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像偷|情一樣。


  她忽然有些討厭這雙眼睛,迎著他的目光,她勾著他的脖子,帶著埋怨又挑釁神情,用吻一點點找到他的唇。


  “我就怕你是聖人。”她說。


  腦海中那根緊繃的弦應聲而斷,陳煥庭沉默地凝視她片刻,忽然翻身將她反壓在身下,用力地深吻她,手探進她的上衣,揉捏她嬌嫩豐滿的乳房。


  欲望崩潰般地傾瀉而出,所有的顧慮與遲疑在開洪泄閘的一瞬間即被攪得稀巴爛,陳煥庭此刻終於承認,他迫切想要她,很早以前就想要她,想擁抱她的身體、想親吻她的紅唇、想撫摸她的肌膚、想完完全全地佔有她。那些紳士、那些理智,都是虛偽的面具、是徒勞的偽裝、是幼稚的遊戲,是自欺欺人、是掩耳盜鈴、是欲蓋彌彰,越是按壓越會反彈,越是克制越會反噬。


  黑暗中充滿淚粘稠、令人羞澀的欲念。


  也充滿山雨欲來、迫不及待的焦渴。


  他們急迫地褪去彼此之間礙事的衣物,他潮湿的吻一路向下,熱切地含住她胸前的飽滿,聽見她低聲的嚶嚀,又寶貝一樣地親啄仿佛補償。


  她閉上眼,化作孤苦伶仃的小船,暴風雨即將降臨,她隻能牢牢地抓住他,隨著他的觸碰渾身微微戰慄。她沉浸在這陌生而迷人的情欲裡,心神混沌,微微喘息,不知不覺將雙手插入他的發絲,憑著本能將雙腿抬起,纏住他、攀附他,迷迷糊糊地想貼近他、磨蹭他,仿佛這樣才能與他更加靠近。


  他抬起頭欣賞她沉醉的表情,抽出一隻手探到她身下,那裡膨脹充盈,有為他流出的蜜水。他深沉而熱烈地看著她,她似乎有所感應,睜開迷離水潤的眼睛,與他對視。


  這無疑是一種鼓勵和默許,他握住她的手引她向下,觸碰到他的灼熱。


  她仿佛受到了驚嚇,指甲無意地輕輕蹭過,連連點燃一串火苗,他忽然衝動難耐,俯身親吻她的耳垂,將自己直直抵住那一處湿潤。


  “我要進去了,可以嗎?”


  滾燙的氣息噴在耳邊,他的聲音暗啞低沉,仿佛又回到了謙謙君子,溫柔詢問、禮貌徵求,但這君子卻沒有丁點紳士和耐心。他嘴裡說著客套的問話,手裡卻把持著自己迫不及待地進入。她嬌弱無力地喘息,攀上他的肩,抬高自己的腰,用更親密的姿勢迎合他。


  快一點、再快一點,這一刻他們仿佛已經等了一生那麼久,一秒都不能再耽擱了,立刻、馬上、現在、必須一一進入對方,瘋狂而急促地融進對方。可她太緊了,他還沒進入,尖銳的脹痛就刺痛了她,她忍不住偏過頭,愛眉咬住自己下唇,委屈而幽怨的輕哼從貝齒中溢出。


  陳煥庭忽然意識到什麼,直起身,在床頭不得章法地摸索,尋找一個小小的方盒子。


  這時,突兀的手機鈴聲劃破黑夜,如警鈴般響起。


  蘇然的手機唱著歡快的鋼琴曲,屏幕一閃一閃,幽幽地照亮一小片天地。它執著而堅定地高唱著,不管出現的時候是否突兀、是否恰當。


  陳煥庭抬眼望去,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動作瞬間停住。


  來電顯示:沈睿。


  蘇然察覺到陳煥庭的停頓,她從恍惚中睜開眼,影影綽綽地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屏幕上的那兩個字,腦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而陳煥庭已經伸手將手機拿了起來。


  所有的欲|念在頃刻褪去,蘇然瞬間白了臉,驚恐地盯住他。陳煥庭拿著手機,看了眼蘇然,那一刻,在屏幕的閃爍中,蘇然看到他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鸷,頓時呆若木雞。


  但他慢慢將手機還給了她。


  “你接吧,也許找你有什麼事情。”他說著,格外疏離冷靜,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與剛剛判若兩人,仿佛的耳鬢廝磨隻是蘇然的一個夢。


  然後他撿起地上的衣物,走進了洗手間。


  開了燈,他看到鏡中自己通紅的雙眼,如低伏的野獸。像有那麼一秒,他真想不管不顧地按下接聽。


  但是他沒有,他看到了蘇然眼中來不及遮掩的害怕、慌亂、無措和心驚膽戰。


  她在擔心什麼呢?他是那樣見不得光嗎?


  她還是害怕沈睿知道的吧?她是在意沈睿的吧?


  陳煥庭對於蘇然,到底算什麼呢?


  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溫熱的水迎頭灑下,他卻如墜冰窖。


第46章


  陳煥庭走出衛生間的時候,蘇然已經打完電話了。


  她的衣服還在地上,見他出來,她急急支起身子,用空調被敷衍地遮住,殷殷地瞧著他,直到見他是走回床邊而不是沙發,才稍稍緩一口氣。


  陳煥庭撈開被子徑直躺下。


  蘇然也緊跟著躺下,她想靠過來,又猶豫地停在離他要碰未碰的地方。


  “他來電——”


  “睡吧。”蘇然甫一開口,陳煥庭便打斷了她。


  “你聽我解釋,他隻是落地了問我好點……”她梨花帶雨地著急說道,忽然覺得不對,又著急慌慌地補充,“我其實暑假回來就想和他攤牌,但是我爸爸……那對戒指是我爸爸臨終前送我們的,我沒法拒絕……”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帶了哽咽。陳煥庭睜眼瞥了她一眼,深深嘆一口氣。


  “算了,”他疲憊地說道,認命一般,“睡覺吧。”


  說完他再次閉上眼睛,沒有任何再搭理蘇然的打算。


  過了一小會兒,耳邊傳來低低的啜泣。


  陳煥庭皺起眉,微微睜開眼,跟前是黑暗一片。


  “我和沈睿沒有做過。”她輕聲說道,“我不愛他。”


  他心裡一動,將眼球不動聲色地轉向蘇然,刻意壓制的情緒再次泛起漣漪。他回想剛剛那一幕,他們太急切了,他拼命想要擁有她,好像這樣才能填補內心的不甘和空缺,哪怕知道她痛,他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在片刻的靈光中他有過遲疑,但欲|望的洪水滔天襲來,瞬間將他淹沒。


  可他開口,卻是毫不留情的傷人之話,帶著陰陽怪氣的冷笑:“你是在向我證明你的貞潔嗎?有什麼意義,蘇然,邀功還是求賞?我應該感激還是謝恩?”


  蘇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話出自陳煥庭之口,她愣了一秒,眼淚簌簌地從眼眶裡滾落。她想把自己完整地給他,證明對他的愛,卻遭到他無情地奚落。


  她看不清陳煥庭的表情,隻覺得他的話堅硬如冰,在她心口劃開一道血淋淋口子。可她又覺得是自己活該,一點兒不值得可憐,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黑夜是一塊礙目的抹布,遮住了很多他們本應該看到的東西,比如他臉上的懊惱後悔,比如她眼裡的自怨自艾。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煥庭忽然側身抱住她。


  “好了,”他親吻她的額頭,心疼地說道,“別哭了。”


  蘇然在他懷中顫抖,淚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胸襟。她突然委屈到無法自己,伸手捶打他,又忍不住仰起頭親吻他。


  “對不起,”他連連與她回吻,追悔莫及地說道,“那不是我本意。”


  蘇然聽到這句“對不起”卻難受起來,她貼著他的心跳,痛苦地說:“該我說對不起。”


  陳煥庭長嘆一聲,默然將頭埋進她的頭發,深深地呼吸她的味道。忽然他一把撈開她的發絲,狠狠一口咬在她細嫩的肩膀上。蘇然吃痛地叫了一聲,他又輕柔親吻。


  良久,他問:“蘇然,我對你來說是什麼?”


  她從他懷裡鑽出來,在黑暗中看著他的眼睛。


  “是光。”她說。


  “那我呢,”她又問,“我對你來說是什麼?”


  他陷入了思索。


  蘇然忽然無比害怕這片刻的遲疑,在他開口之前,先一步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如果沒想好,先不急回答我。”


  其實早就有答案了,陳煥庭心裡靜靜地想。


  是毒品。


  -


  陳煥庭在清晨的雨聲中醒來。


  手臂傳來麻麻的感覺,他低下頭,蘇然面朝他,酣然枕在他臂上,睡姿一片寧靜。她櫻紅的嘴唇微微張著,面頰泛著淡淡桃紅,秀美的鼻間上出了一點點油,但反而顯得俏皮可愛。


  熹微的晨光中,蘇然的呼吸平靜而綿長,似乎毫無察覺。


  陳煥庭的目光順著她修長的脖子往下。昨晚她疲憊睡去,未著寸縷。手蜷在胸前,欲語還休地遮住大片春光,豐滿白嫩的乳房因為壓迫顯得更加飽滿,隨著她的呼吸微微顫動。陳煥庭輕輕挪開她的手,乳暈上方甚至能見著淺青色的血管,還有紅色的歡愛痕跡,像白嫩的豆腐上插了幾朵紅梅,有些觸目驚心——這當然是他昨晚的傑作。


  陳煥庭伸手用拇指在她的櫻桃處慢慢打著圈,低頭又輕又柔地親吻昨日的痕跡,帶著心疼和憐惜。


  熹微的晨光中,蘇然的呼吸平靜而綿長,似乎毫無察覺。


  她總是這樣不設防地展現在他面前,像嬰孩一樣,綻放著天真而無辜的美麗。引誘他沉淪,引誘他犯罪。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有多美?她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早已深諳欲擒故縱的一套,城府深沉、手段高超,一步一步將他圈禁,就像一個玉兔精,表面純潔,卻暗地裡孜孜不倦地使壞,讓唐僧終於動了凡心。


  想到這裡,陳煥庭心裡湧起一股恨意,口中不自覺用了力。這顯然打擾了蘇然的清夢,她不滿地哼哼一聲,換了個姿勢,背過身去。


  陳煥庭的手臂終於解放出來,螞蟻啃噬的痛麻感從神經末梢彌漫到半邊身體,可同時另外一小團火從下到上逆向襲來。


  他用另一隻手撩開被子,將她赤裸地暴露在空氣中。


  她的背像一面未經雕琢的白玉,泛著柔軟而溫潤的光澤,長長的青絲紛紛擾擾地散著,慵懶而隨意。他卷了一小撮打卷兒,繞了兩圈纏在手指,順著頭發抵達到她臂與肩的縫隙處。從那裡開始,她的身體呈現出一段妙曼的曲線,從高到低,他的手指順著那段曲線緩緩而下,像是頑皮的兒童在玩兒滑梯,一路到谷底,直到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從這裡,曲線陡然升高,珠圓玉潤的翹臀白生生地翹著,接連著光滑細膩的大腿,陳煥庭的手指變成了掌,覆在上面,輕輕地摩挲。


  他知道這也許是她近日來難得的一個好覺,也許應該讓她沉沉睡著,不要打擾,可他心中的火越來越烈,他忍不住將她撈過來,貼近自己,輕啄她的玉背,給自己穿上小雨衣,抬起她一隻腿,緩慢地嘗試進入。


  沒有前戲,有些艱澀。


  蘇然做了一個夢,夢到便變成了赤裸的嬰兒,出生在一個下雪的日子。她沒有襁褓,冷得渾身發抖,忽然後背來了一塊熾熱的烙鐵,傳來足夠的溫度,但也有些燙,不止燙,那塊烙鐵還狠狠地戳了她一下,她一下醒了。


  眼前是晦暗不明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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