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楊易搖頭，猛地上前拉住孟曉，把她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我不回！你在這裡我哪裡都不想去！曉曉，以前都是我的錯，我們想重新開始好不好？”他在法國這些日子，每一天都過的很煎熬。

　　他仍然過著他大少爺該過的奢侈生活，合作商接待他，美女環繞，可他腦子裡都想的都是孟曉，想著要是被她知道一定會生氣。

　　他栽到孟曉身上了，他徹底放棄抵抗。

　　“曉曉，我知道錯了，我以後都不惹你生氣，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臉埋進孟曉脖頸，楊易才感覺到安心，他知道要怎麼對她了，他做錯了太多事。

　　孟曉任他抱著，無動於衷，這種話每一次他都說，可每一次出了事，他都把她摒棄在他的世界之外，然後用他的方式解決，不管這種方式是否傷害她。

　　冷暴力，孟曉又想起這個詞。

　　“孟曉，我們的生活變好了，我不能丟了你。”他還有很多事沒做，還沒在地標塔頂跟她說永遠在一起。

　　孟曉透過他的肩膀縫隙，看著前方黑洞洞的單元門，心中平靜無波瀾。

　　“楊易，放過我吧，我真的配不上你。”孟曉嘆息，再沒有一件事是承認自己低賤令人煎熬了，她做不到眼裡隻有錢。

　　楊易不撒手，反駁：“不！合適！天底下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了！”

　　孟曉不再答，站著任他抱。說來可笑，這是他抱她最緊的一次。

　　等他抱夠了稍微松開，孟曉掙脫楊易的束縛，道：“我應該扇你一巴掌的，在你父母的結婚周年晚會上，我發現你的身份的時候，真的很想扇你一巴掌。”

　　但後樓梯摔的那一跤，把她摔回現實，打他一巴掌，如果被他報復呢？

　　她除了認栽，毫無還手之力。

　　孟曉眼中毫無波瀾，看著楊易，道：“吳悅她們說的沒錯，我這樣的出身和你在一起，中間隔著難以跨越的溝壑。又不是童話故事，你怕我貪你的身份，我理解你。”

　　窮女孩別做嫁入豪門的夢，這樣生活真的很吃力，孟曉深有體會。

　　“不！曉曉，你不要這樣說！我求你貪我的錢，什麼都好，我可以滿足你！”楊易搖頭，他現在想求她貪自己的身份，這樣還能給他一點希望。

　　“回去吧，我現在一看見你，就想到這些年我的愚蠢。”孟曉轉身，進入樓道的黑暗中。

　　“那肖衍生呢？”楊易追問。

　　“肖衍生？”孟曉想起肖衍生今天的熱情，臉隱在黑暗中，隻有冷漠的聲音傳出來。

　　“他至少相信，我是個完整獨立的人，可以解決我的問題。”

　　楊易想反駁，他也相信她可以解決麻煩，可是過往種種，卻沒有證據讓這個論證站住腳。

　　找不到理由阻攔，眼睜睜的看著孟曉進去，無力感蔓延全身。

　　站著看樓上的燈光，剛剛孟訓他們進去，這排樓裡唯一黑暗的三樓燈亮起，孟曉他們住在三樓。

　　他從法國回來，去了孟曉家，那裡已經換了新主人，他第一次動用他爸的權利才找到這裡，卻看見肖衍生帶著他們一起回來。

　　楊易心中嫉妒難忍，明明不久前，孟訓還總是圍著他轉，可現在卻和肖衍生熟絡。

　　他想告訴孟曉，租房子這些事情他可以解決的更好，他在國大旁邊有房子，孟訓要住可以隨便住，他甚至可以過戶給孟訓，還可以請阿姨來照顧孟訓，他甚至可以在國大給孟訓安排前程。

　　可孟曉寧願賣手機，也不願意刷他卡裡的一分錢。

　　楊易想起那天，在孟曉手機上看見的視頻，他的妹妹也是因為一件旗袍，對李若溪改觀，甚至和她撒嬌道謝，他就在旁邊看著沒有阻攔。

　　這場景，何等相似。

　　孟曉曾經，也和他一樣難過。

　　對吧？

　　楊易給自己肯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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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衍生沒待多久，等孟曉回來就起身告辭。

　　“明天我來接你們去酒店，孟訓你也跟著去，幫你姐打個雜什麼的。”搬顏料這種體力活，還是得男孩子來做。

　　孟訓點頭，看來兩個人剛剛達成了某種協議。

　　孟曉環顧家裡的環境，買來的東西被他們倆收拾的整整齊齊，衛生也很幹淨，就連她房間新買的被子，床單被套也已經收拾完畢，孟曉實在很累，洗了澡就回房去睡覺。

　　孟訓也回房，看著床頭上的全家福，心滿意足。

　　樓下，肖衍生與楊易擦肩而過，不同於楊易的頹廢狼狽，肖衍生看起來春風得意。

　　擦肩而過時，肖衍生向他點頭示好。

　　“離她遠一點，她是我女朋友。”楊易嘶啞的聲音響起，警告肖衍生。

　　“但現在不是，她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找的是我。”肖衍生停步，禮貌卻不失優雅：“男人上了一定年紀，最大的收獲就是知道，怎麼讓一個小女孩覺得自己被肯定。這一點，是楊大少爺用權勢彌補不了的，以後還得多學習。”

　　尤其是孟曉這種女孩，對名利並不過分追求，卻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

　　隻這一點，楊易優於他的家境，就沒有在孟曉那裡得到優勢加分。

　　“她囊中羞澀的時候和你還在一起，所以我沒有靠近過孟曉，如今接觸見面，也是在她明確告訴我，你們分手之後。楊少爺，你和我現在在同一位置上。”甚至，楊易比不了他。

　　“失陪。”

　　看了眼樓上還亮著的燈，肖衍生離去。

　　這種事急不來，不能給別人機會，讓別人說孟曉闲話。

第五十三章、感謝

　　新酒店在市中心，工程浩大。

　　裡面房間風格各不相同，酒店內的裝飾畫由方野那一群同學負責，而孟曉要做的，是樓頂大型停車場盤旋路上的牆繪點綴。

　　“這些牆，畫些視覺感官比較清新的風景畫，裝飾性要強一些。一共是十幅，一幅三千。同學，你們是學生，我就不收你保證金，材料你用多少先自己買，拿發票回來，財務會給你報賬。”

　　有肖衍生做擔保，負責人和孟曉把這件工程談成。

　　報價孟曉覺得沒什麼問題，孟曉就準備開工，巨大的牆畫需要搭架子繪畫，孟訓就跟著孟曉做工。

　　孟曉白天負責畫，晚上畫稿子，孟訓跟著她做後勤服務。

　　方野把孟曉拉進一個群，群名叫“搶錢大作戰”，裡面的成員大多數是那一次幫過她的人。

　　孟訓有眼色，孟曉這裡沒事的時候，也跑去酒店裡面，給方野他們送午飯下午茶之類的東西，讓方野這個群主高度贊賞，之後孟訓就成了這個群的專門供給人員。

　　當然，報酬是誰先完工，就過來幫孟曉畫一些。

　　都是藝大的學生，專業沒得挑，孟曉這次工作畫的很輕松。

　　中午太熱，孟曉和方野並坐在架子上，背後剛剛完成一幅畫作森林日出。

　　方野喝了口冰飲料，砸吧砸吧嘴，感嘆道：“以後如果你成了名畫家，記得在你的採訪裡帶上我的名字，讓哥也名留青史。”

　　孟曉失笑：“哪有那麼容易？糊口都困難，還名留青史。”

　　“孟曉，我聽說你有個很有錢的男朋友，是不是？”方野問，那件旗袍可不便宜，想來孟曉未來的婆家實力非凡。

　　孟曉搖頭：“分手了。”

　　“你真舍得？”方野追問，怕孟曉誤會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這樣可以少奮鬥幾十年，你知道，畫畫最費錢了。”

　　她當然知道，每一年多少同學掙扎在巴掌大的藝術界，食不果腹常有的事。

　　“學藝術的人，沒點尊嚴，畫也是爛泥扶不上牆。”孟曉總結，指著不遠處的磚頭道：“還不如趁早搬磚，隻要餓不死，畫總會出頭。”

　　再不濟就和梵高一樣，死了之後再出名。

　　不過等她死了，出不出名都沒關系了。

　　“說得好！”方野贊同：“搬別人的磚，讓別人泥坑躺平！”

　　兩人闲聊，不一會兒孟訓送飯來，吃過飯方野跳下架子，道：“孟訓過來幫忙搭架子，還有三幅畫，這幾天加班幹！”

　　“好嘞！”孟訓拿著工具袋跟著去上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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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易派人時刻關注著孟曉的動靜，知道她給一個酒店畫壁畫，就立刻找人約了酒店的負責人吃飯。

　　都是商場上見風使舵的人，負責人一頓飯下來，就知道要照顧誰。立刻把豪華套房的案子，也給孟曉撥了過去。

　　於是孟曉在收到三萬壁畫收入之後，又有了新的工作。

　　孟曉很高興，特意向衍生道謝，請他晚上過來吃飯，肖衍生去的時候帶了一大箱海鮮，孟曉親自下廚。

　　孟訓把最大的螃蟹給肖衍生，肖衍生接了螃蟹，卻沒有領這個功勞。

　　“孟曉，這次應該是楊少爺的面子，酒店那邊總統套房，本意是要掛幾幅名家的畫，現在給你留位置放畫，聽說是上面下的話。”

　　提起楊易，孟曉心裡有些難受，想說自己不需要，肖衍生卻直接否決她的想法。

　　“這世道現實，你姐弟倆不容易，不管是誰給機會的都要緊緊抓住。”

　　“孟曉，不要意氣用事，那酒店的總統套房非同一般，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拿出你最好的狀態畫這幾幅畫，能和名家的畫掛在一起，是挑戰也是機遇。”

　　運氣好，被哪個有錢人看上，或許就能一飛衝天，在藝術界嶄露頭角，爭得一席之地。

　　肖衍生怕她意氣用事，叮囑道：“咱們付出努力到結果，並不算是楊少爺為你特殊照顧，各取所需吧。”

　　“嗯，我知道了，謝謝肖師兄。”孟曉受教，是她狹隘了。

　　“至於楊少爺那邊，既然人家沒明說，暫且裝作不知道，以後有機會再謝謝他。楊家有市值上千億的產業，宛如大樹枝葉繁茂，上層關系千絲萬縷，以後你要往上走，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能把關系鬧僵。”

　　肖衍生掰開蟹蓋，裡面滿滿的蟹膏誘人，把螃蟹放在孟曉面前的小碟子裡，道：“你和他隻是談戀愛分手，並非大仇大恨，現在他心裡還覺得欠著你的，暗地裡在經濟上補償你，也是你該得的補償，切莫感情用事。”

　　小女孩把愛恨看的比天還大，肖衍生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方面提點孟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