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一字一句說：“我跟賀川既沒有血緣關系，又沒有世仇關系，為什麼不能談戀愛？”冷了聲音，易晨曦看著暴怒的父親，啞著聲問：“我喜歡他，我甚至愛他，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不能交往？”

　　“你還有臉說……啪。”隨著聲音落下的，是一巴掌。

　　易晨曦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

　　易父是真的用了力氣，她人都往後退了好幾步，後背抵著櫃子，被刺痛了一下。

　　這一巴掌落下來，不僅是易晨曦懵了，連易凝芙和易母都被愣了一下。易父雖然平時對易晨曦不冷不淡，甚至還有些嚴肅，但那是表面，他就這一個女兒，最疼的其實也是易晨曦。

　　所以這一巴掌下來，誰都傻了。

　　易晨曦手指輕顫，彎了彎，她左邊的臉頰火辣火辣的，因為那一巴掌，她都清晰的能感受到臉頰燙了起來，斂了斂眸，易晨曦用手指壓了壓自己的那半張臉。

　　她抬眸，眼睛裡壓著眼淚，聲音沙啞的問：“我談個戀愛，就這麼讓你們難堪？”她呵笑了聲，指了指易凝芙，冷笑兩聲問：“她說，她說我跟賀川軍訓就在一起了，她說什麼你們就信嗎？”

　　她繼續冷聲逼問：“是不是她說我經常打她，你們也信？”

　　易母著急的看她，剛要說話，就被易晨曦給打斷了。

　　她微笑著看著屋內的三人，“是，我就是跟賀川軍訓就在一起了。”她揚了揚下巴，眼睛裡譏諷：“覺得很丟臉是嗎，覺得我很不知羞恥是嗎？”

　　“可以啊。”易晨曦哂笑，環視了三人：“反正你們也有一個女兒了，想來也不需要我了。”

　　她說著，便直直的往外面走，背影孤獨，真的是不管不顧了。

　　“站住。”易父看著她的背影，沉了沉聲：“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家門一步，以後就再也別回來了。”

　　聞言，易晨曦非常爽快的應著：“好啊。”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挺直了脊背，走出了易家，走出了軍區大院。

　　——

　　直到走出了軍區大院，到了巷子的拐走處之後，易晨曦一直緊繃著的情緒，才控制不住的崩潰了下來。

　　順著牆壁，她整個人都蹲了下去，抱著膝蓋直接坐在了地方。

　　易父的那一巴掌，比任何的言語傷害，都來的嚴重，都更讓她那顆心，徹底的支離破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說的轉折是說這個，要出國了，其他的就快了。不是一下子就跳到重逢後。

　　不知道說什麼，就該罵就罵吧，我自己都寫著難受。但劇情是構思的時候就安排好了的，出國的轉折就是這個。

第32章 離開

　　巷子口黑漆漆的，一般這個點已經沒有人往這邊路過了。

　　易晨曦蹲在地上許久，她憋著自己的眼淚，埋頭在膝蓋處，不顧寒冷，一個人蹲在原地許久許久，她才收斂好自己的情緒，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口。

　　跟易家，也徹底的走的越來越遠了。

　　當晚回去之後，易晨曦就發燒了，暖暖特意請了幾天假照顧她，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臉，真心覺得心疼。

　　這幾天易晨曦一言不發，就一個人坐在房間裡，也不哭，反正就安靜的有些可怕，暖暖每次跟她說話，她都隻偶爾的應一應，一點都沒有之前生龍活虎，那個活潑姑娘的樣子。

　　“晨曦。”暖暖皺眉，看著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易晨曦微怔了一瞬，搖了搖頭，“不是很想。”因為發燒的緣故，這幾天嗓子也特別的疼，說話的聲音，低啞到不行。

　　暖暖聽著都覺得難受，伸手抱了抱易晨曦道：“雖然不知道你回家發生了什麼，但無論發生什麼，都會過去的知道嗎。”暖暖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的安撫著：“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的。”

　　她們要有的，是要擁有這樣的一個信念，不能著急，不能自己沒了念想。

　　在那一晚過後，易晨曦突然就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緒，開始去上班了，因為生病的緣故，請了整整一周的假。好在雜志社也算得上通情達理，在她銷假繼續上班後，並沒有多說什麼。

　　日子依舊照過，隻不過易晨曦整個人確實比之前更悶了一點，但跟暖暖在一起的時候，心情還是不錯的。

　　賀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元旦過後了，快要新年的時候。

　　剛下班出來，易晨曦在看到不遠處的人之後，壓抑了大半個月的情緒，瞬間就爆發了出來。哭的那叫一個天崩地裂，把賀川給嚇得半天沒能回神。

　　易晨曦緊緊的攥著他的衣服，埋頭在他胸前哭著，眼淚把衣服都給打湿了，賀川怎麼哄都哄不住，就一直哭，一直哭。

　　“你為什麼才回來啊。”

　　“你這次怎麼去了那麼久。”

　　……

　　易晨曦哽咽的問，賀川皺眉，眼底滿是心疼，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揉了揉她頭發，把人給自己的懷裡壓，低聲哄著：“不哭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剛從部隊出來，這段時間的集訓，手機都不允許帶在身上，一出來賀川便看到了之前易晨曦給自己發的消息，說找到工作了，在這裡上班，當下想也沒想的，就直接驅車過來了。

　　易晨曦不搭理，繼續扯著賀川的衣服哭著。

　　“賀川。”

　　“我在。”賀川抱緊她，這會也沒再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易晨曦抽泣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通紅的模樣，看的賀川一陣心疼，他低頭親了親她紅通通的眼睛，聲音沙啞：“先不哭了，先上車好嗎。”

　　“嗯。”

　　兩人上車後，易晨曦的眼淚才算是控制住了。她看著賀川那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的衣服，抽泣了一下。

　　“你怎麼才回來啊。”

　　賀川連忙道歉：“對不起，發生什麼事了？”

　　“嗯。”

　　易晨曦抬眸看著他，沉默了良久後才說：“我不想要待在這裡了，你帶我走好不好。”

　　賀川一怔，連忙應著：“好。”

　　他這個時候，並不知道易晨曦指的帶她走是什麼意思。

　　——

　　直到兩人回家，易晨曦輕描淡寫的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下，賀川眉頭緊蹙，完全不敢去想她承受了多少下來。

　　他摸了摸易晨曦的左邊，啞聲問：“還疼嗎？”雖然易晨曦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下自己跟家裡的事情，可賀川知道，她心底裡有多難受，她承受了多少。

　　易晨曦看著沒心沒肺，但她卻比任何人都看中一段感情，無論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對她來說都無比的重要，比一般的人，她都要重視的很多。

　　易家對她的忽視其實不是一天兩天了，父母有錯，但她卻依舊會願意去包容，去往好的方面想，不是性格包子，而是她缺愛，她缺少這種安全感，所以潛意識裡，會更加的需要愛，隻要父母稍微對她好一點，易晨曦就會滿足。賀川不知道該怎麼說眼前的姑娘，但看著她現在的模樣，他隻覺得一顆心被揪的疼。

　　“不疼了。”易晨曦抬眸看他，眼睛水亮亮的，剛剛哭過之後的霧氣還沒完全散開。她頓了頓，接過賀川遞過來的溫水抿了口，繼續說：“其實後來他們來找過我。”

　　沉默了片刻，易晨曦道：“但我沒理。”

　　是易母一個人過來的，在事情發生過後，她也開始後悔了起來。易晨曦的這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如果隻是單純的談戀愛，正正經經的談戀愛，他們的反應不會如此大，可偏偏不是。

　　談戀愛的對象是軍訓教官，還在大一的時候就跟人同居，當時還被學校的老師找過，面談過……這些事情，他們統統都不知道。當所有積壓在一起，照片也被寄到的時候，可想而知要面子的易父是多麼的震怒。

　　再加上當時易晨曦也脾氣大，執拗，兩個人碰在了一起，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意外。事後回想起來，易父後悔說出的話和那一巴掌，但就是拉不下臉面來道歉，易母也後悔，其實他們都知道易晨曦一直介意易凝芙的存在，甚至總覺得他們偏愛易凝芙更多一點……等等之類的全部堆積在了一起，總有矛盾爆發的一天。

　　而那天，就這麼悄然而至，發生了。在過後的幾天，易母都來找了易晨曦，但她視而不見。她不想談，不想跟任何人談，更不想看見他們任何一個人。

　　那一晚的事情，讓她那顆本來就還沒有合攏的心，再次的被擊的支離破碎，再也無法黏合在一起。

　　至少，現在還不能。

　　……

　　賀川微斂眼眸，注視著她：“那就不理。”他伸手把易晨曦給抱入懷裡，輕聲道：“讓你受委屈了。”

　　“沒有。”易晨曦堅持著：“是我自己的問題。”

　　其實就算是沒有賀川這件事情，她覺得自己跟家裡的關系，也好不到哪裡去。隻要有易凝芙在的一天，就好不了。

　　扯著賀川的衣服，易晨曦怔怔的仰頭看著潔白的天花板，低聲道：“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賀川一怔，有些詫異：“想去哪？”

　　易晨曦抿唇，看著賀川說：“想去其他的地方。”在這個城市裡，她遲早還會再跟他們遇上，而易晨曦……並不想再遇上他們，所有人都不想。

　　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會再次崩潰。

　　賀川頓了頓，拍了拍她腦袋，低聲說：“有沒有哪裡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賀川笑，彎了彎嘴角：“工作沒有你重要。”

　　易晨曦笑了，雖然知道這是賀川哄自己說的話，但她還是願意相信，自己比他的工作更重要。

　　“你是不是有年休假之類的？”

　　“有。”

　　易晨曦嗯了聲：“那到時候畢業了，你再陪我出去走走好麼。”

　　“好。”

　　賀川抱著她，直到真正抱到人之後，他才覺得那空缺的一顆心，被填滿了。

　　賀川回來之後，易晨曦便一直住在了這邊，而賀川也基本上每天都會回來，晚上陪著她。她的情緒不穩定，經常半夜驚醒，然後哭。賀川是最早發現易晨曦情緒不對的人，他在發現的時候，便直接問了醫生，易晨曦有了輕度的抑鬱，或許是之前積攢下來的一些東西，埋在心底太久太久了。

　　這一下，就控制不住了。

　　而能解決的最好辦法，是把易晨曦帶往一個能讓她放松的地方。總而言之，S市不適合她的情緒發展。

　　——

　　賀川在回來之後，親自去了一趟易家。

　　但易父沒見他，他锲而不舍的，每周都會去幾天，直到半個月之後，易父才讓人把他放了進去。兩人談了什麼，沒有人知道，賀川也沒有跟易晨曦說起過。

　　但易家對易晨曦，是真的放養了，再也沒有管束了。

　　易晨曦也不想要自己的情緒不對，她及時的接受了治療，雖然沒有了之前那麼好，但她至少不會經常睡不著，也更不會半夜驚醒了。

　　直到有一天，易晨曦在家裡看著電視出神，等賀川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她一直在發呆，一句話也沒說。

　　“怎麼了？”賀川靠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餓了嗎？我給你做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