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幾天她跟嘴饞跟沈訣提過想吃澳龍，沈訣當時就下單買了，還說等到了拿來給她煮海鮮粥。

她轉身進了廚房給自己熬粥，她再不吃點東西，估計就要低血糖昏過去了。

粥煮熟後，她舀起一勺又一勺機械往嘴裡送。

本該是香甜的海鮮粥此刻卻是苦的。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正如她和沈訣這段感情。

勉強吃飽確定不會暈倒後，她翻出幾個紙箱，開始收拾自己在這個家的東西。

但她剛開始收拾，【錢轉了。】她手機上收到那人發來的消息。

【答應的事別忘了。】

3

次日一早，景淺一睜眼就對上了沈訣那雙深情望向她的眼。

「乖，起來吃早餐，不吃早餐你腸胃又該疼了。

「以後有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我回來陪你，不然你一個人多難受。」

昨晚臨睡前她胃絞痛，強撐著翻出醫藥箱裡的胃藥，水都沒力氣倒，藥片生吞了下去，隨即艱難挪回房間睡覺。

估計是被他看到了藥袋。

「下午有事嗎？沒事的話去做造型，晚上陪我參加一個商業聚會？」

景淺被沈訣從被子裡面撈起來，抱到浴室裡，他貼心擠好牙膏，舉起水杯讓她先漱口。

他替她刷牙，兩人配合得很默契，畢竟認識了二十年，同居了兩年，沈訣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外，最了解她的人。

洗漱過後。

景淺出來看到桌面上都是她愛吃的早餐，是沈訣親手做的，她吃過很多次，認得出他的擺盤手藝。

吃飯期間，沈訣忽然問她：「書房怎麼那麼多紙箱子？」

「書都看過了，打算都捐掉。」景淺有些慌張，怕他察覺出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東西太多了，沈訣送的東西都堆滿了每個角落，她昨晚隻來得及收拾好要捐掉的書。

如果他知道她要離開，以他的性格來說，是不會允許的。

「改天找個周末，我陪你去買批新的。」沈訣放下刀叉，擦拭嘴角。

他吃飽了，要去公司上班了。

「好。」景淺應了句。

沈訣感覺景淺的情緒不太對，平日他說帶她去逛書店，她都很興奮來著。

許是昨晚胃痛折騰得人蔫了吧唧的，晚點他讓人送一批她喜歡的絕版書過來哄她開心，那些都是他特意讓人尋來的。

下午六點時。

景淺做完造型就給沈訣打電話，電話接通後，她問：「你到哪兒了？我這邊可以了。」

沒等沈訣開口，她聽見那頭傳來她爸的聲音：「是景淺嗎？」

「嗯。」沈訣應了聲。

「她是不長腿嗎？弄好造型了就自己過來，還要別人去接，以為自己是公主嗎？沈訣你別慣著她，她都不懂怎麼做人妻子的。」

父親的訓斥聲還在繼續時，沈訣打斷了他：「景叔，我的妻子，我自己會教，不用麻煩你。」

「在我心裡，她就是小祖宗，我會寵她愛她呵護她，你們對她不好，我對她好。」

她聽到沈訣走動的腳步聲，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人多要應酬，我脫不開身，你自己過來好不好？」

「好。」她應下。

半個小時後，宴會廳。

很快，景淺在人群中找到他，抬起裙擺走過去，在距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停下安靜等著。

沈訣視線忽然跟她對上，他抬手喚了她一聲：「過來。」

她走過去挽起沈訣的手臂，扮演起溫順的未婚妻子來，這會兒她想著籤證的事走了神。

一會兒後，沈訣發現她的心不在焉：「餓了？那邊有點心，過去吃點墊墊，晚點帶你吃大餐。」

點心區。

景淺剛裝了幾塊蛋糕剛坐下，身前就多了個人，她抬眸對上了沈明雪那張明豔張揚的臉。

對方也不顧她同意與否，徑直在她身邊坐下：「淺淺，我不知道哥哥找你當女伴，我怕他忙不過來，所以過來幫忙了。

「之前都是我作為女伴陪他參加聚會的，待會你陪哥哥應酬時，注意別讓他被灌酒。那些老頭子個個精明，想著把自家孫女塞給他呢！

「特別是那個孫氏的老總，看上城南那塊地，想著法讓哥哥把地皮賣給他。還有搞風投的那個蔣總，想著法兒地入股哥哥空中載人飛行器的新項目。對了，你爸也想對這個項目摻上一腳，他有沒有跟你說過？」

景淺搖頭，沈訣極少跟他說公司的事，他說家不是工作的地方，工作他都會在公司時就做完，到家後是陪她的時間。

可她其實不想做隻能攀附的菟絲花，她也想勢均力敵站在他的身邊，而不是隻能當花瓶。

「哎呀，都怪我多嘴，看來是哥哥不想讓你知道公司的事。

「你不是要畢業了，以後打算做什麼工作？不過你那個專業也不幫不上哥哥，你還是在家當全職太太，讓沈訣哥哥養你吧！」

景淺聽著沈明雪帶著炫耀她和沈訣關系好的話，心髒上是密密麻麻針扎般的感覺。

她像是個溺水的人，想拼命抓住些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

感情不像是設定好的一個個程序，說刪除就刪除，她需要時間來把心上的腐肉給剜掉。

但她相信，這個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

等她出國有了新生活後，這裡的一切她都會忘幹淨。

4

酒店走廊處，景淺從宴會廳出來躲在這得份清闲。她實在是不想看到沈明雪陪著沈訣應酬，兩人郎才女貌般配的一幕。

忽然，手機鈴聲把她的思緒喚回，是家裡的來電，但她沒接。

但對面一直執著在打，在電話響了第七次後，她認命地接起電話，還拿得離耳朵遠些。

電話裡傳來奶奶的咆哮聲：「景淺，你是S了嗎？這麼久才接電話。」

現在還不是跟她們撕破臉皮的時候，她需要萬無一失才能逃離這個吃人的地方。

她聲音帶著討好：「奶奶你先消消氣，她剛剛在陪沈訣哥哥應酬，不是故意不聽電話的。」

對面很滿意聽到這個答案：「讓你問的事怎麼樣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按照之前兩家老爺子的商量，她和沈訣結婚後，會得到沈氏集團 2% 的股份，家裡人都想從她手中拿到這個，讓她給她還在讀小學的弟弟。

因為她弟讀書成績不好，他們在早早給她弟鋪路，以確保他哪怕學無所成，也能拿到一大筆錢混完一生。

她聲音聽不出情緒：「他說我還小，結婚的事等我讀完書再說。」

「你都二十了，還小個屁，我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生完你爸跟你叔叔兩個人了，你今晚回老宅，我給你個東西，你用在沈訣身上。等你懷上他的孩子，他自然就會娶你了。還有你別去學校了，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那些話讓她本就難受的心情愈發難受，她把電話掐斷了，幹脆關機。

很多時候，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景親生的，但她景家人長得又十分相似。

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味道，她扭頭發現是沈訣來了。

窩在他寬厚充滿安全感的懷裡，難過的情緒一掃而空。

此刻她想貪戀這一刻的溫暖。

她轉過身抱住他的腰身，聲音悶悶：「你怎麼溜出來了？」

沈訣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下：「怕你受委屈，就來了。」

「你別聽老太太那套說辭，想讀就讀，我供得起你，想做什麼就做，我給你兜底，你隻管好好讀書，其他事情我來解決。」

「好，謝謝你。」

沈訣閃過不易察覺的不悅，景淺為什麼要跟他說謝謝？

她以後是自己的妻子，還會是他孩子的母親。他照顧她是他的責任，他甘之如飴。

兩人之間不該說謝謝這種客套話。

但他也沒有深究，以為小姑娘隻是習慣性禮貌。

時間飛逝，眨眼到了半個月後。

今天是景淺的大學畢業典禮，景家的人難得出現，典禮結束後，他們把她和沈訣都接回來景家老宅，說是給她慶祝畢業。

但回了老宅後，景淺才想起來之前老太太說讓她給沈訣下藥懷上孩子逼婚的事。

她起身想拉沈訣離開，誰知沈訣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轉到她爸媽那邊。

他的手臂伸到她身後，相當於，她被沈訣圈在懷裡保護著，而她爸媽在詢問關於她們婚禮的事。

她給他使眼色，示意她們趕緊離開，但他暗中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

吃飯期間，老太太多次讓她喝酒，她以酒量不好拒絕了。

但千算萬算，沒想到沈訣中招了，老太太派人把她們鎖在她的臥室裡。

沈訣藥效上來後，滿臉通紅，眼神迷離，甚至都站不穩，她隻能扶著他，肌膚相貼間，她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愈發灼熱。

眼見著沈訣越來越難受，景淺猶豫著開口：「要不我用手幫你吧？」就當作是還了這些年來他照顧自己的恩情。

沈訣拉住不安的她，囑咐道：「不用，我沒事能撐住，別怕，我不會傷害你，跟我來。」

他把她帶到窗戶旁，推開窗扭頭問她：「相信我會保護你嗎？」

景淺堅定地點頭。

隨後，他抱著她從二樓跳了下去，他全程護著她，沒有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但他腳扭到了。她急忙開車帶他離開。

但兩人回家後，早就收到消息的特助早就等著了，沈訣人就出去了，不知去了哪兒。

次日早上。

景淺醒來時，發現手機上收到沈明雪發來的消息。

照片中，她衣衫凌亂睡在沈訣旁邊，她白皙脖頸上是斑駁的吻痕，沈訣睡容安靜，兩人交頸而臥。

旁邊的垃圾桶上還有許多用過的小雨傘，地板上是撕成一塊塊的布條。

【哥哥要得好兇，我身上都是草莓印，沒法兒出門見人了，他也都累得起不來了。】

景淺手中的手機脫力砸到地板上，渾身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心髒像是被人用刀剜過一般，痛到麻木，直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昨晚她知道他中藥後，提出要幫他，可是他拒絕了，說不想委屈她。

可他轉身卻去找了沈明雪。

原來他是不想碰自己，要為他真正喜歡的人守身。

景淺勸自己不要去在意，反正她很快就離開了，留學位錢昨天已經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