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是……」江河扭捏半天，終於出聲，「有人摸我……屁股……」

空氣安靜一秒後，四周響起了爆笑聲，直播間的公屏上也飄起了一串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卞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不行，江河就委屈你犧牲一下色相吧……」

江河縮在角落裡，頭搖成撥浪鼓，臉憋得通紅：「嚇人就算了，但揩油……那個手肯定是男的……我是直的……」

江河的聲音越來越小，孟鶴洲適時沉默，站在原地。

好的，倆坦克，廢了。

直播間因為這個插曲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哈，到底哪個 NPC 這麼變態啊？哈哈哈哈……】

【我們江河還是純情小男生呢，別這麼欺負！哈哈哈哈……】

【完了，孟影帝也不敢去了！哈哈哈！】

……

卞盈深吸一口氣：「那就我來——」

「卞盈姐。」我叫住她，「我去吧，我不怕這些恐怖玩意兒。」

就陸聿風那個膽子，諒他也搞不出什麼嚇人的玩意兒。

重點是卞盈，要是把她嚇著了，我懷疑她能掀了導演組。

聽到我的話Ťű⁵，卞盈立馬轉身坐下：「好的，辛苦你了，微微寶貝。」

孟鶴洲默默把對講機遞過來：「保持聯系。」

我：「嗯。」

又看了眼小女孩，她衝我眨眨眼：「姐姐，小心喲～」

8

單線任務是我的命運。

對講機放在口袋裡，我就鑽進了廢墟洞口。

視線所及，天昏地暗，隻留幾處細碎的光線。

「有人嗎？」

隻有回聲。

摸索著喇手的牆壁，我踩著碎木板一點一點往前進，順帶著復盤從開始到現在的劇情。

生化危機，陳博士要求我們找到中心實驗室丟掉的藥品，那個藥品是新研發出來的可以淨化水源，緩解變異，拯救人類的藥品。

可我們現在連入城都入不了。

真是奇怪，防守這麼嚴格，居然藥品還能丟？

那麼這片廢墟是要我們尋找到什麼呢？

入城的方法？

手摸著牆面，突然摸到一處門板，「吱呀——」

下一秒，一個有力的大掌箍住我的手腕，帶進了一間狹小逼仄的房間。

臥靠？真有變態？

剛想出聲，便落入一個寬闊的胸膛，鼻尖是熟悉的古龍水香。

安靜了許久，我勉強適應屋頂透過來的光線，有點懵。

「陸聿風，就是你摸人家屁股啊……」

「看不出來，你還好這口……」

陸聿風：「？」

他咬牙：「媽的，江河一腳踩在勞資新買的白球鞋上，我想推他的，誰知道他屁股對著我！」

哈哈哈哈哈，絕！

我笑得嘎嘎樂，他淡聲：「這裡沒有直播攝像頭。」

環顧四周，確實沒有紅點。

陸聿風手上一用力，我又一次到了他懷裡。

下巴撞在他的肩上，門牙直接磕在嘴唇上。

嘶——

「陸聿風，你是不是有病？」

不太想在節目裡去跟他牽扯，我伸手去扯他箍在我腰間的手腕：「你先放開，錄完節目再說。」

「錄完節目？」陸聿風固執地不放，哪怕在黑暗中，我甚至能猜到他的眼眶微紅。

「錄完節目你是不是又要跑得遠遠的？」

「七年了，你敢說你放下我了？」

「楚琪琪汙蔑你抄襲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講出事實放出證據？」

「易微，你敢說不是因為我？」

他嗓音低啞輕顫，胸膛貼得近了，我都能聽到他的心跳。

小蛇探著頭吐著信子，我無奈地拍拍他的胳膊：「我這次不跑。」

「真的？」

「那你總得幫我個忙吧。」我仰頭看他，「線索呢？」

空氣倏爾安靜，陸聿風咬牙：「易微，你好樣的。」

廢話，走到最後可是有一百萬獎金的。

錢重要，還是前男友重要？

那必然是錢！

懷中被暴躁地塞過一份地圖和文件。

我抿唇笑，轉身。

「等等。」陸聿風煩躁地薅頭發，「離那個叫江河的遠一點，他每次看你，臉都要笑爛了。」

我：「……」

「陸導，如果您觀察仔細的話，江河對孟老師笑得也很燦爛。」

陸聿風冷哼：「離孟鶴洲也遠一點，他這個騷狐狸幹啥都不安好心。」

我：「……」

不是，這陸聿風怎麼連自己兄弟的醋都吃啊。

口袋裡的對講機「嘶嘶」一聲，我的內心「咯噔」一下。

對講機對面傳來孟鶴洲的笑罵：

「夠了啊老陸，直播著呢。」

我：「？」

9

直播間裡已經沸沸揚揚一片了：

【臥槽槽槽槽槽！什麼情況？易微和陸聿風有一腿？】

【哈哈哈哈，陸導怎麼這麼變態啊？還摸我們家江河屁股，哈哈哈！】

【七年前？我記得易微七年前好像免費發過一首歌啊，後來好像刪了……】

【我，我，我知道的會不會太多了……】

……

我：「……」

陸聿風：「……」

媽的，我怎麼沒想到，口袋裡還有個對講機啊……

嗚嗚嗚，想哭。

我的一世英名。

最後在廢墟裡磨蹭半天，好不容易鑽出來，就感覺到幾雙視線齊刷刷地盯過來。

頭皮發麻，我尷尬地舉起手：「那個，線索來了。」

無人回應。

真的，我這個線索拿到不如拿不到。

卞盈石化在原地：「你，你怎麼不早跟我說，你跟陸聿風那個狗，啊不是，那個男的談過？」

江河乖巧地縮在角落，離我恨不得一裡地。

我舔舔嘴唇：「都是…陳年往事了……」

小女孩歡快地跑過來，拉住我的手，眨眨眼睛：「姐姐，都勸你別進去了…」

卞盈悄咪咪湊過來，用隻有我聽得見的聲音八卦：「那個，陸聿風這麼粗魯的嗎？」

粗魯？

看她的視線停留在我嘴唇上，我一愣。

媽的，剛剛牙齒磕嘴唇上了，還有點紅腫，下意識否認：「不是——」

「我懂，我懂。」卞盈衝我挑眉笑笑，「過來人，都懂。」

我：「……」

洗不清了，徹底洗不清了……

10

陸聿風給的線索，是一份地圖和文件。

地圖是這城區後山的地形圖，上邊標注了廢墟的位置，以及最近的路線。

至於文件，是關於城區生化危機的各項數據報告，雖然看不太懂，但從一排排長串的數字中，也能感受到這次危機的緊張。

「所以根據地圖標注的路線走，就可以越過安檢，偷偷入城了？」江河發問。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我接話，「為什麼我們是接到陳博士的求救入城幫他，但他並不直接給我們發入城文件呢？」

孟鶴洲微微蹙眉：「按理來說，讓我們直接進城的話，效率應該比現在高。」

「哎呀，或許是怕壞人發現呢。」卞盈看著地圖，「讓我們偷偷進城，以免打草驚蛇吧。」

腕間的小白蛇應景地「嘶」了兩聲。

「到了。」

我們停步，站在城村交界處，望著城區裡。

荒無人煙，一片狼藉。

不遠處研究中心大樓還亮著燈。

江河突然回頭：「等等，小女孩呢？」

我一驚，突然發現掌心空了。

風裡突然有詭異的音樂，心裡「咯噔」一下。

回頭，是荒草樹木。

小女孩不見了。

直播間也慌成一團：

【啊！導演組太壞了！怎麼直播還切鏡頭啊！】

【我真的謝謝陸導，真會配樂，心髒差點飛出來！】

【我真的會謝……】

……

卞盈又翻了下手中的文件：「明天天亮之前，我們必須找到丟失的藥品。否則，生化危機將會大規模爆發。」

江河三連問：「目前還有別的線索嗎？陳博士我們要不要見一見？如果城區內都是正常人的話，他們都生活在哪裡？」

好問題。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孟鶴洲適時開口：「兵分兩路吧。兩個人去找陳博士，兩個人在城區內尋找線索。」

「行。誰跟我去找陳博士？」卞盈開口。

江河立馬站在了卞盈身邊。

我：「……」

對我這個人美心善的小可愛，用得著這麼避如蛇蠍嗎？

直播間的氛圍輕松起來：

【哈哈哈，很明顯，江河小可愛真的很怕陸導！】

【江河憑一己之力保全自己的屁股，哈哈哈。】

……

最後的結果，就是孟鶴洲帶著江河拿著文件去找陳博士，而我跟著卞盈拿著地圖在城區裡找線索。

「卞盈姐。」我指向前面的居民樓，「文件顯示在城區裡的都是正常人，安排居住，為什麼居民樓很空？」

卞盈瞄了眼，不在意：「可能節目組沒錢，請不起群演。」

手中的對講機「嘶啦」一聲，而後傳來了孟鶴洲的聲音：

「我跟江河已經到達了中心實驗室，在等候陳博士。你們那邊有什麼情況？」

我打開話筒：「城區內人煙稀少，我們正在尋找線索。」

那邊江河的嘀咕聲不是很清晰：「不會啊，怎麼感覺實驗大樓人挺多的……」

在通信切斷前，孟鶴洲補了一句：

「陳博士來了。」

11

對講機切斷，估計是秘密談話。

我跟卞盈走著走著，就到了一家醫院，能看到一些白大褂還有寥寥病人。

「也就這裡有人了。」卞盈舒了一口氣，上前隨便攔住一個醫生詢問，「你好，請問現在這些人是在做什麼？」

醫生將我們上上下下看了一眼：「體檢。現在輻射變異的人群多，每周都會體檢。」

「那如果檢查出變異的人群會怎麼辦？」

「這裡都……」醫生話音突然止住，被護士站的護士叫走。

卞盈急忙跟上去，「都什麼……？」

我剛想跟在後面，突然瞥到轉角一個小小的身影，身旁站著兩個白大褂。

我一愣，那個入城就失蹤的小女孩？

怎麼會在這？

默默從護士站抽出一個口罩戴上，我跟了上去。

小女孩也顯然看見了我，腳步粘在地上，開始不肯走。

女醫生摸摸她的頭：「乖，很快就會回來的。」

回來？

這是要去哪裡？

男醫生拽著小女孩的胳膊，有些不耐煩：「如果不聽話，就告訴你舅舅你不乖。」

聽到這裡，小女孩抿抿嘴，被動地從醫院後門跟著他們離開。

裝作體檢的病人，我不遠不近地跟著，看到了醫院後門的空曠地上停著一輛救護車。

小女孩乖乖地爬上車廂，衝女醫生揮了揮手。

又恰好是我的方向。

女醫生嘆一口氣：「對輕微變異人群的研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我們這裡已經快沒有輕微變異人群了。」

男醫生沉默：「要變成空城了。」

心口凌亂地跳了幾下，我有些捋不清關系。

小女孩屬於輕微變異人群，如果對她進行研究，必然要送到中心實驗室。

但是這個女醫生說的是——我們這裡，快要沒有輕微變異人群了。

我們這裡！

耳邊閃過剛剛卞盈和門口男醫生的對話：

「如果查出變異人群的話怎麼辦？」

「這裡都——」

我瞳孔倏爾張大。

這裡都——是輕微變異人群！

不遠處，女醫生嚴肅低喝：「誰在那？」

12

在我視角的直播間內已經亂了：

【天哪天哪，我的 CPU 給我幹冒煙了！什麼情況？】

【居民樓沒有健康人群，醫院也沒有健康人群，那健康人群在哪？】

【啊啊啊你們沒人看卞天後的直播間嗎？易微快去救救卞天後吧，她快要被人給騙走啦！】

……

女醫生低喝的話音剛落，我就戴著口罩主動出來：「我來體檢，不知道往哪走……」

我裝作不舒服輕輕咳了兩聲，女醫生的目光有所緩和：「跟我過來大廳吧，哪兒不舒服？」

「不知道，就……頭暈。」我乖乖地跟在她身後，按照原來的路線走回大廳。

口袋裡的對講機始終沒有傳來動靜，我開始有點擔憂孟鶴洲和江河的情況。

如果輕微變異人群送到中心實驗室的話，那他們……

「易微！」大廳裡的卞盈小跑過來，繞過女醫生，一把拉住我的手，「你跑哪去了？嚇死我了，差點以為你沒了。」

被她的大嗓門一吸引，女醫生包括剛剛一起的男醫生都狐疑地看過來。

我硬著頭皮：「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