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施總，陸氏集團的陸總在會議室等您，說是約好了談合作。"

我抬頭看了眼助理小林，皺了皺眉："我什麼時候約他了？"

"他說是上周慈善晚宴上跟您口頭約定的。"小林遞過一張燙金名片，"看起來挺急的。"

我接過名片，陸子明三個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自從生日派對後，這位花花公子已經用各種理由找了我三次。每次都是"偶遇"或者"剛好路過"，演技拙劣得令人發指。

"告訴他我十分鍾後到。"

推開會議室門，陸子明正站在落地窗前看風景，修長的身影被陽光勾勒出一道金邊。聽到聲音他轉過身，笑容燦爛得像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戀人。

"語嫣，好久不見。"

"上周五才見過。"我拉開椅子坐下，"什麼合作這麼急？"

他神祕兮兮地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個文件夾："看看這個，我保證你會感興趣。"

我翻開文件，是陸氏新開發的智能家居系統方案。平心而論，技術參數確實亮眼，但合作條款裏陸氏要佔七成利潤，胃口不小。

"有意思，但條件需要調整。"我合上文件，"讓你們的項目經理聯系我助理吧。"

"別這麼公式化嘛。"陸子明突然湊近，身上古龍水的氣味撲面而來，"晚上有個行業酒會，陪我出席？林墨川應該也會去。"

我正想拒絕，會議室門突然被推開。林墨川站在那裏，手裏拿著一份文件，目光在我和幾乎要貼到我身上的陸子明之間掃了個來回。

"打擾了。"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施總，環城項目的預算報表有問題，需要立刻處理。"

我從未如此感激過工作危機："馬上來。"轉頭對陸子明道，"抱歉，有急事。合作的事改天再談。"

林墨川等我走到門口，不動聲色地隔開了我和陸子明。走廊裏，他的步伐快得我要小跑才能跟上。

"什麼預算問題？"我喘著氣問。

他頭也不回："騙他的。"

我猛地停住腳步："什麼？"

林墨川轉身，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陸子明上個月剛挖走了我們兩個核心工程師，現在突然找你合作，你不覺得可疑？"

"商業競爭很正常。"我挑眉，"林總這是在...擔心我？"

"擔心你被美男計騙走核心技術。"他冷笑一聲，隨即話鋒一轉，"不過確實有個緊急情況，剛接到通知，環城項目的環保審批被卡了。"

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堪稱瘋狂。我和林墨川幾乎住在了會議室，召集法務、公關和工程團隊連軸轉。奇怪的是，在這種高壓下，我們的配合卻出奇地默契。

"用去年濱江項目的環保數據做對比。"我在第三次方案修改時說。

林墨川已經調出了那份文件："正有此意。"

"先聯系《財經日報》的 environmental 專欄記者。"他正在起草聲明。

我同時撥通了號碼："已經在打了。"

凌晨三點，我終於趴在會議室桌上睡著了。醒來時發現自己肩上披著林墨川的西裝外套，上面還殘留著他慣用的那款雪松香。抬頭看見他正在白板前修改方案，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幾點了？"我揉揉眼睛。

"五點二十。"他頭也不回，"再睡會兒，方案馬上好。"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我來幫忙。"

並肩工作時，我注意到他電腦桌面上有個文件夾名爲"公關素材"，好奇心驅使下點開一看——裏面全是我的照片。籤約儀式的、慈善晚宴的、甚至還有我在辦公室開會時被偷拍的側臉。

"這是什麼？"我指著屏幕。

林墨川的手指頓在鍵盤上："...公關需要。"

"需要偷拍我？"我點開一張我在咖啡廳發呆的照片，日期是上周。

"媒體總是突然要材料。"他的耳尖微微發紅，"有備無患。"

我該生氣的，卻莫名覺得心跳加速。爲了掩飾，我故意板起臉："下次提前告訴我，我好化個妝。"

危機在第三天中午終於解除。當我們拿到環保局的批文時，整個團隊歡呼雀躍。林墨川難得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甚至和我擊了個掌。

"合作愉快，搭檔。"我笑著說。

他看著我，眼神柔和："還不錯，施總。"

當晚，蘇沫爲慶祝我們成功解決危機，在她家別墅辦了派對。我和林墨川到得稍晚，一進門就聽到陸子明高談闊論的聲音。

"語嫣！"他看到我立刻迎上來，"聽說你們搞定了環城項目？太厲害了。"

林墨川不動聲色地站到我身邊，手臂輕輕貼著我後背。陸子明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眼裏閃過一絲玩味。

"主要是林總的功勞。"我謙虛道，順手從經過的侍者託盤上拿了兩杯香檳，遞給林墨川一杯。

"得了吧，"蘇沫插進來，"小王說你們倆配合得像合作了十年似的。說真的，你們該去參加那個'最佳商業搭檔'評選。"

整個晚上，我和林墨川像被無形膠水粘在了一起。每次陸子明想靠近我，林墨川總會"恰好"出現，要麼遞飲料，要麼提醒我嘗某道點心。這種幼稚的舉動莫名讓我覺得可愛。

"你們倆簡直是我見過最配的夫妻。"臨走時，蘇沫醉醺醺地摟著我們說，"假戲真做了吧？"

"胡說什麼呢。"我拍開她的手，卻忍不住偷瞄林墨川的反應。

他正看著手機，眉頭緊鎖："周夢瑤下周回國。"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我強迫自己微笑："好事啊，你們可以敘敘舊。"

"隻是工作關系。"他收起手機，語氣平淡。

回家路上，我們異常安靜。直到電梯裏，他突然開口："別單獨見陸子明。"

"爲什麼？"我抬頭看他。

林墨川盯著電梯數字："他不懷好意。"

"喫醋了？"我半開玩笑地問。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我們的樓層。門開後，他大步走出去，丟下一句："合約第三條，維護婚姻形象。"

我站在原地，突然覺得無比疲憊。這場遊戲，我好像開始當真了，而他卻依然清醒地記得那隻是合約。

回到臥室，我打開手機相冊，翻到生日派對那晚偷拍的照片——林墨川站在蛋糕前，嘴角沾著一點奶油，笑得像個大男孩。那張照片，我設置了僅自己可見。

我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到一邊。電腦裏的照片隻是爲了公關，就像他說的。我怎麼能忘記，這隻是一場"強制愛"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