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倘若有一天他覺得利用夠了阮家,別指望他會有道德這種東西,絕對是不會念情分的。


段易言漫不經心抿了下咖啡,略略品著,然後語調低淡說:“我要不確定,是闲著沒事送上門給你妹玩?”


阮玥提前提醒他:“阮皙自小對情感就很敏感,很認真,你別玩火燒身。”


她這算善意的告誡,至於段易言會不會聽,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一份人生,她阮玥都自顧不暇,就別說去插手管一個便宜妹妹和這個黑心蓮的感情事。


段易言喝了兩口咖啡就倒在水池裡,似在嫌棄她煮咖啡手法倒退,漫不經心回了一句:“那我也送你一句,要為了事業做奉獻嫁給段朝西之前,先查清楚他為人,別被人騙。”


不等阮玥說話,他將杯子放在臺面上,手插著褲袋走出廚房。


等重新回到樓上後。


段易言已經懶散又理直氣壯到連門都不用敲,直接開進去。


阮皙換了身睡裙,正坐在床沿邊拿出創可貼,往自己手腕處貼。


近一周裡,她那道疤上的蓮花紋路已經淡去很多,加上洗澡故意洗去,已經掩蓋不住疤痕。


段易言見狀,伸手把牆壁的燈關了,走過去說:“回去我給你重新畫上。”


房間照明的燈光就這樣被關,阮皙還沒適應突然暗下的光線,就被他推倒在了被子上,手腕使不上勁,讓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扣住,隻能側過臉蛋,想要躲什麼。


段易言重新低頭,在昏暗的氣氛下去摸索著她的唇。


有過關系的男女私下相處,就感覺變化很大。


完全沒了公寓裡時的保持距離,頂多控制不住地親個兩下。現在就跨越的很大,段易言還把手指,伸到她的裙子裡,有種貪得無厭的過分。


阮皙起先是想忍的,又覺得要忍了以後還得了。


他連在阮家都敢這樣明目張膽對自己做這種事,於是就在段易言薄唇碰到她臉頰那瞬間,不知哪來的語氣,一手推著他的胸膛用力,還抬起雪白的膝蓋,踹了他一下。


段易言顧著想親她,完全沒有防備地,就被推到了床底下。


突然而來的磕碰動靜,響聲還很大,讓阮皙猛地清醒過神來,披散著長卷發連忙坐起身。


她去開燈,臉蛋盡是緊張兮兮的表情:“段易言?”


被推倒在地板上的男人還坐著沒動,旁邊是床頭櫃上被無辜牽連碰倒的臺燈,所以動靜才會很大,他倒不是哪裡受傷,隻是清雋深邃的臉龐不見情緒,定定看著她讓人覺得心裡毛毛的。


阮皙下意識抱緊被子,真怕段易言會衝動之下撲來強奸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誰叫你關了燈就想跟我做這種事。”


要是嚴格算起來,頂多就是自衛過度。


段易言斂緊眉頭,在要起身間卻頓了兩秒,先看見是阮皙疑似在床底下藏了一件東西。


第36章


事情發生的很尷尬,當段易言將床底下藏著的深紅色大提琴拿出來時,阮皙頓時有種被人窺探到了不為人知的秘密一樣,驀然繃直了身,又僵在床邊。


段易言掀起眼皮看她,略停頓片刻,薄唇扯動:“這琴弦壞了。”


阮皙的視線低垂靜靜地,也在看著他的舉動。


段易言繼續坐在地板上,隻不過他拿了褲袋裡的手帕出來,像是對待極為珍貴的東西,一點點的擦拭去大提琴上的灰塵,很有耐心。


這讓阮皙突然就從今晚的負面情緒中脫離了出來,整顆心都是被他牽引著的。


段易言擦完,又試著用長指碰了碰琴弦。


阮皙見狀,忍不住地小聲問:“你連大提琴也會?”


段易言真是技多不壓身,給她淡定來了句:“略懂。”


拉大提琴他肯定沒阮皙專業,但是維修琴弦這種事還是能上手,沒經過女孩的同意,便先把它靠放在窗臺處,又起身推門走出去借工具箱。


阮皙想開口喊他,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卷翹的眼睫輕眨,忍著心口鬱積的某些情緒,以及一丟丟的不知所措。


如果沒有那份合約書的存在,段易言所作所為的一切,都已經讓她心底有種遇到了一個為自己量身打造的真命天子的幸運感覺。


甚至是,已經開始在假設著有一天那份合約書生效的話,兩人分開後,他又恢復單身自由,以後會準備選一個什麼樣優秀完美的女人共度下半生?


應該不會是她這樣的,阮皙之前還迷失了自我,現在被合約書打醒,心裡很清楚段易言沒有想跟自己過一輩子,他隻是想應付著過個幾年。


而這幾年裡,即便是沒有感情。


段易言能把自己體現出物有所值,價有所超,把她全身心伺候的挑不出一點錯來。


-


十分鍾後。


等段易言找管家借了工具箱後,阮皙已經自我消化完了負面情緒,沒有在鬧脾氣,整理好睡裙下床,抱著膝蓋就坐在靠窗的地方,看著男人不緊不慢地修理著大提琴的弦。


窗簾被拉開一些,外面的月光照映進來落在段易言精致的眉目間,他低著頭,眉頭自然舒展,看起來並難不倒他,很有耐心花了大半個小時。


阮皙打量著他這張極養眼的臉,主動跟他說話:“你還有什麼不會的嗎?”


段易言將琴弦重新修好,伸出手,扣著她拉了過來近距離的說:“我不會的東西很多,隻不過湊巧會的東西都適合來哄你。”


阮皙沒有防備地撲到了他身上,膝蓋跪著地板,想起身,腰肢卻被男人手臂一壓。


她近乎是被段易言半抱著,指尖無意中觸碰到大提琴,冰涼的觸感,讓她猛地顫了下。


這個大提琴是一直伴隨著她青春期的成長,意義非凡。


當時舞臺事故發生後,她就再也拿不起它了。


所以出國前,阮皙沒有把弄壞的琴弦拿去維修好,而是藏在了床底下。


她下意識不想去碰,跟著發涼的手被段易言給握住。


男人手掌心的溫度高於她,莫名的讓人感到安心。


“你五歲開始學習拉大提琴的舞臺表演視頻到十七歲,我都有看過。”在這夜深人靜的房間裡,沒有旁人來打擾到兩人的獨處,段易言抱著她沒有松開,嗓音極低地響在耳旁,且認真還加注了某種感情的語氣。


阮皙想要掙扎,卻聽見這一句話就安靜了。


段易言字字清晰地告訴著她,五歲到十七歲的所有舞臺大提琴演奏,他都有從網上找出來看過。這樣的用心,實在是對得起私下籤的那份合約。


阮皙白細的手指慢慢握緊,又松開,最終還是握緊不敢去觸碰這個深紅色的大提琴,盡量保持著平靜說:“你把它修好也沒用,我碰不了它。”


許是怕他不信,未了,她假裝滿不在乎的一笑,將手腕處的創可貼撕開,看不見的血淋淋傷心事揭露了出來:“這道疤是我割脈留下的……就因為當時拿不起大提琴,我情緒走向極端,做了很多讓人討厭的事情。”


“琴弦也是我割脈時親手弄壞的。”


無論是什麼事經過時間的善待,都會慢慢地淡化。


阮皙已經不是當時那個十七歲的青春期女孩了,在國外四年的留學生活中,學會了怎麼控制自己情緒,也沒有在渴望著表現出自己是最優秀的小孩來討好母親的寵愛。


——她是在認命!


拋棄了當初光環於一身的技能,甘願做個平凡的女孩。


如果不是首富之女的身份沒辦法擺脫,或許更希望自己出生在一個被母親關愛的普通家庭。


阮皙說完這些,臉蛋兒對沉默不語的段易言笑了笑:“謝謝你幫我修好它,能幫我放回去嗎?”


話落後,再次想要起身時又被拉了回來。


段易言沒有松手,而是低聲問:“你不想仔細看看它?”


他問出這句話時,一直盯著女孩的眼睛。


阮皙潛意識裡是想要逃避的,先前故意不去看,連觸摸都會顫指尖。


段易言卻執意握著她的手,重新碰到那根被弄壞的琴弦。在地板上,燈光倒映著兩人的影子,顯得親密無間。


阮皙眼睫毛逐漸地發紅,回憶起了自己當初扎著高馬尾,穿白T恤背帶裙抱著大提琴,安靜一整天都在閣樓上練習的模樣。


許是察覺到她的波動情緒,段易言沒有勉強讓她試一下。


“我幫你把它保管起來,拿回我們的家。”


阮皙抬起眼,直直的看向男人面容沉靜的臉龐。


他強調了這個家字,仿佛是在計較著下飛機時她想各回各家的心思。


段易言真的把大提琴收起,動作溫柔的放進琴盒裡。


阮皙依舊坐在地板上,起伏的情緒還沒完全平復,過了片刻,就被他手臂有力的抱了起來。


因為這個修琴弦的小插曲,兩人今晚的變扭也沒有繼續。


段易言把房間照明的燈關了,然後壓著她,綿密的吻落在她的額頭,眼睛,唇上,帶著男性極具侵略性的意味,漸趨深入。


阮皙眼睛是緊閉著,在黑暗中與他貼著臉,身體上的感覺被牽動,顫著,說不出一個字來。


段易言有很長的時間都在吻她,沿著她雪白的脖頸和下巴反復的輾轉,重重的力道在肌膚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鮮紅的痕跡。


可以想象明天她如果不穿高領的衣服,是走不出這扇門了。


阮皙或多或少是有享受到,暈乎的腦袋想到他修長漂亮的手指維修著琴弦的模樣,此刻卻在她身上,整個人就完全軟了,而段易言十分熟練地將她摟緊,扯過枕頭墊在了腰下。


黑暗繼續在延續,阮皙無意間觸碰到他額頭上的湿汗,指尖一頓,不由自主地去沿著,去描繪著他的五官輪廓,呼吸急促間,忍不住細細的問:“段易言……我們會不會太頻繁了。”


他的氣質看起來真的幹淨冷清,卻不曾想到私下,是這樣欲的一面。


阮皙將滿是汗水的額頭貼著床單,牙齒咬著唇,說話聲音都是破碎的:“我覺得你好像很喜歡做這種事,以前是怎麼忍的?”


段易言沒有回答她,隻是粗重且克制的呼吸聲越發清晰地在她耳旁響著,跟故意般,手掌滾燙相貼著她滑膩的肌膚,全程就像是優雅進食的野獸,把她一點點的吃幹抹淨。


……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阮皙醒來時,窗外半開的窗簾已經透露進來了明亮的光線,把房間每個角落都照映得清清楚楚,連同這張被胡鬧得沒辦法看的公主床。


她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忍不住抬手蓋住眼睛。


這裡不比酒店,是花錢也不可能買的下。


阮皙能想象出等保姆來整理房間時,會露出怎樣復雜的表情了。


躺了片刻,她慢慢地放下手,轉頭去看躺在身邊熟睡的男人。


段易言倒是睡的沒有煩惱,天亮了他仿佛又恢復一副出塵幹淨的模樣,雙目緊閉,精致的五官輪廓都顯得完美,薄唇習慣性微勾。感覺他也隻有夜裡才會肆無忌憚地暴露本性,對待起女人來絲毫不見得會心慈手軟。


阮皙的性格有一點值得贊揚的,就是但凡讓她生氣的事翻篇,就不會揪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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