。

 

「霍尋念的父母出了車禍意外去世，她被我媽收養那年 8 歲，所以她脾氣性格古怪。」

 

「但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我眼皮沉重，恍惚間感覺霍靳是對我說的。

 

又好像在做夢。

 

夢裡面的我，看到了六年前的霍靳。

 

他穿著消防服，在我們小區抓流浪貓。

 

那天陽光正打在他臉上，襯著他的五官立體俊朗，他抓著橘色小奶貓正要丟進籠子裡。

 

我衝過去拜託他把小橘給我。

 

我養了小橘，取名叫作「消防」。

 

那天他工作結束特地送我去寵物醫院給消防檢查打針。

 

我隻懊惱那天我戴著口罩，戴著厚厚的眼鏡，沒讓他記得我。

 

「小叔！我今天必須跟檸檸一起睡，不然她會沒安全感的。」

 

我被霍琳的聲音吵醒了。

 

下一秒。

 

我整個人騰空而起。

 

被霍靳抱在了懷裡。

 

我偷偷睜開一隻眼，看到霍靳鋒利的下顎線，還有他性感的喉結。

 

嗚，好近。

 

好白。

 

好嫩。

 

皮膚好好。

 

「在我這裡又沒危險，要什麼安全感？」霍靳皺眉。

 

天哪，連聲音都好好聽！

 

「哎呀，總之就是不行。我要跟檸檸睡，你別走啊！」霍琳邊說邊拉扯著霍靳。

 

誰知道她把他口袋裡的絲襪都掏出來了。

 

「啊？小叔，這是什麼東西？檸檸的黑絲襪？小叔，沒想到你這麼變態啊！」

 

「小聲點。」

 

霍靳低聲，嗓音有些不滿：「自己塞回來。」

 

我：「……」完全不敢醒啊。

 

霍琳也真慫，竟然真的乖乖塞回去了，還坐回了車裡。

 

「送她回家。」霍靳交代了司機，抱著我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我全身僵直，完全不敢說話啊，隻能默默閉著眼睛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下一秒。

 

霍靳骨節分明的手解開了我的第一顆紐扣！

 

6

 

不是。

 

是給我扣上了紐扣。

 

還給我蓋上了被子。

 

他坐在旁邊的書桌椅前，開始辦公。

 

我悄悄側過身偷看他，很認真也很投入，就像他當時救火時那樣吸引人。

 

我跟霍靳很有緣分。

 

因為我第三次見他是兩年後，那次是有人要跳樓。

 

剛好我在公司大樓做暑假實習生。

 

那次跳樓的人，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那個男員工不想活了，義無反顧地從天臺跳下去，霍靳是首當其衝去抓他的胳膊的，連安全繩都來不及綁。

 

男員工被懸掛在空中有了求生欲。

 

拽著霍靳往下落。

 

差一點。

 

就差一點點，霍靳也被帶下去了。

 

好在其他的消防員眼疾手快，把他們兩個人都救上來。

 

霍靳的臉上掛彩了。

 

但他真的好帥，寸頭的他，臉上的笑容能感染人。

 

那天我鼓足勇氣，問了他的隊友：「他叫什麼名字啊？」

 

「霍靳。」

 

那天他明明回頭了。

 

我應該勇敢一點，問他要微信號的。

 

「醒了？」

 

霍靳偏過頭看向我，朝我走來：「渴不渴？」

 

「渴。」我小雞啄米地點頭，他很快給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

 

我壯著膽子，故意拽住他的手，比起剛才在車上的溫熱，現在竟然有些泛涼。

 

「怎麼了？」他低下頭問我。

 

真是好聽的聲音！

 

「我，我有點暈，想讓你攙我一把。」我衝著他笑起來，慫慫的收回手。

 

「需要我喂你嗎？」他扶我起來。

 

「啊？」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用手拿杯子喂你喝水。」難得在霍靳高冷的臉上看到一絲局促。

 

「啊？那不然你以為我誤會成什麼了？」

 

我眨著雙眼不解地看著他。

 

誰知道霍靳的臉竟然紅了。

 

良久才說了句：「還喂嗎？」

 

「喂。」這誰能拒絕啊！

 

但果然是點到為止。

 

霍靳的下半夜屬於書房，屬於工作。

 

第二天一早。

 

我正式入職霍氏集團，跟霍靳籤訂合約那天起他知道我是設計專業，特地讓我進公司學習。

 

一起入職的還有霍尋念。

 

剛辦好入職手續，我收到了霍琳的信息。

 

「寶。要不是我得去追我喜歡的男同事，我高低得進公司來陪你！」

 

「你小心點霍尋念，她不是善茬，是綠茶。」

 

我對霍尋念的了解不多。

 

單純認為在公司當好同事就行。

 

可沒想到下午就出了幺蛾子。

 

霍尋念主動約我喝下午茶，選了公司樓下。

 

第一句話就是：「需要多少錢，能離開他？」

 

如果說我原來懷疑霍尋念對霍靳不像尋常的兄妹，那現在完全證實了啊！

 

「不是錢的問題。」我努力做著表情管理。

 

開玩笑。

 

一個月一百萬的工作哪裡這麼好找？

 

「那你以為你們之間真是愛？」

 

霍尋念嗤笑出聲，柔柔的眼角溢出嘲弄：「別傻了。結婚還能離婚的，我哥不喜歡你這樣的。」

 

「至於他的錢從小到大都是歸我的，壓歲錢歸我，工作後的第一筆工資也歸我。」

 

她笑容的弧度揚起：「你想要從他地方騙錢的話，也就別做夢了。」

 

「那喜歡什麼樣的？你這樣的？」

 

7

 

我無辜地看著她。

 

裝綠茶而已，誰不會呢。

 

「再說了妹妹，他不愛我，我還能逼著他跟我結婚嗎？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我挑了挑眉，很鎮定地看向她：「 至於錢，給妹妹也是應該的。不過妹妹也應該要知道，他的錢現在屬於我們的共同財產。」

 

「妹妹也得擺正自己的身份。」

 

霍尋念的臉色唰地黑了下來。

 

我鎮定自若地拿起包要走。

 

對付綠茶，霍琳教過我，必須比她氣焰更囂張才行！

 

她卻從桌子底下把手機掏出來了，還開了擴音：「哥哥，你聽到了嗎？她說以後你的錢是共同財產。」

 

「她就是想騙你的錢。」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的心髒怦怦跳。

 

回想起來我沒說錯什麼話，就是稍微氣勢足了點。

 

但霍尋念也太有心眼了吧！

 

竟然偷偷給霍靳打電話！

 

「她沒說錯。」

 

霍靳低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是共同財產。」

 

霍尋念的臉當場就黑了。

 

我傲嬌地起身，衝著霍尋念微微一笑，走了。

 

當晚，霍靳就把家裡的財產公證搬到了我面前，房產包括他的身家，律師都一一跟我說了一遍。

 

我才知道除了霍氏集團，他手底下的公司多到數都數不過來。

 

律師把整個財產念了一遍，口幹舌燥的：「夏小姐，這些都是霍靳霍先生的所有資產，他現在要轉讓給你。」

 

我：「……」

 

什麼轉讓給我？

 

霍靳他……不會得了重病吧？

 

我鼻頭一酸。

 

腦海裡浮現出上一次得知他犧牲的事。

 

「不用這麼感動吧？」霍靳不解地看著我：「這點資產不算什麼。」

 

他抿著唇，看上去眼神卻有些不知所措。

 

「霍靳，你是不是生病了？現在醫療技術發達，可以治的。」

 

我收了收眼淚，想著霍靳畢竟是我名義上的老公，還是我暗戀的男神，我得先堅強。

 

「不是。我好得很。」

 

霍靳像是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抬手示意律師。

 

律師立刻跟我解釋：「夏小姐，霍先生說您遇到了他原生家庭帶來的不愉快的體驗，所以為了保證您身心愉快，霍先生決定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這樣，霍家的人也不會再質疑您跟霍先生是協議結婚。」

 

哦。

 

原來是因為霍尋念啊。

 

好家伙。

 

夫妻共同財產變成我的所有財產了。

 

我把事情告訴霍琳的時候，霍琳都震驚了：「霍尋念成了神助攻了？她知道會氣到吐血吧！」

 

「真的是因為霍尋念吧？不是因為我小叔腦殼有包？」

 

霍琳再次確認：「那你要了嗎？」

 

「這誰能拒絕？」

 

我默默地說了句：「他敢給，我就敢要。」

 

霍琳忍不住笑出聲，緊接著又感嘆了句：「我小叔，不會真愛上你了吧？」

 

8

 

我激動地懷著這個想法睡覺。

 

在夢裡到處是霍靳，認出我的霍靳，一直暗戀我的霍靳，甚至想方設法為了得到我的霍靳。

 

醒來的那一刻。

 

我知道自己在做夢！

 

因為接下來的一個月，霍靳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的所有狀態都是被工作填滿的。

 

霍尋念也沒再來找我麻煩。

 

日子清闲，我設計的靈感更多了。

 

偶爾在郵箱裡翻到好幾個圖。

 

當時我把遇到霍靳的全過程全部都畫下來了，找了漫畫網站做連載，當年還有書迷想要買下我的版權。

 

但我舍不得賣，看著漫畫裡的「消防」，我都想他了。

 

當年得知霍靳犧牲的消息，我哭了三天三夜紀念我S去的初戀。

 

導致看到消防就想起霍靳，我把消防送到鄉下給我奶奶養了。

 

我在思考，什麼時候跟霍靳表個白呢？

 

就今晚吧。

 

我默默拿出手機給霍靳發了信息出去：「霍靳，晚上我想請你吃頓飯，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霍尋念的聲音從我身後幽幽地傳過來。

 

「我哥最近工作很忙，沒空理你吧？」

 

她的工位是她親自選的，就在我旁邊。

 

此時她回到了工位上，眉宇間微微揚起，嘲弄地掃過我：「他就是個工作狂魔，沒有任何東西能在他心裡超過工作。」

 

「你遲早會受不了的，我沒見過我哥愛過誰。」

 

為了挑撥離間，真是辛苦她了。

 

我懶得理她。

 

沒一會兒就收到了霍靳的消息：「好，幾點。」

 

「看到了嗎？我老公眼裡有活，心裡有我。」我有點激動。

 

想過表白失敗，但即便是失敗了也不會後悔。

 

「這能證明什麼？嫂子！」

 

霍尋念忽然湊過來：「我們來打個賭吧？看看在哥哥心裡，是你重要還是我重要。」

 

她隨即拿出手機在我面前搖晃著， 打給了霍靳。

 

電話很快接通。

 

「哥。」

 

霍尋念撒嬌的開口，熟練得不像第一次：「我不想活了。我好難過，好壓抑，這是三年來的第一次，你救救我，晚上能不能陪我去醫院？」

 

電話那頭沉默了，我緊張的心率加速。

 

霍尋念不急不躁的又補了一句：「我約的下午六點，我隻想讓你陪我去。」

 

「好。」

 

霍靳輕聲地說出了一個字。

 

那一瞬間，我的心S了。

 

霍尋念滿意地掛斷電話，衝著我揚起下顎。

 

「我媽的命是我親媽給的，我媽說了，以後我哥隻要是活著就得照顧我。」

 

「我從小就有抑鬱症，所以我哥都是拿命照顧我。我哥哥是眼裡有活，但心裡有的不是你。」

 

霍尋念的話音剛落。

 

我就收到了霍靳的短信：「晚上有事，我們重新約。」

 

約。

 

約你個大頭鬼。

 

下班後。

 

霍琳約了我：「去不去酒吧？我失戀了，想找男模。」

 

我秒回：「去。」

 

好好好。

 

還好我沒表白，不然就鬧笑話了。

 

9

 

昏暗的酒吧裡。

 

霍琳見我心情不好，順勢吐槽了兩句：「我小叔欺負你了？是不是他天天窩在書房，工作才是他老婆！」

 

「挺沒勁的，不如酒吧男模。」

 

我隨即應和表示贊同：「你說得一點也沒錯，他確實不如酒吧男模。不就是長得帥一點，身材高一點，事業好一點，還有其他什麼有點？」

 

霍琳：「……」

 

「八塊腹肌哪裡不好找？酒吧裡我揮揮手就能找到。」

 

我越說越生氣，手裡的酒沒停過：「就算是長得沒他帥吧，至少比他年輕啊！而且他一點也不好色，哪有男人不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